因而,在言珩说孩子的事以后再说的时候,她并没有什么特别失望或介意的感觉,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便没再开口了。
因为突然想到了言珩以后会喜欢的女孩子,心里就闷得难受。
虽说她跟言珩真正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她对言珩还是稍稍有些了解的。
他若真喜欢上了谁,是绝不会委屈那个女孩子进府做妾,哪怕是靖王世子的妾,也只是个衣食无忧的下人罢了。
靖王世子的孩子,怎么能是庶出……
所以,真到了那一天,她应该就是被和离甚至是休弃的结局,再好的不过就是靖王府这边多补偿她一些罢了。
虽说如今上头有父王和母亲压着,可迟早有一天,父王和母亲是管不住他的……
沐珵珵以为自己想的很开,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会儿越往深去想,心里就越是难受得厉害。
言珩见她突然沉默了下来许久没开口,注意力从手上的兵书不由自主地朝她看去,见她坐在圆桌旁,眼眸怔怔地盯着桌子上的茶杯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想自己刚才说的话,好像也没说过什么重话,应该不是他惹她不高兴了吧?
言珩在心里这样想着,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了?”
低沉的嗓音,带特有的磁性,让沐珵珵猛地回过神来,她神色慌乱地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言珩见沐珵珵神色淡淡,心里莫名得有些不放心,看着她又加了一句,“真的没事?”
“没事,世子请放心。”
沐珵珵收起了全部的心绪,对言珩微笑着摇了摇头,怕言珩不相信似的,她又加了一句,“就是担心我住在这里会影响了世子休息。”
听沐珵珵这么说,言珩才暂时放心下来,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本世子哪有这么娇贵。”
行军打仗的时候,跟一群臭男人住一块,他也觉得没什么,更何况是自己娇滴滴的媳妇儿。
言珩在心里加了一句。
“你先把自己的东西都整理好,我还有事情要去处理。”
刚才回府的时候,见她被母亲刁难才一直陪着,这会儿母亲都离开了,他也要去处理正事了。
“好,世子您先忙。”
言珩看了她一眼,想到跟她要住一块了,好像没最初的时候那么排斥了。
言珩的唇角,悄悄向上勾了起来。
而沐珵珵搬回东屋,最高兴的莫过于沐珵珵的贴身婢女秋儿了。
从头至尾,她的脸上都挂着笑,整理东西别提有多积极了。
“太好了,世子总算是让您搬回来了,还是王妃有办法。”
秋儿一边帮沐珵珵整理她的东西,一边兴匆匆地开口道。
比起秋儿的乐观,沐珵珵的神色始终淡淡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半点的喜色来,对她来说,住东屋还是住西屋,并没有什么区别。
世子让她回来,也不过就是不想让母亲察觉什么罢了。
这一点,沐珵珵心里比谁都清楚,但她并没有跟秋儿说,省得她扫兴。而秋儿也没注意到自家小姐的异样,继续在一旁说道“夫人说了,您得尽快给世子生个嫡长子才行,像我们世子这样的人,别说是做妻了,就是做妾,也多的是人上赶着
来呢,要是让外面一些小妖精找到机会,那可不得了。”
沐珵珵听着秋儿在一旁聒噪这些话,没来由得心里一阵烦躁,拧着眉,不耐烦地打断了她,道“行了,我心里有数,这事儿,你可别在爹爹和母亲面前提,知道吗?”
秋儿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小姐冷下脸来,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也没敢多问,立即闭上嘴。
思来想去,肯定是世子对小姐的态度,让小姐心寒了。
“那小姐您先看会儿书,奴婢出去了。”
“嗯。”
沐珵珵低低地应了一声,心里头总会闷闷的,堵得难受,尤其是听到秋儿说到孩子的时候,心里就更加烦乱了起来。
起身去了隔壁间,随手拿了一本书看,她是个安静的性子,可这会儿却不论如何,都没办法静下心来看书。
小腹胀得难受,她放下书,喊了秋儿进来,吩咐她给她准备了月事带,没多久,果真来了月事。
“小姐,您躺在床上休息吧,现在入冬了,您等会儿肯定会肚子疼,奴婢去给您备个热水袋敷着。”
“嗯,好。”
沐珵珵平躺在床上,经过了几年的调养,这几年没那么疼了,但一到冬天,还是会让她觉得难受。
言珩离开之后就没有再回来,处理完朝中的一些事务之后,又出城去了一趟军营。
之后,又遇上了皇帝身边的暗卫找上来,说皇上在微服出巡,喊他一道过去陪着,因而言珩从军营中回来的时候,就直接被言洵给喊了过去。
“今日朝中又有大臣上书让朕立后了,你怎么看?”
红楼临窗的位子,言珩跟言洵相对而坐,面前放着一壶茶,两人漫不经心地品着。
言珩听言洵这么问,眼眸懒懒地抬了抬,道“你都及冠了,早就该立后了,你再不立后,朝中那些大臣可要急了。”
言珩勾着唇打趣道。
言洵苦恼地抿了一口茶,抬眼朝言珩看了一眼,言珩眼中的揶揄之色,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朝中那些大臣的心思,其实他也看得明白,说好听是什么龙嗣关系江山社稷,怠慢不得,可实际上呢。
一个个都是想将自家闺中女子塞进宫中,去搏那个母仪天下的位子,好荫蔽自己的家族。
身为皇帝,这样的事情是避免不了的,言洵心里清楚,但不代表他愿意接受。
毕竟他身边有这么多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例子,看多了,让他去将就一段感情,他怎么能将就。
再说,皇帝也不一定非要三宫六院不是吗?
他的父皇母后一辈子不也这样走过来了,朝臣们反对了又能怎么样?“你不懂,身为皇帝,最难求的便是真心,你让朕身边天天躺着一个只知道从朕这里谋求利益却不真心待朕的,朕想一想心里就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