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城鹤身子一僵,因为张默的话,嘴角的肌肉猛地抽了好几下,“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其实听得懂,只是当了几十年的皇帝,这个位子早已经把他养刁了,现在让他从这个位子下来,他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可如今,东楚的军队势如破竹,一路往京城攻来,如果不做好提前准备,等着他唯一的下场便只有死。
对他来说,死当亡国之君可怕多了。
他算没了皇位,还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他还可以过得很潇洒,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张默垂眸没有说话,他知道柳城鹤明白他的意思,他把话说出来,不过是给柳城鹤递过去一个梯子罢了。
柳城鹤这个人,阴险狡诈,自私自利,偏偏还很看重名声,即使心里打定主意要带着金银珠宝逃了, 面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混账!你让朕逃走?你让朕这张脸往哪里搁?”
皇,作为一个亡国之君,你已经没脸了好吗?
众臣心里虽然这样想,但面却是诚惶诚恐的姿态,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是九五之尊,只有您保重,我们西擎才有翻身的机会呀,皇。”
几位大臣对着柳城鹤不住磕头,那悲痛泣血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忠君爱国的意味。
柳城鹤的眼珠子,转了好几下,最后,抚着额头,一副疲惫不堪,伤心欲绝的模样,对他们挥了挥手,道:“你们下去吧,让朕静静,张爱卿留下。”
“是。”
众臣退下之后,柳城鹤抬头看向张默,脸的悲痛已经收起,看着张默的双眼里,带着几分期待,“爱卿可有合适的地方让朕暂时避一避?”
“皇,您忘了天心公主住的那座宫殿,有一条暗道吗?现在我们静观其变,如果东楚的兵真的打进来,皇再做好离开的打算,那条暗道那么隐秘,算被他们找到,皇您也已经离开了不是吗?”
被张默这样一提醒,柳城鹤才想起来那条暗道,那还是前阵子,公主殿的下人们无意间发现的,现在倒是正好给他提供了逃跑的好机会。
“对,对,对,你说的对。”
柳城鹤喜笑颜开,哪有半点作为亡国之君的忧虑,张默眼皮淡淡一掀,朝他看了一眼。
西擎有这样的蠢货当皇帝,还能让他在皇位坐稳将近三十年,还真是他祖保佑。
张默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他还是早点做好准备逃吧。
张默心里有了主意,面却是不动声色,在御书房里跟柳城鹤有商谈了一会儿,他才小心退了出去。
东楚大军的速度很快,不到半个月,已经攻入京城,可以说,这一路,几乎没什么障碍。
加这一次带兵攻西擎的还是一个刚刚提拔来的年轻将领,是这样一个没有经验的年轻将领,竟然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直接从玉乡关攻入到了西擎的政治心。
这天,当京城的城门被彻底攻破的时候,京城的百姓绝望了,知道自己彻底成了亡国奴,每个人的脸有忐忑,有焦虑,有恐慌,还有难过。
可他们发现,东楚的兵进城之后,并没有他们想象的烧杀抢掠,年轻的将军坐在马,轻易地掌控全局。
他们军纪严谨,目不斜视。
渐渐的,一些胆大一些的老百姓开始从屋探出头来看,那样英姿勃发,精神饱满的样子,才是一国将士该有的气度,想到自己国家那些低迷的军士气,亡国是迟早的事。
另一边,柳城鹤在得知城门已经被攻破之后,便立即通过那条通往城外的暗道逃去。
这条暗道很长很长,柳城鹤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觉得又闷又累,如果自己再不出去,怕是会闷死在这里。
好不容易走到了尽头,他面一喜,刚刚推开出口的掩护走出来,面前等着他的一切,让他彻底傻眼了。
“还真是被本王给猜了。”
面前的人,漫不经心地开口,一身玄色绣金线的锦袍,衬得他更加英气逼人了,同时,也衬得他身那种森冷的威压之气也更加瘆人了一些。
柳城鹤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言绝,他虽然没见过眼前之人,可他的自称,他身的气度,让他一下子便能猜他的身份。
“言绝?”
见言绝一声带着嘲讽的嗤笑从他嘴里传出,“皇倒是好眼力。”
他突然提步,朝他慢慢靠近,想到他的媳妇两次都差点死在他的手,他忍不住现在想了结了他。
“你……你想干什么?”
柳城鹤见言绝一点一点靠近自己,那笑容,阴森可怖,让他不敢直视,双腿也开始控制不住得发抖了起来。
“朕……朕是皇帝,你……你不能对朕不敬……”
言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有些肆意了,可下一秒,他的笑便收了起来,看向柳城鹤时眼底闪耀着的凌厉的锋芒,吓得柳城鹤的身子止不住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一个临阵逃脱,丢弃一城百姓不管的亡国之君,也配在本王面前摆皇帝的架子!”
他眯了眯眼,低压危险的气息,从他的眼底溢出,“可惜呀,本来你还是本王的老丈人,光是看在天心的份,本王也会考虑放过你……”
柳城鹤听到言绝提起柳天心,他眼底一亮,他以为言绝不知道柳天心是死在他的手,他以为拿着自己死去女儿来跟言绝求情,言绝一定会放他一马。
“聿……聿亲王,看在心儿的面,你放过朕这一次,你要什么,朕都给你,金银财宝,满后宫的女人,还有……还有整个西擎的国土,朕都给你,只要你放朕一条生路……”
忽地,一声惨叫从柳城鹤的口传来,他低头,言绝的拳头正重重地砸在他的小腹,不遗余力。“你还有脸跟本王提她?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怎么对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