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微微一暗,她伸手,将言霄递过来的药接了过来,却并没有喝下,只是看着那碗药,苦笑了一声,像是在回忆什么似的,道:“还记得以前我生病了,每次都是你喂我吃药,一转眼,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
这听似随口说出的话,却让言霄的脸色,骤然往下一沉,目光本能地朝沈沁的脸投了过去。
而他这样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更加坚定了秦桑心里的猜测,放在被子下的那只手,微微紧了紧。
言霄沉着脸,眸光冰冷地望着她,道:“本王年少无知时做的那些事,你倒是记得清楚。”
年少无知……
秦桑的手,又攥紧了几分,这是告诉她,他以前对她的好,都是年少无知才做的吗?
她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怕是为了跟边这姑娘解释吧。
对这言霄,扯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乍看去还有些悲伤,她端起药,一口喝了下去,却将空碗绕过言霄,递给了沈沁,“多谢姑娘。”
沈沁笑着接过空碗,事不关己地一笑,“姑娘客气了,那我不打扰两位了。”
说完,拿着碗和托盘,转身往外走。
“霄,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一次去义洲,你千万要小心啊。”
沈沁往外走的时候,背后响起秦桑焦急的声音,沈沁的脚下,微微稍稍一顿,却并未多做停留。
出去之后,她转身替他们关门,正好看到了秦桑伸手握住了言霄的手,脸缱绻着绵绵的情意。
沈沁的心,蓦地一紧,瞬间有一种闷疼的感觉,遍及了她的全身。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眼神悄然暗淡了下去,快步从秦桑的房门口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沈沁才觉得自己的心口,好似被人狠狠地挖出了一大块,疼得厉害。
早在之前,她知道秦桑的存在时,她心里虽然难受,却依然可以十分平静,以为自己对阁主的心思也不过如此,等时间一久,会淡忘了。
可此刻,她看到秦桑在言霄身边,回忆着两人的过往,理所当然地握着言霄的手,这些都是她不曾奢望过的,这一刻,她发现自己的心,还能疼得快要溢出血来。
那种又闷又疼的感觉,此时正不停地折磨着她的身心。
她有些后悔自己随着言霄来了,她担心言霄会在义洲出事,可是,他身边有这么多的高手护着,多她一个,反而会成了累赘呢?
此时的沈沁,从未觉得这般难过过,当初王玄翎因为鸢儿的事,几番讽刺她,言语那般刻薄,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这般难过。
再说秦桑这边,她确定沈沁出去的时候,是看到她握着言霄的手的,尽管她不知道沈沁到底对言霄是什么心思,但是,她还是想要在沈沁的心里,留下一根刺。
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一勾,面却丝毫不露半分,还是一脸希冀地望着言霄。
却见言霄将手毫不客气地抽了回去,脸又恢复到了先前疏冷的模样。
秦桑的心,往下一沉,咬咬牙,对沈沁又恨了半分。
这个男人,曾经是她的,为了她,不惜跟他母亲反目,这样的一段感情,她怎么能允许让别的女人去取代。
言霄这会儿没有心思去猜测秦桑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冷着声音,道:“既然你冒死前来通知我,想必知道你背后的那个人是谁了?”
言霄问得漫不经心,与此同时,他此刻的态度,也让秦桑不太确定言霄到底对她的话信了几分,又或者,他其实一点都没相信过。
听言霄这么问,她的脸,露出了为难之色,见她紧咬着下唇,微微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随后,便见言霄的脸,露出了几分不耐,她怕言霄会立刻离开似的,又想去抓言霄的手,却被他给躲开了。
“霄,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身后的主子是谁,但是我会想办法帮你查到的,你相信我,霄,我求求你,一定要相信我。”
可不管她怎么说,言霄的表情始终都是淡淡的,看得秦桑心越发焦急起来。
如果不能让言霄留下她,她这次的重伤没意义了。
“我虽然不知道我身后的主人是谁,但是,有一点,我敢肯定,那人肯定是在义洲,这一次赈灾粮被劫的事,也是他派人干的。”
说到这,她顿了一顿,带着几分期盼地看着言霄,果真见言霄似是被她这话给吸引过去了一般,听他说道:“你确定?”
“嗯,我确定。”
她点点头,眼神真诚地看着言霄,道:“我还无意得知,他们在造兵器,这些赈灾粮,想必是用来养兵的。”
这样一个重要的消息透出来,秦桑不相信言霄还会无动于衷。
言霄是确实没料到这背后还有这样一层消息,心不震撼那是假的。
秦桑见言霄的脸色终于变了一些,才继续道:“我是无意间得知了这些,才被他们的人追杀,如果不是及时见到你,说不定我死了。”
说着,又捂着脸,嘤嘤地哭了起来,脸还流露出了几许害怕,连那单薄的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许久,才听到言霄稍显柔和的声音,响了起来,“既然你到了我身边,我自然不会让你再担惊受怕,你别怕,以后留在我身边,没人敢欺负你。”
“真的?”
秦桑眼底一亮,双眼欣然地看着言霄,见言霄对她微微一笑,眼神温柔似水,好似让她又回到曾经的时光。
“霄,谢谢你,只要在你身边,算是死,我也不害怕。”
她握住言霄的手,狂喜之下,没注意到言霄不耐烦的神色,还有眼底闪烁着的冷光。
将手不动声色地从秦桑的手抽了出来,他从床边起身,道:“你先休息吧。”
“你要走了吗?”
秦桑的眼神,有些失望地看着言霄。“你的内伤很重,吃了药要好好休息,放心吧,这几日我都留在这里,等你伤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