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膳时间,容祁也没有回来,北堂毓月心不在焉地吃了晚饭,回到了容祁的院子。
容伯给她安排住的房间在容祁的房间隔壁,等到大半夜的时候,依然未见容祁回来。
北堂毓月拧起了眉,心里带着一丝不安,但以她现在的身份,也不可能出府去找他,只能坐在房间里睁着眼睛等他回来,这样不知不觉等睡着了。
差不多半夜的时候,院子里总算是有了动静,北堂毓月趴在桌前已经睡着,听到动静才猛然醒了过来,“容祁。”
她起身打开房间,站在走廊往下看去,便看到容祁被容伯搀扶着走进院子,蹒跚的步履看着明显是喝醉了。
急急忙忙跑下楼,快步跑到他身边,看着他一脸醉态的样子,拧了一下眉头,看向容伯,问道:“容伯,他这事……”
“世子他喝了不少,要不是我拉着他回来,他现在还在酒楼里不要命地喝。”
管家的语气沉沉的,好像有些不高兴,北堂毓月也没想太多,只是听着容伯在身旁轻声嘀咕道:“世子平时不会喝这么多久,也不知道他遇什么难受的事了……”
北堂毓月的注意力全在容祁身,对于容伯的嘀咕也没放在心,犹豫了片刻,她前,将容祁从容伯手接了过来,“容伯,你回去休息吧,世子让我来照顾。”
容伯倒是没反对,小心翼翼地帮着北堂毓月将容祁扶进屋之后,便离开了。
此时,容祁的身满是酒味,呼出来的热气都弥漫着浓重的酒精味,北堂毓月坐在床前,小心翼翼地帮他解开衣襟,试图让酒味散得快一些。
见容祁始终蹙着眉,微微动着的双唇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好不容易将他的衣襟敞开,正要收回手,却被一只冰凉的大手给抓住了。
北堂毓月的心,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抬眼朝容祁看去,见他的双眼依然紧闭着,而眼下这个举动,像是无意识的行为。
但尽管是无意识的,北堂毓月抽了几下手,却发现根本抽不回来,容祁攥得很紧很紧,像是在攥着一个不愿意放弃的宝贝似的。
“容祁?”
北堂毓月试探般地唤了一声,容祁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随后便没了反应。
“容祁,你放手。”
她压低了声音,又试着挣脱了两下,始终没有什么用,北堂毓月的眉头,不禁再度蹙了起来。
她从未见过容祁喝得这般醉过,今晚到底遇什么事了,让他这样借酒浇愁?
看着他那张俊颜隐隐溢出来的苦意,北堂毓月的心,逐渐揪紧了。
容祁始终抓着她的手不放,北堂毓月费了好大的劲,才从他手挣脱出来,正起身准备去给他煮解酒茶,刚起身还尚未来得及抬脚离开,手腕又一次被容祁给抓住了。
“不准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他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声音沙哑地开口,被酒精熏红的双眼,此刻依然紧闭着,茫然无措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尽的彷徨,清晰地落入了北堂毓月的耳。
“你走了我怎么办?”
他又重复了一遍,抓着她手腕的力道在用力收紧,好像是非要等到一个答案一般。
北堂毓月回头看他,双眼刺痛得厉害,稍许,才重新坐回到他身边,伏在他耳边,道:“我不走,只要你在这里,我一辈子都不走。”
感觉到手腕的力道,好似松了几分,像是把她的回答给听进去了似的,北堂毓月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你先松开手,我去给你弄点解酒茶过来。”
手的力道许久没有改变,在北堂毓月以为容祁没听进去的时候,手腕却被松开了。
北堂毓月松了口气,快步起身往外走,刚才对容祁说的那番话,她也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内心真正要跟他说的,还只是为了让他松手而骗他的。
夜里,厨房这边的人都已经睡下了,北堂毓月只好自己去生火煮水。
好在,在东楚那些年,为了扮好一个丫鬟的角色,生火这种小事对她来说并不是很难,
过了一会儿,解酒茶煮好了,从锅里盛了满满一大碗解酒茶,刚踏出厨房的门,却撞了一个她很不愿意见到的人——杨雪柔。
北堂毓月皱起了眉,没想到在这个时辰了,杨雪柔竟然还没有睡,甚至出人意料地出现在了厨房这种不该她表小姐出现的地方。
杨雪柔显然也看到她了,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即使是在深夜,北堂毓月也能将她阴沉的脸色清清楚楚得尽收眼底。
“北堂毓月!”
早在白天的时候,听说表哥将北堂毓月从洗衣房调到他身边伺候,她已经坐不住了。
贴身伺候……那得多亲近?
不是说要折磨她,让她不好过吗?
贴身伺候又是怎么回事?
她恨不得冲过去将北堂毓月这个不要脸的勾搭表哥的贱货给狠狠收拾一顿,可表哥的院子,没有表哥允许,她根本不能进去。
若不是害怕惹恼了表哥,表哥将她赶走,她在下午刚听说表哥要将北堂毓月调去身边的时候不顾一切闯进去了。
凭什么这个容家的仇人,表哥却当宝贝一样护着,而她这一心一意爱着他维护着他,从不舍得让他伤心的人,他却不屑一顾。
越往下想,杨雪柔越是不甘心,心的妒火也烧得越来越旺,尤其是她看到了北堂毓月手端着的那碗解酒茶。她之所以带着翠儿来厨房,也是在听说表哥喝得酩酊大醉,想趁着给他送解酒茶的机会表哥改变一下之前对她的误解, 结果没想到,竟然又会在这里碰到北堂毓月这个
不要脸的贱人。
看着她手端着的解酒茶,想着她贴身照顾表哥的场景,杨雪柔心里的妒火烧得越来越旺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冲到北堂毓月面前,明知故问道。北堂毓月低眉看了一眼手还散着热气的解酒茶,道:“给世子煮了解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