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秒针,滴滴嗒嗒,像是催命的时钟,落在耳中,令人精神奔溃。
直到床榻上响起男人的呼噜声,浑身是伤的邦妮才颤抖着腿爬起身来。
她僵着手扯过一件被撕坏的衣服,机械的遮挡在胸口的位置上。
昏暗的灯光下,女人浑身赤果的肌肤上,到处伤痕。
那是皮带抽的!
新伤旧伤,竟没一处好的!
这个达里尔,他就是一个变态,他的手段,能将一个女人活生生逼到绝望之境!
邦妮咬着牙,恨恨的盯着躺在床上毫无顾忌的在深睡的男人,眼底渗出如毒般的恨意!
如果有可能,她恨不得,亲手拿起刀子,将这个人杀了!
可是,她不能,他还有用!
她深吸一口气,随之拖着狼狈的身子,到浴室洗澡。
肌肤上的新伤翻滚着皮肉,伤痕处有干涸的血块,她就跟没有知觉一般,任由冷水洗刷着她肮脏的肌肤。
凉水混合着血液在身体上流淌,她宛如一个浑身是血的鬼魅,一双冰蓝色的眸子,毫无声息,唯有一张唇瓣猩红。
冲洗了好一会儿,邦妮才从浴室出来,她熟练的给自己身上的伤口抹了药,然后换了一套干净的睡衣。
那一刻,她又是人人眼中优雅端庄的达里尔太太。
女人唇角扯过一抹冷笑,她坐到西洋镜前,甚至还有心情,去往脸上抹护肤品。
她的这张脸啊,是她的武器,自然,马虎不得。
铜镜中的女人是典型的欧洲人面相,五官立刻又深刻,尤其是一双蓝色的瞳孔,很漂亮。
然而下一秒,镜中的女人突然抬起手,往自己的瞳孔间伸去,
一枚蓝色的美瞳,落在掌心之中。
美瞳之后,是,浅褐色的瞳仁,华国人普遍的瞳孔颜色。
……
安然无恙,过了一夜。
因为昨日死了人的事件,今日达里尔带着国王派来的检察官,请行宫里的人都到大殿齐聚,调查一些结果。
这里的人,都是来参加欧洲皇室婚礼的,身份非富即贵,说是盘查,实际也只能简单的询问两句,走个过场而已。
“昨天死的女人,查到了吗,达里尔先生?”有人询问。
这个是他们在意的点,知道杀手到底是谁,是仇杀还是有意杀之,这些都要弄清楚,才能更好的确保自己的人生安全。
谁知道,下一个死的是谁呢?
“抱歉,先生,那名死者被刮花了面容,我们无法立刻辨别她的身份,已经抽取了她的血液送去化验,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匹配的身份了。”
众人人心惶惶。
达里尔与检察官询问好了这大殿之中的人后,发现还有个别的人没有来,便只能派警卫们亲自上门拜访,搜集笔录。
他们的人来到了耀辉这。
凌耀辉与唐钟,还有宋钰珂三人都是同住在一个别墅内,警卫的人一来,也算是省事。
警卫昨晚自我介绍后,刚准备问话的时候,却不想凌耀辉坐在沙发上,交叠着双腿,反而先问了他们一句,“去过陆胤然那了吗?”
警卫一愣,还以为对方要提供什么有利的说辞了,便连忙握好了录音笔跟记录本。
“去过了,凌先生,可是知道了什么内幕。”
凌耀辉点了点头,却根本不是回应他的问话,而是满意自己能接着询问,“简漫怎么样了?”
警卫脸上的表情略有些僵,似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就是,陆太太。”一旁的唐钟咳了声,提醒。
但是把简漫称为‘陆太太’显然让凌耀辉不悦,对方斜了他一眼,眼底神色冷冽。
唐钟告饶一笑,抿了抿唇,不再多嘴。
“噢,陆太太啊,她没怎么样啊。”警卫们想起来了,便说。
“没怎么样?面色如何?”凌耀辉犀利追问。
警卫抓着脑袋想了半天,有些茫然,“啊,挺好的,很红润。”
看来,昨天真是头疼,吃了药好了?
只是,她什么时候得了头疼的老毛病?
凌耀辉细长的眉一皱,眉眼之间掠过一抹阴鸷。
一定是那该死病毒的后遗症,那群家伙,明明说过,后遗症不会有多大的事,可昨日,简漫却痛白了脸!
懵逼的警卫僵硬在原地,不明白,凌先生身上突然发出的杀气是何意。
他颤颤巍巍的,犹豫着,要不要开始直接的工作。
一旁的唐钟突然拍拍他的肩膀,对他做了一个客气的手势。
全球各地,手语通用,欧洲的警卫看懂了这个手势,是请他离开的意思。
“唐先生,可是我的工作……”凌先生问了他几个问题,可是,他还什么都没问他们啊!
警卫的话还没说话,唐钟却笑笑,招来他们自己的人,然后把这个不懂事的警卫给直接丢了出去。
没这么缺心眼的,让他过来问他们,居然,还真敢一板一眼的盘问?
唐钟呵笑了一声,刚准过身,就看到凌耀辉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抬步往外走去。
“大哥,去哪?”
“你们别跟,我一个人走走。”
随着他的这声话落,那抹欣长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大门处。
行宫众人的自由活动,紧限制在这其中,在这出了命案的前几天,所有人都有可能是主犯,所以一个都不能走。
凌耀辉对这个到无所谓,一派随意的态度。
他一个人漫不经心的走着,走着走着,走到了简漫与陆胤然的住所。
这一片的建筑,都是洋楼形的别墅,单独建立一区,只不过没有院子,拦了个门而已。
这样的门,若是凌耀辉想闯,自然是轻而易举的。
可他此刻不想。
凌耀辉站在门外,桃花眸微微抬起,看向阁楼上的窗户,好似想透过紧闭的窗帘,看向屋内的女人。
他一直都记得,当年威亚上的女人摔下来后,一瘸一拐默默离开拍摄现场的画面。
当时的她还很青涩,有着刚出校园门的那种纯白,明明那般的弱,可偏偏,眼底却爬满了倔强与坚毅。
当时,他想,这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而事实证明,她的确如此。
三番两次,拒绝回到他的身边。
他不懂,明明陆胤然能给的一切,他也可以。
可为什么,简漫就是不见待他?
是因为……爱?
可若她想要,他……
那一瞬间脑海里浮起的暴躁情绪,让凌耀辉邪魅的脸庞顿时一滞。
他在想什么,难道在想,给她爱吗?
怎么可能!
他不爱她,女人在他眼里,只能是玩物,被宠爱的价值,取决于,她们让自己的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