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6章1415.容祁vs小月（24）
房门突地一声被推开了，她猛然转过头来，见容祁一言不发地抬脚跨了进来，沉默的脸看不出什么情绪，而那双深如黑潭的眸子里却是波涛汹涌，各种复杂的情绪都隐藏在其。
北堂毓月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低低地开口，“世子。”
容祁一步步朝她走来，不过短短几步的距离，可好似花了他全部的力气才走完，脚下的步伐，沉重得让人倍感无力。
他站在北堂毓月面前，缓缓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她红肿的脸颊，指腹那因常年练武而形成的那一层薄茧，在她的脸划过，又痒又麻，北堂毓月的脸，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却被他给霸道地固定住，动弹不得。
“疼吗？”
他突然声音沙哑地开口，语调平平，听不出他问这话时到底是带着什么样的情绪，可却让北堂毓月的双眼蓦地一酸，“不疼。”
“怪我母亲吗？”
容祁再问，手却没有从她脸收回。
北堂毓月垂下眼睑，长翘的睫毛掩盖了她眼底全部的情绪，“不怪，这是我应得的。”
容祁停留在她脸的手指，微微顿了一下，稍许，嘴边发出了一声充满讽刺和痛苦的轻笑，“是啊，应得的，这都是应得的。”
一切都是应得的。
不管是她为北堂家恕的罪，还是他为她的存在痛苦不堪，这一切都是应得的。
尽管容祁什么都没说，但北堂毓月却觉得容祁这番话还有别的意思，抬眼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突然俯下身去，她神色一慌，正准备避开他的脸，却见他将脸一侧，右脸贴着她的右脸摩擦而过，看似有意，又是无心，却让北堂毓月早已经习惯平静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了起来。
容祁俯身，从她的梳妆台前将那瓶药膏拿了过来，刚才跟北堂毓月的脸颊不经意地摩擦而过，彻底激起了他本呼之欲出的波澜。
抓着药瓶的手，在微微发抖，他攥得十分用力，才勉强将这份悸动给逼退了回去。
手指沾了一些药膏，轻轻地抹在她的脸，凉凉的，滑滑的，两人似乎是达成了无声的默契一般，谁也没说话，却又非常配合。
等到容祁重新盖药瓶的盖子，北堂毓月抬眼看向他，低声道了声“谢谢”，将心底的痛意给压了回去。
容祁没说话，将药瓶拿在手指把玩着，半晌，道：“朝臣们现在都在主张另立新君，你怎么看？”
北堂毓月的手指，抖了一抖，容祁问她这个问题，也不知道是在试探她还是在取笑她。
如今另立新君的事，哪还有她发表意见的余地。
朝臣半数位高权重的大臣全是肃亲王手底下的，而以如今容祁的威望，他要登基称帝，谁能拿她怎么样？
“我现在只是世子的婢女，这种国家大事，奴婢不宜过问。”
一声嗤笑，从容祁的口再度响起，又问道：“那那些人都让本世子干脆点杀了你，以除后患，你又怎么看？”
北堂毓月的眸光，闪了闪，反应却十分平静，“我的命都在世子手，我怎么看一点都不重要，不是吗？”
她抬眼看着容祁，好看的薄唇，勾起了一抹弧度，带着无能为力的讽刺。
容祁垂眸沉默，像是真的在考虑北堂毓月这话，片刻之后，容祁却一句话都没说，这样转身离开了，好像他的出现，本只是来给她擦个药而已。
抬手轻轻抚自己的脸颊，那里依然有些肿，在容祁帮她了药之后，面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清凉，帮她消去了脸原本火辣辣的疼。
另一边，杨雪柔回到院子之后，怎么想怎么不干洗，看舅母那样子，分明是看在表哥的份不打算动北堂毓月了。
如果连舅母都不去动北堂毓月，那么迟早有一天，当表哥从舅舅的死的仇恨解脱出来的时候，北堂毓月很可能还会跟表哥在一起，那么，她辛辛苦苦等了这么多年，又算什么呢。
“不行！绝不能让北堂毓月这么好过。”
杨雪柔重重地往桌子一拍，将一旁的翠儿给吓了一大跳。
“主……主子，您想要怎么做？”
之前世子是怎么维护毓月公主的，她不信主子一点都没察觉到，现在本想借着王妃的手去修理毓月公主，可偏偏王妃似乎看在世子的份并不打算动手。
要是这样的话，主子若是有什么动作被世子给知道了，说不定真的会被赶出府去的。
“你过来，我有事交给你去做。”
翠儿听话地附耳前，眼底却有些忐忑，她这个主子其实并不聪明，她怕她出的主意最终还会连累到她。
果然，听到杨雪柔让她做什么的时候，翠儿的脸色都白了，双腿也因为站不稳而瘫软在地，“小……小姐，万万不可啊……”
“你怕什么，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你赶紧照我说的去办！”
杨雪柔不耐烦地催促着翠儿，想到自己的计划若是成功，一定会让北堂毓月那贱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到时候，她看表哥还怎么护着北堂毓月。
当天晚，杨雪柔去主院给肃王妃请安。
“舅母，今日柔儿做错了事，特来向您请罪的，您大人大量，原谅柔儿这一次好不好？”
她半跪在肃王妃脚边，换了一身素服的她，配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确实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一番。
肃王妃看了她一眼，她也没心情跟杨雪柔计较那些事，便语气平平地道：“起来吧。”
“谢谢舅母。”
杨雪柔面一喜，手撑着肃王妃边的扶手站起，突然间“嘶”了一声，右手赶忙捂着左手，做吃痛状。
肃王妃这才注意到她的左手正裹着一层厚厚的白纱，像是受了很重的伤。
“你手怎么了？”
她开口问道，见杨雪柔的双眼骤然一红，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将手藏到身后，赶忙摇了摇头，怕肃王妃继续问下去，她会没好下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