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毓月是干脆利落的性子,不会像这些养在深闺的女子那样,遇什么事都喜欢哭一哭,但是不说话。
陈云舒听肃王妃说话了,这才忍着眼泪,抽泣着将刚才在凉亭内发生的事跟肃王妃说了一遍。
陈夫人听完脸色不是很好,肃王妃亦是。
其实来之前,肃王妃心里也一直担心这个,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会轻易放下北堂毓月,所以才想着让他出来见见别的姑娘,可他若是一直是这样的态度,对别的姑娘也不好。
此时此刻,肃王妃也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到底对不对。
是真的在为儿子的将来好,还是……她爱是只是在逼着他放弃北堂毓月而已。
“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了。”
片刻之后,肃王妃这般道:“祁儿那孩子……脾气有些倔,实在抱歉。”
“王妃您可千万不要这么说。”
陈夫人心里虽然也有些生气容祁竟然这样不给自己女儿面子,但容家到底是一棵高不可攀又人人争抢的高枝,她知道他们不愿意,多的是愿意的人,所以他们是绝不会因为这次的事而放弃的。
“许是这一次见面太仓促,世子也没做好什么心理准备,我们……我们愿意等世子想清楚了先。”
意思是要告诉肃王妃,他们可以等。
肃王妃看着陈夫人,心里叹了口气。
到底是肃王妃,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陈夫人心里想什么,她当然清楚,一些想结交肃王妃,想把女儿嫁给她儿子的人是什么心思,她都清楚。
其实,她并非真的看得,只不过是不想儿子沉迷在跟北堂毓月的那段过去里而只能从这些人当选一个相对合适的。
“这次的事确实是我们祁儿不对,我回去之后会好好说说他,改日我再约夫人喝茶。”
“王妃客气了。”
肃王妃在身旁下人的陪同下往寺门外出去的时候,容祁正等在马车边,面色沉沉的,浑身下都散发着一股戾气,只在听到肃王妃叫他的时候,面冷俊的线条才稍稍有了些许缓和。
“母亲,车吧。”
他亲自伸手将肃王妃扶车,而自己也随后跟了来,与肃王妃同乘一辆马车下山。
肃王妃看着容祁,几番欲言又止。
“母亲有话不妨直说。”
容祁抿了一下唇,哑声道。
肃王妃看了容祁一眼,犹豫良久,才道:“你不喜欢陈姑娘?”
容祁的视线投向马车外,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地笑了一笑。
母亲要问的,难道不是他还能喜欢谁?
肃王妃看一眼便明白容祁这苦笑是什么意思,本还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再问。
砰——
北堂毓月从床狠狠摔了下来,头,直接撞了床边放着的圆木凳,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更加晕了。
可她顾不许多,手忙脚乱地从地爬起,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冰天雪地里,她赤着双脚,身穿了一套单薄的衣,头发散落着披在肩,嘴里低低地呢喃着什么。
“容祁,你在哪,你在哪……”
“公主?公主她醒了?”
路过的下人看到北堂毓月这模样,都被吓了一大跳,谁也不敢靠她太近。
“快,快去把管家叫过来。”
很快有下人去通知了管家,当管家急急忙忙赶来的时候,看到北堂毓月像个丢了魂的疯子,不要命地往王府外跑去。
“快,去把她拦下来。”
管家叫了几个丫鬟,去将她带回来,丫鬟们赶忙前,刚将她碰倒她,却被她给推开了,“走开,都给我走开,我要去找容祁……”
管家急得不行,又不好让男子去碰她,否则世子知道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但现在,她穿得这么好,还赤着脚,这样不要命地往外冲,到时候世子回来照样饶不了他。
这样想着,他又命人去叫了几个力气大的老妈子去见她带回来,但依然拿北堂毓月没办法。
北堂毓月是用武功的,武功还不弱,即使如今身在病,普通人也拿她没办法,转眼间,北堂毓月已经冲出了王府。
“这下糟了。”
管家急得不行,赶忙命人拿了几件衣服,追了出去,可转眼间,已经不见了北堂毓月的踪影了。
“你们赶紧出去,必须要把毓月公主找回来。”
北堂毓月迷迷糊糊地冲出了王府,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里,到底要找容祁做什么,她只记得,容祁告诉她,他要娶别人了,她没办法什么都不做,眼睁睁地看着他去娶别的女子。
“他是我的,他是我北堂毓月的男人,谁也不能抢走他,谁也不能……”
大雪天,街的人不多,看到她穿得这么少光着脚在大街跑着,都以为她是个疯子,吓得纷纷退避三舍。
肃王府的马车缓缓朝着王府的方向驶来,容祁陪着肃王妃坐在马车内,始终没有再说话。
冬日的寒风,掀起了挡在窗墉前的帘子,容祁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街那一道单薄萧条的身影……
“停车!”
一声厉喝,将马车内的肃王妃跟赶马车的车夫都吓了一大跳,当肃王妃回过神来的时候,容祁早已经窜出了车厢内。
容祁疯了一般得朝那道已经几次摔在雪地里的身影跑去。
看着她站起又摔倒,摔倒又站起,最后跌在了他的怀。
“月儿!”
他紧紧抱她在怀,凝聚在她身的冷意隔着层层的衣服,渗进他的血液里。
北堂毓月的神志有些不清了,她只知道自己被人紧紧抱着,那一股暖意让她有些贪恋,可不过数秒,她又奋力地挣扎着,用极度沙哑的声音开口道:“你放开,我要去找容祁,你放开我……”
看着北堂毓月这模样,容祁又心痛又难受,脱下身的衣服将她裹紧,将她从雪地里抱起,可怀的人很不安分,不停用力挣扎着,嘴里始终重复着一句话,“我要去找容祁,我要去找容祁,放开……我要容祁,我要找容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