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只能先回去复命再说。
墨家的大军,一路南下往京城打来,一路攻占了不少城池。
此时,墨家的大军真驻扎在距离京城一千多里的环阳城,这里离京城不算太远,却也说不近。
这场仗,从夏日打到冬日,虽然让他们占了不少城池,可他们也没占多少便宜。
每占领一个城池,都让他觉得十分吃力。
只是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守城将领,都让他这场仗打得这么吃力,东楚那些有名的大将还没有出手。
郑卿封镇守边疆暂且作罢,京城还有言霄言绝两兄弟,言渊如今虽然昏迷不醒,可只要他醒来,对他们墨家军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可想而知,攻占京城这一场仗有多难打。
墨榕天心里很清楚,可柳千寻却并不这样想。
他一心想要为前朝帝后报仇,光复墨家的江山,这场仗,不管打得有多难,不管牺牲了多少人命,只要不到最后一刻,他都不会放弃。
营帐内,墨榕天看着面前的偌大的屏风贴着的那副整个靳都京畿的地图,每一处细节,都画得十分细致。
这幅画,是当初柳千寻还在龙门书院当教书先生的时候画的,为的是工攻京城的那一天。
这副地图,覆盖了靳都城内外的全貌,包括平地,山峦,每一个细节,都精细到了细微之处。
这样一副地图,怕是言朔手都没有这样的细致的。
可见,柳千寻为了攻京城,做了多大啊的功夫。
营帐外,传来一女子的声音,“少主。”
墨榕天的视线,从地图收回,抿了一下唇,对着帐外,道:“进来。”
女子掀开帐帘,走了进去,脸带着一丝惧意,“属下参见少主。”
此人正是神机堂的分堂堂主之一,当初负责潜伏在云娇容身边的婢女小艺。
“人呢,救下了没有?”
墨榕天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莫名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
小艺的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垂着眸子,不敢跟墨榕天对视,“属下没能救下靖王妃,请少主责罚。”
墨榕天放在桌子的手,用力握紧了,面却丝毫看不出半点波澜,只是那声音,变得喑哑了许多,“死了?”
这会儿,墨榕天的心情有些复杂,有心痛,有惋惜,还有他无法躲避的歉意。
国师把言渊身边能算计的人都算计了进去,为了光复他墨家的江山,不惜把自己徒弟的命也给算进去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墨家,若晴不会被连累而死。
墨榕天皱了一下眉,半晌没有出声,却听小艺道:“不是,靖王妃被另外一批人救走了,属下怀疑是言绝的人。”
听到柳若晴并没有死,而是被别人救走了,墨榕天原本晦暗的眸子,瞬间亮了一下,“她被人救走了?”
“是,属下的人还没来得及动手,有人我们快了一步,将靖王妃带走了。”
小艺见墨榕天的脸色稍稍好转了一些,垂下眸子,悄悄松了口气。
墨榕天脸原本紧绷的线条,稍稍舒展了几分。
如果是言绝派人将若晴救走,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也罢,只要若晴没事,谁救她都一样。
“好了,你先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
柳若晴被人带离了京城,出了京畿一路往南走,等出了京城好几百里之后,她才从昏迷慢慢转醒。
脖子被人打了一掌之后,这会儿痛感还没有消失。
此时,她双手还被反绑着,坐在一辆马车,马车行驶得飞快,颠得柳若晴浑身酸痛。
“停车!”
她对着外面的人,大喊了一声,可外面的人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甚至更加加快了速度。
柳若晴恼了,被反绑的双手,挣扎了好几下,绳结十分牢固,她根本没有半点办法。
她若有所思地蹙了一下眉。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如果是八哥派来的,不应该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可如果不是八哥,又会是谁?
难道是师父?
柳若晴在东楚认识的人并不多,有能力劫法场的,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她能想到的,除了言绝兄弟二人之外,是那个将她推进死亡深渊的恩师柳千寻了。
由始至终,她还是抱着一个信念,她的师父,不会对她这么狠心。
坐在马车里沉思良久,她也不叫了,等到了目的地,他们自然会停下。
马车,颠得她浑身难受,她只能靠在车厢,闭目养神,想到自己这一场劫后余生,心里说不出有多高兴,也没多少失望。
师父救了她也好,这样能让言渊更加认定她是神机堂的人,等他醒了,也不会怪罪皇处死她了,而他们叔侄之间,也将恢复到最初的和谐。
只是……她跟他此生怕是再也无缘相见了。
想到这个,柳若晴脸的神情,便暗淡了下来。
她靠在车厢,连日来的身心俱疲,让她即使在这颠簸的马车,也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扔在了一处冰凉的地,因为扔她的力气过大,落地的时候,她被疼醒了,下意识地闷哼了一声。
尚未等她睁开双眼,耳边便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耶蛮大巫,人已经带过来了。”
耶蛮大巫?
柳若晴双眼紧闭着,并没有马睁开,而是佯装还在熟睡。
耶蛮这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她是言渊的女人?”
跟着,一道沙哑带着几分浑厚的嗓音,传入柳若晴的耳。
她微微将双眼撑开一条缝,一个身着赤金色锦缎,一头白发的年男子映入她的眼帘。
这男子的长相,有些阴柔,头发,眉毛,还有下巴不算长的胡须都是白色,衬得他整个人都带着几分距离感。
只是那双狭长的双眼,带着几分阴森,没来由得让人忍不住背脊一凉。这个耶蛮大巫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将她从刑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