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佐昭阳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不可能的！怎么会是喜脉，不可能的！”
“昭阳？”
言朔被佐昭阳这激动的反应给弄得愣了一下，尤其是她眼底的惊慌和无措，让他的心头蓦地紧了一紧。
“娘娘，这……”
太医也没料到佐昭阳是这样的反应，有些右足无措地看向言朔，言朔也觉得不对劲，对太医挥了挥手示意他先下去，这边疑惑地看向佐昭阳。
“嬷嬷，你说！”
佐昭阳忽地看向一旁跟着太医进来的徐嬷嬷，双目猩红地低吼道：“我明明喝了这么久的绝子汤，为什么会怀孕，为什么！”
“绝子汤？”
言朔的心，瞬间好似被钝器给扎了一下，看向佐昭阳，声音微颤道：“什么绝子汤？你喝了绝子汤？”
“皇心里不是最清楚吗？问我做什么？”
佐昭阳冷眼看向一脸错愕的言朔，心阵阵发冷。
徐嬷嬷这会儿也是被这个消息给震得傻眼了，完全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害怕。
尽管她私自将绝子汤换成了避子汤，但公主喝了这么多次，连陆先生不是多说了没问题了吗？
为什么公主还会怀孕了？
这个时候怀孕，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言朔一时间还没搞清楚状况，但从佐昭阳的反应来看，他知道她根本不想怀他的孩子。
这样的认知，让言朔的心头忽地剧烈地抽疼了起来。
“嬷嬷，你说，为什么啊，到底为什么啊，为什么喝了绝子汤还能让我怀孕，为什么啊？”
她一脸的彷徨，不停重复地问着“为什么”，心里越来越冷。
手臂突然被言朔用力拽住，那双深沉的眸子，少了往日的柔和变得凌厉了起来，“你服了绝子汤？”
佐昭阳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徐嬷嬷，眼底全是茫然之色，身体也颤抖得十分厉害。
“你不想怀朕的孩子？”
言朔盯着佐昭阳，眼睛蓦地一红。
佐昭阳转头看他，忽地冷笑了一声，“难道不是皇不准让臣妾怀吗？皇是不是忘了跟臣妾说过什么？”
她从言朔的手挣脱了出来，再也没有往日原本岌岌可危的亲近。
言朔被她的话给震得大脑一片空白，对那双眼底带着冷意的双眸，他愣怔着半晌没有出声。
你若生下朕的儿子，朕会亲手让他殁了……
熟悉的一句话，狠狠地撞进他的脑海里，震得他整个身形剧烈地一晃，再度对佐昭阳眼底充满讽刺的冷意，他几番动了动唇，愣是没办法为自己反驳一个字。
他多想开口跟她说，那只是他一时的气话，可他说不出口，也没办法为自己辩解什么。
因为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当时说这话的时候，除了因为生气之外，心里本存着这样的心思。
他不想让任何人成为洵儿的障碍，哪怕是他的兄弟也一样。
只是后来，跟她相处久了，许许多多的事情都开始失去了掌控，当初的那一句信口而出的话，他早已经没有放在心，却不知道她心里竟然一直记着。
正因为记着，所以在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朕……”
言朔看着佐昭阳，抬手轻轻伸向她的手臂，却被佐昭阳给躲开了，努力了这么久，以为离她的心越来越近了，没想到现在又将她推得离自己越来越远。
想到自己曾经说的那些残忍至极的话，言朔没办法再在这里面对她，盯着佐昭阳看了许久，最后只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言朔出去之后，佐昭阳整个人颓然地跌坐在床，情绪骤然失控，眼底的泪水，汹涌而出。
“嬷嬷……”
她一脸彷徨地抓着徐嬷嬷的手，因为害怕而过于用力，“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喝了绝子汤还能怀孩子……”
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去经历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为什么这个孩子还是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护住他，可他是她的孩子啊，她要怎么办……
她早下定决定跟他过一生的，把他的儿子当成亲生儿子对待，什么都不求了，为什么还会这样……
“公主……”
徐嬷嬷心疼地将佐昭阳揽进怀里，原以为公主可以苦尽甘来了，她也早放弃了让公主怀龙子的念头，可这个孩子这样出人意料地来了。
怎么会这样？
即使那不是绝子汤，也不可能让公主怀孕啊？
陆先生都说了……
等等！
徐嬷嬷突然想到什么，脑海里灵光一闪。
她们一直主观地认定皇派医官来盯着公主喝下的是避子汤，可皇说的真的只是调养身子的药呢？
皇刚才那反应，分明是不知道公主喝了绝子汤啊。
“公主！”
徐嬷嬷面一喜，表情有些兴奋，“会不会我们误会皇了，女医官给您服下的确确实实是调养身体的药呢。”
佐昭阳倒是没有徐嬷嬷这么激动，言朔说的话，她都记着呢，许多话，徐嬷嬷并不知道。
“嬷嬷，你先出去吧，我想睡一觉。”
她往床躺下，双手环抱着身子，蜷缩成一团，不过转瞬之间的事，一切都好似不一样了。
徐嬷嬷看着床那纤瘦的抱成一团的人，心疼地抹了抹眼泪。
听着身后传来的关门声，佐昭阳的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
你想要孩子是吗？朕给你，朕让你亲眼看看你生下的孩子是怎么死在朕的手！
言朔当日的话，是一直压在她心底没办法抹去的一个魔咒，在她的耳边不停重复着，刺激着她身的每一处神经，连带着小腹也开始阵阵抽疼 了起来。
徐嬷嬷出来的时候，看到原以为已经离开凤羽宫的皇大人竟然还在厅站着，那颀长的背影，看去有些沉重。
擦去眼角的泪水，她前，正好言朔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目光深沉地看向她，几番欲言又止。
“皇。”徐嬷嬷看着他，声音沙哑地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