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皇后听到了?”
言朔挑了一下眉,这语气,也听不出到底是不是在生气。
王德如实地点头应是。
“她没反应?”
“娘娘确实没什么反应,倒是娘娘的婢女想冲去为娘娘理论,被娘娘给拦下了。”
说到这,王德忽地停了下来,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子。
话说顺嘴了,怎么什么都往外蹦。
言朔一见他这副懊恼的样子,知道佐昭阳定是说了不该说的话,脸色跟声音同时一沉,“继续。”
“皇后说,待在这深宫之,娘娘们靠得是那点念想,不必跟她们计较。”
言朔愣了一下,最后,又冷冷地勾起唇角,眼底毫不掩饰的讽刺,“她倒是看得透彻。”
一个看得这般透彻的女人,怎么会妄想让自己的儿子取代洵儿。
想到那天他对佐昭阳说出的那一番残忍至极的话,还有佐昭阳亲口说愿意服下绝子汤时那坚定到没有半点犹豫的样子,言朔的心里,有一股情绪呼之欲出,又被他硬生生地给压了回去。
她真甘心服下绝子汤?
言朔想要笑,笑她这以退为进的计策在他面前根本没用,可是脑海里,那双坚定的眼神,根本容不得他有半点质疑。
此后几天,在后宫四妃无的期待之,言朔却是哪里都没去,即使他冷落了皇后,也照样没碰任何一个妃子,只是待在承德宫。
除了昭明殿朝之外,便是御书房和承德宫,三点一线,作息和尚还要标准。
后宫的四妃开始有些心焦了起来,若不是她们知道皇也没去左昭阳那边,她们怕是早坐不住了。
左昭阳的作息同皇帝一样规律,除了每日去长寿宫给太后请安之外,便是回凤羽宫老老实实地待着,哪都不去。
大皇子小言洵还是会来找她,想让她陪着玩,但都被她以脚伤了为由给拒绝了。
但是她并没有阻止大皇子来凤羽宫,以免被人诟病。
自从那天亲眼看到徐嬷嬷因为她的事而差点撞死在殿的时候,佐昭阳整整想了好几天,很多事,她也开始看开了。
不可否认的是,她对皇长子有一股天然的亲近,但是,她不想让言朔觉得她想借着亲近皇长子而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曾经,她曾无数遍地想过,只要她在东楚安身立命,同时有了自己的势力,等到那一天,她便让诛玄国那些对不起她,对不起她母后的人得到他们应有的报应。
可这几日,她看清了很多事,她是先皇后的代替品,她永远取代不了先皇后,既然取代不了,她又有什么本事,能让言朔纵容她去报自己的仇。
如果自己有一天做错了什么,会不会又会连累了嬷嬷。
嬷嬷是这个世界替代她母后的存在,她是不能让嬷嬷因为她而同当初的母后一样,死不得其所。
因而,她不亲近皇长子,也不得罪皇长子,至少这样做了,在皇帝那边,她没有半点诟病。
如果说,东楚是她最终的归宿,那么,她便让嬷嬷在东楚安享晚年,等她百年之后,她亲自为她送终。
等到了那一天,她孑然一身的时候,是死是活,她便能自己做主了。
“娘娘,皇长子又来了。”
徐嬷嬷休养了半个月,身子恢复得挺好,知道这段日子皇长子都会来凤羽宫找自家主子,徐嬷嬷心里又无奈又担忧。
无奈的是,对方是皇帝养在心肝的宝贝儿子,谁也惹不起,担忧的是,她也听说了公主几次拒绝了皇长子要她陪玩的要求,这若是传到皇耳,会不会让皇觉得公主是有意给皇长子甩脸色。
佐昭阳无奈地笑了一笑,道:“让他进来吧。”
小言洵非常懂事,自从知道母后的脚因为那一次跟他蹴鞠而伤了之后,便没有再提出陪他蹴鞠,但是每天都会准时来凤羽宫。
“母后,你的脚好了吗?”
“快了吧。”
佐昭阳伸手摸了摸小言洵的脑袋,道:“不过,母后的脚以前受了伤,算以后好了也不能再陪洵儿踢球了。”
“没关系的,儿臣有阿珩和睿尧陪着好。”
小言洵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对母亲的孺慕之情,看着佐昭阳,让她有些下意识地回避着他的目光。
突地,听小言洵小心翼翼地问道:“母后,您是不是不喜欢儿臣?”
佐昭阳嘴角的笑容一僵,“洵儿怎么这么问,你是母后的儿子,母后怎么会不喜欢你?”
“但是儿臣觉得母后不想让儿臣亲近您。”
佐昭阳和徐嬷嬷此刻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她们都没想到这才三岁不到的孩子,竟然会这么敏感。
“怎么会呢,洵儿一定是看错了。”
佐昭阳是真担心这话会传到言朔耳,言朔又会找理由训斥她,或者会认为她一定是听了徐嬷嬷的挑唆才这样,心里有些不安。
“母后最喜欢洵儿了,母后这几日还给洵儿准备了一个小礼物想要送给你呢,母后若是不喜欢你,怎么会给你准备礼物?”
小孩子的思维确实很简单,送他礼物,自然是喜欢他了。
当下,小言洵原本还有些不安的脸,顿时露出了雀跃的笑容来。
又赖在凤羽宫待了几个时辰,等到他要回去喝药了,才从凤羽宫离开。
“公主,大殿下这般依赖你,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走一步算一步吧,他现在还小,从小没有母亲,对母亲这个身份自然有一份孺慕之情,等他慢慢长大了,自然不会依赖我了。”
徐嬷嬷闻言,在心里叹了口气,皇宫是吃人的地方,娘娘能熬到皇长子长大而不被皇抛弃吗?
“嬷嬷,给我准备一些布匹和针线吧。”
“公主您要做什么?”
“刚才不是说要送礼物给皇长子吗?小孩子的记性好着呢。”
她无奈轻笑,徐嬷嬷也瞬间了然,也跟着笑出声来,命人给佐昭阳拿了一些好的布料和针线。
长寿宫——“洵儿今日怎么这般开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