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昭阳没去问,大概这是言朔的真心话吧,如果他没让他失望,新婚之夜又怎么会给她那样的难堪,之后的之后,又怎么会处处冷眼相待。 “你跟容儿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她如一池温水,只要看着她让人觉得暖暖的,可你给朕的感觉却截然不同,你的世界,总是冷冷清清的一片,朕是有心想要让你来代替容儿,也找不到一点让朕似曾
相识的地方。”
佐昭阳不明白言朔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话,内心也有些惊讶言朔竟然会主动跟她提起先皇后。
她以为,先皇后是言朔一个永远不愿意向外人道的禁忌,怎么轻轻松松跟她提起来了,还跟她说了这么多?
不知道该如何接言朔的话,她只能抿了抿唇,一时间竟感到了几分无措,“让皇失望了。”
她总是淡淡的,如夏夜里的一股凉风,能感知到她的存在,可是却给人一种不管怎么努力都抓不住的感觉。
遥远,缥缈,明明在眼前,却好似随时能消失一般。
看着她嘴角带着的那一抹淡淡的笑,莫名让言朔觉得心头发慌。
佐昭阳不知道言朔心里在想什么,视线从他脸收回,往别处望去,这御花园里,除了这片白色的蝴蝶兰之外,还有许许多多她不曾见过的花卉。
乱花迷人眼,不仅仅是这满御花园的花海,还有这东楚的繁华,以及这至尊之位带给人的诱惑。
佐昭阳的眼眸没有焦点地看向远处,双眸眯了眯,抬脚正要往前走,手腕却突地被人给拽住了,还稍稍有些用力。
佐昭阳茫然地回过头来,见言朔正看着她,那双一贯讳莫如深的眼底,还带着一丝慌乱。
她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心慌什么,开口道:“皇怎么了?”
言朔动了动稍显干涩的唇,半晌,开口道:“朕刚才跟你说这么多,只是想让你知道,朕从没把你当成容儿的替身。”
他的话,让佐昭阳愣了一下,脸的迷惑在下一秒化作一丝错愕,心头莫名的一窒,可看言朔的眼神却依然充满了迷惑。
因为她确实不明白言朔为什么要特地拉着她跟她说这个。
可还是满不在乎道:“皇言重了,臣妾明白的, 替身……可这世又有谁能真正替代谁呢?”
她回给言朔一个淡淡的微笑,眼底始终一派坦然之色,真正的没有半点介意。
言朔知道,她这样的落落大方并不是做给他看,而是对他,她真的从未放在心。
既然不放在心,自然不会在意他所做的一切,包括他从前是怎么伤害她的。
言朔的心,蓦地抽了一下,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疼。
明明他之前感觉到这个女人离他好似近了一些,可在这一刻,他觉得这个女人离他好远,越来越远,他心里无想要抓住她,可她很淡很轻,如一缕轻烟,即使触手可及,他也抓不住她。
三年一度的百花宴即将开始,往年都是太后主理此事,但这段日子,乍暖还寒,气温忽冷忽热,还是将太后给折腾病了。
原本只是协助太后办百花宴的佐昭阳,最后只能一人承担起了这件事。
佐昭阳身为后宫之主,这件事由她来主理并没有什么不妥,可一直以来,凤印虽然掌在她手,但后宫内务,都是太后主管,初次接手,佐昭阳还是有些手忙脚乱。
“昭阳啊,你嫁过来也有一段日子了,母后帮你管了这么久的后宫,正好趁这次机会,把宫务全部交给你来打理了。”
太后侧靠在床边,在宫人伺候下喝完药,拉着佐昭阳,虚弱地开口道。
“儿臣还有很多不懂,还有许多地方要跟母后学习,等母后凤体康健之后,这宫务还得劳烦母后呢。”
佐昭阳虽然在某些事情较迟钝,但在这些敏感的事情,却谁反应都快。
虽说她是皇后,主管后宫本是常事,可管宫务跟世家大族掌管馈是一个道理,权利的分配在这些家族当是最敏感的,更何况是在这偌大的后宫当。
太后掌管了几十年的后宫,她怎么能轻易从她手夺权。
况且,她本身没有要掌权的心思。
一直以来,她都能感觉到太后有心护着她,所以,她不想跟太后因为这些不必要的事而起了嫌隙。
太后哪里不明白佐昭阳心里想什么,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母后年纪大了,你身为儿媳,本该替母后分忧,哪能想着还要劳烦母后的道理。”她看到佐昭阳张嘴还要说什么,便直接截住了她的话头,道:“母后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放心吧,母后既然把宫务交给你,是真心要交给你,况且,这后宫迟早是要交给你的,难不成母后还能管一辈子
不成。”
佐昭阳看着太后一脸慈爱的面容,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多年前自己母亲那张充满怜爱的脸,心头骤然一软。
“哀家现在是含饴弄孙的年纪了,你若是真要有什么事劳烦母后,那赶紧给哀家添个孙子孙女,也好给洵儿做个伴。”
听太后说起这个,佐昭阳唇角微微弯起的弧度悄然敛了下去。
太后不知道她服绝子汤的事,看着她眼底的憧憬,佐昭阳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到底没有告诉她真相。
收起了眼底的黯然,她对太后弯了弯唇角,什么都没说。“好了,百花宴的事交给你了,你若是忙不过来,找其他三个妃子帮你,若是不喜欢她们,也可以叫睿王妃和聿王妃进宫一起帮忙,皇和他叔叔们亲近,你身为他的皇后,也该跟婶婶们多走动走动才是,
哎~~要是若晴也在,那最好了。”
佐昭阳第一次知道皇室还有这般珍贵的亲情是从那次在言朔的口听到的。他提起自己的叔叔婶婶时的语气,像寻常百姓家的侄子,一言一行间除了崇拜之外,还有自然而然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