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致远说话的时候,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这位年纪跟他差不了多少的小皇叔。
他是在义洲出生,唯一一次去义洲,还是大皇伯驾崩之时,他随父亲回京奔丧,那个时候,他的年纪并不大,因而对这位九皇叔并没有什么印象。
这会儿再见他,眼前之人风姿卓越,眉宇间,有一股无形的威压之势,而这种威压之势,跟他父亲身那种和善亲近的气势不同,给人一种又敬又畏之感。
算他是他的侄子,两人年纪差的不远,他也不敢离他太近。
“无妨,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多的礼数。”
言渊淡淡一笑。
“你九叔说得对,都是自家人,你不用这么拘谨。”
言善笑道,将自己的小孙子抱了过来,对他道:“尧儿,这是小叔公,小叔婆,赶紧叫人。”
“是。”
小家伙乖巧地点头,像模像样地在言渊夫妇二人面前行了个礼,“尧儿见过小叔公,小叔婆。”
听着眼前这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小家伙喊自己叔公叔婆,言渊夫妇二人的脸露出了继续不自然。
可在辈分,他们确实已经到了祖父的辈分了,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尧儿乖。”
言渊随身取下一枚玉佩,递到尧儿手,“这是小叔公给尧儿的见面礼。”
小家伙被教的很懂礼,也没擅自接过玉佩,而是看了自己祖父一眼,见对方点头之后,这才接过言渊手的玉佩,“多谢小叔公。”
言渊笑着摸了摸尧儿的脑袋,自然想到了自己远在京城的儿子,眉目间又柔和了几分。
柳若晴也对这个礼貌又可爱的小侄孙很是喜欢,看他的眼神,像看到自己的儿子一般。
这时候,听言善对言渊道:“你们这几日也累了,我已经让下人将客房收拾出来了,你们先去休息,等晚二哥给你接风。”
言渊一夜没睡,这会儿倒确实有些困了,当下也不拒绝,“多谢二哥。”
说罢,带柳若晴离开了正厅,由管家带着去了客房休息。
两人离开之后,逍遥王妃脸的笑意也始终未减,看向言善,笑道:“这一别都这么多年了,当初我还想着把小妹许给老九呢。”
逍遥王妃是镇国公的嫡长女,她的小妹是靖国公的嫡次女,因为是老来得女,一向得靖国公宠爱,身份倒是配得言渊。
只是如今,言渊都已经娶妻生子了,逍遥王妃自然也断了这个念头,只是心里颇有些遗憾了。
闻言,言善也是颇感遗憾地叹了口气,“是啊,要是小妹嫁给了老九,我跟他不仅仅是兄弟,还是连襟呢,多好。”
薛氏笑了一笑,看着言善,打趣道:“王爷倒是很喜欢这个弟弟。”
言善一听,先是表情怔松了一下,随后,无奈地一笑,“他是我最小的弟弟,我能不喜欢他吗?”
说完,眯了眯眼,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长长叹了口气。
言渊跟柳若晴在逍遥王府住下,柳若晴的心情也着实好了许多,加她刻意不去想那晚的事,情绪也没那么低落了。
“我倒是没想到原来你跟二哥关系也这么好。”
柳若晴看着言渊,笑着打趣道。
言渊闻言,笑着挑了一挑眉,对柳若晴的话不可置否,“这说明你相公我人缘好的。”
一言罢,自然是引来了柳若晴一记鄙视的白眼,“我怎么不知道靖王爷您的自我感觉这么良好。”
话虽这么说,但柳若晴发现,在皇家这样一个可以说是刀光剑影的环境下,能像言家这样兄友弟恭的还真不多。
虽说这间有四哥五哥坏了这情分,到底说起来,还算是难得了。
毕竟,皇家当,一母同胞的兄弟,都可以为了权势地位自相残杀,更别提像他们这几个同父异母的了。
言渊抿唇笑了一笑,并不辩解,揽着柳若晴的肩膀,坐了下来,道:“以后我们的孩子,也要兄友弟恭。”
他伸手摸了摸柳若晴还是平坦的小腹,完全看不出来这里头竟然已经孕育着他的第二个孩子了。
“说起来这孩子还真是一点都不闹腾,我怀珩儿的时候,一点都不像现在这么轻松。”
柳若晴将手搭在言渊的手背,眉目间,尽是为人母的温柔。
“这说明里头说不定是个贴心的小棉袄,不像她哥哥那样调皮。”
此时的言渊,真希望一切都能美好下去,心爱的妻子,可爱懂事的儿子,再加一个贴心的宝贝女儿, 算是让他拿荣华富贵去换,他都心甘情愿。
可想到那晚柳若晴的反常,言渊的眉头,便不安地皱了起来,可看到此刻柳若晴眉目温和的样子,那晚的事,他一个字都不敢提。
当晚,逍遥王府设宴替靖王接风,逍遥王府内,异常得热闹,王府下都知道,他们王爷今晚要接待的是王爷的亲弟弟,当今靖王。
这个名震天下的战神王爷,除了他在沙场的威名,不少人都听说当年他因为靖王妃的死而一夜白头的事,对这位专情的亲王,又敬佩了几分。
毕竟,能在这样的高位,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能那般深爱自己的妻子,这本身是一件极为难得的事。
今晚的接风宴,谁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但因为是家宴,除了言渊夫妇二人之外,只有逍遥王夫妇,世子夫妇,还有昨日随世子夫妇来逍遥王府暂住的世子妃的妹妹。
世子妃是义洲本地人,是当地乡绅的女儿,因逍遥王从不在意门第之事,因而,世子妃家里虽然只是商户之家,他还是允许世子将她娶进门。
世子妃的妹妹也因为跟姐姐关系好,而经常来逍遥王府做客,恰巧碰了靖王夫妇二人也来逍遥王府暂住,因而也随他们入了席。家宴,许是因为难得见到自己的弟弟,言善心情很好,一连喝了好几杯,连话都多了起来,不停地回忆大年还在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