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有人把仗势欺人这种事说得这么理所当然的,沐珵珵愣了一下,跟着便想到自己那位被公公宠che:n-g人神共愤的王妃婆婆,沐珵珵又敬重又羡慕。
婆婆年轻时的一些事迹,她是听过一些,就如世子爷说的,反正有靖王府撑腰,婆婆横行霸道仗势欺人的时候,自有公公在后面替她收拾。
虽说自己的性子不会像婆婆那样放得开,但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世子也像公公维护婆婆那样维护她的话,她大概此生也无憾了。
“是,妾身都记着呢。”
她微笑着上前,好心情地抬手去替言珩更衣,“妾身伺候世子歇息吧。”
言珩一向不太习惯有人伺候他穿衣tu0'y-i,尤其是常年在军营当中,大部分的事情都是自己来,别说是女人,就连身边伺候他日常衣食的小厮都没干过给他穿衣tu0'y-i这种事,这沐珵珵的手刚上来,他便下意识地要拒绝,抬手便握住了她的手。
掌心中,那柔软无骨的手,又滑又嫩,就这样轻轻一握,便让他想多握一会儿,想松开又有些舍不得。
在对上沐珵珵询问的目光时,他才哑着声音,不自然地开口道“我……我自己来。”
他皱了一下眉,这才十分不情愿地松开了沐珵珵的手。
沐珵珵怔了一下,看到他眉心不经意地拧紧,以及眼底微微闪烁着的懊恼,便意识到言珩并不喜欢她靠得太近,更不喜欢她来伺候。
心下隐隐有些闷得慌,面上却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好。”
她在言珩面前退开了两步,言珩刚才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停在她的脸上,自然看到她眼底闪过的那丝落寞,心头微微一紧。
张了张嘴,便下意识地开口解释道“我从小到大,都不爱被人贴身伺候。”
说着,又顿了一顿,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加了句,“任何人都没接近过我。”
言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刻意解释得这么清楚,但不解释的话心里就莫名觉得忐忑不安,于是,解释的话就这样说出口了。
沐珵珵同样也没想到言珩会开口跟她解释,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解释,但无论如何,他这样一解释,自己心里刚才那古怪的闷疼感便没那么强烈了。
“那世子先休息吧,妾身就去隔间了。”
隔间跟主间其实就隔了一个大屏风,她未出阁之前,都是负责守夜的丫鬟住的。
但今日言珩在这里,她便遣了丫鬟出去,自己选择去了隔间。
看着沐珵珵转身往隔间走去的时候,言珩下意识地便开口想喊住她,手抬了抬,却见她人已经消失在了屏风后,没有再出任何声响。
言珩的心里,隐隐得有些空落落的感觉,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站在屏风前,对着屏风后的人,轻轻唤了一声,“沐珵珵。”
他的语气,显得有些别扭和生硬,很快,那边便有了动静。
沐珵珵起身,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疑惑地看着言珩,“世子还有事么?”
“那个……你去睡床吧,我睡隔间。”
沐珵珵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隔间的小床,道“那床有些小,世子睡着会不舒服的。”
“我在军中硬石床都能睡得下,首辅府的床难不成还比不上军营里不成。”
说着,伸手将沐珵珵拉了出来,沉声道“行了,你去睡吧。”
话音落下,便走向屏风后,随后,脸色便不太好看了。
那床确实小,就是沐珵珵睡着都小,更别说他这样人高马大的人了。
沐珵珵的唇角微微一扬,而后对着言珩忍笑道“世子还是别跟妾身争了。”
尽管的沐珵珵竭力压下嘴角的笑容,但难得看到世子爷那僵硬的表情,她眼底的笑意便压不下去。
看着自己媳妇儿眼中的笑意,言珩瞬间觉得自己失了面子,当下便沉下脸来,转过身往回走,顺手将沐珵珵给捞了过来。
长臂往她肩上一搭,道“那便都睡床。”
沐珵珵的身子,在言珩的手揽过她肩膀的时候,瞬间僵硬了,眼中的笑意陡然收起,随后变成了惊讶,看向言珩。
但很显然,言珩并未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不,应该说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行为对沐珵珵有多亲近。
他只是觉得被沐珵珵笑了太过没面子,心头只顾着懊恼了。
“这床大,够我们俩睡了。”
说完,便见沐珵珵还是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看着自己,言珩怔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
在王府里,他连跟她待一个房间都不愿意,刚才不但揽着她的肩膀,竟然还主动提出要睡一张床。
疯了!疯了!
这首辅府肯定有问题,不,这沐珵珵定然是对他使用了妖法!
这个该死的小妖精!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同样处在错愕中的沐珵珵,心里暗骂了自己几句。
随后,他正了正色,板起脸,道“你不用想太多,本世子只是不想让沐首辅发现我们夫妻不睦而已。”
说完,自己率先爬上床,背对着沐珵珵侧躺了下来,脸上全是懊恼,耳根那隐隐发烫的感觉,更是气得他忍不住想骂娘。
他堂堂靖王世子,少年成名的战神,竟然还招架不住一个女人!
沐珵珵当然不敢想太多,尽管刚才被言珩抱着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心跳加速,耳根都染上了几分温度,但她依然不敢去多想。
这位世子爷看在父亲的面上做到这样的程度,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沐珵珵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后褪去身上的外衣,吹灭了房间中的灯光,在言珩的外面躺了下来,不想让他误会自己有意亲近她,她又往外躺了几分,尽量跟言珩拉开一些距离。
这一退,便直接退到了边沿上。
夫妻二人虽在一张床上,却并不亲近,更像是同床共枕的陌生人。
房间里的灯灭了,只有打在窗棂上的月光隐隐地透着几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