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卡,泰国皇室的亲近,掌管了亚洲四分之一的军火供应,东南亚和香港等地的非法火器大半都是从他那里进口。
但是最近泰国皇室有内部矛盾,他已经没有了绝对靠山,很多双眼睛都盯着他何时下台,这种情况下,重新依附强大靠山,是他最好的选择。
穿着白色小坎肩,淡粉色毛衣让轩辕雪雪显得调皮可爱,她坐在车上,手里拿着扎卡的所有资料。
“无名,你见过扎卡这个人吗?你不是在泰国练过三年的泰拳。”轩辕雪雪头也不抬地问副驾驶座的男人。
无名愣了两秒钟,从后视镜看向坐在后面,低头看资料的人。
遇到这种需要谈判的日子,夫人都会穿得很正式,力求让自己从气势上跟对手平起平坐。
目光扫向小姐的脚,一双银色带小花的低跟鞋上,小坎肩,短裙,一点都不像去谈判,倒像是去相亲的。
“你在偷看我吗?”轩辕雪雪抬头正好抓住了无名的视线。
“没有,小姐。扎卡是个喜怒无常的阴险小人。而且……他很好色!”轩辕雪雪穿成这样,无疑会被扎卡盯上。
合上资料,轩辕雪雪挪了挪腿,手肘撑着靠背,脸颊靠在手背,纤长的手指,修的完美无瑕,晶莹透亮。
她盯着无名,露出甜甜的笑容,“你觉得我漂亮吗?”
无名眼里划过一丝慌张,连忙低下头上,平复自己刚才不该有的一瞬想法。
漂亮,一个漂亮放在她身上未免太简陋了。
她就像上帝精心雕琢的完美作品,或许因为太完美了不符合规律,才会拿掉她身上的健康。
第一次在医院看到曾宝儿,她才十二岁,漂亮得好像一个梦幻人物,一碰梦就碎了,人就消失了。
那一天,红盟收留的上百名孤儿里,他被指定给曾宝儿当贴身保镖,为了培养他,他打了三年黑拳,三年泰拳,游走于生死之间,总忘不第一眼看到的女孩。
她是他的保护目标,也是他这辈子的主人,红盟之约,没有期限。
从进入红盟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后退之路。
轩辕雪雪收敛笑容,不再逗弄无名,毕竟他是她唯一能暂时利用的人。
沈卿桑几乎控制了曾家人以外所有的势力,她不想当她手上的傀儡,必须拿到主动权,她才有谈判的筹码。
车子停在一个高级会所门口,轩辕雪雪从车上走下来,门口两个戴墨镜的男人立刻看过来。
等她们往大门走去,两人立刻立刻通知里面的人。
走到门口,门自动打开,一个穿着紫色亮片西装的男人,油头粉面地笑道:“曾小姐?”
轩辕雪雪微微点头。
对方立刻震惊地张大嘴巴,夸张地后退两步,“天呐,曾家大小姐,简直让我惊为天人。曾小姐要是早点回国转转,我想帝都几个青年才俊,都要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了。还没接受,教我尼克就好了,我是这家会所的经理,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我就好。”
“我结婚了。”轩辕雪雪扬起右手,无名指的戒指闪着亮闪闪的光。
“哦,真是太可惜了。这边请,贵客已经到了。”
尼克走在前面,一直弓着腰,笑嘻嘻地带路,“现在真是年轻人的天下,帝都几大家的负责人,都是年青一代,真是羡慕死我了。”
轩辕雪雪回应他一抹笑,目光扫过周围的装饰,金碧辉煌中又暗藏了许多机关,“你不是更厉害?有人想谈生意,还得预约你这里的位置,亚洲几位前辈对你可是青睐有加,要不是约在这里,他们还不肯来呢。”
“哈哈,承蒙曾小姐的关照。到了!”尼克推开一间房门。
轩辕雪雪站在门口,看到房间里别有洞天,一个占地百平米的会客厅,迷你影院,k房唱歌,露天游泳池一应俱全。
露天泳池的四角站了四个男人,身上都纹了纹身,目露凶光,狠劲十足。
一个女人坐在沙发上,看了轩辕雪雪一眼,跑到游泳池边,跪在地上,跟泳池里的人用泰语说:“人来了。”
一个人影从水里钻出来,旁边的女人立刻把毛巾盖住他的肩膀。
这下轩辕雪雪才能看到活生生的扎卡,比资料里形容的更加魁梧,浑身的刺青,已经找不到一片没有纹身的地方。
额头一条五厘米的疤痕横过眼角,让他一双单眼皮眼睛更加细长。
眼神微微转动,跟轩辕雪雪对上。扎卡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脸上渐渐露出一抹笑,舔舔嘴角大步走过来。
“曾家的?”
就快要靠近轩辕雪雪的时候,无名突然出现伸手挡住他。
“哪里来的野狗?”扎卡不屑地质问,旁边立刻有人拿出钱对着无名的头。
“扎卡,你最好让你的人把手枪放下,不然保护我的人以为你要对我做什么,不小心……”轩辕雪雪用手比了一个八,食指对着扎卡,然后嘴里轻轻发出‘砰’的声音。
扎卡脸色一黑,立刻转身下令,“关上窗户!”
女人急忙走过去,要拉窗帘,“砰——”
“啊!”
一枪打在女人手边,她吓得弹开手,手指火辣辣地疼。
扎卡不说话了,回头盯着轩辕雪雪,表情慢慢沉下来,眼里闪过杀意,又很快隐藏起来,然后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哈哈,不愧是曾家,势力都不在帝都了,还能有这手!”
轩辕雪雪看着他,从头到尾表情都没变一下,“我们可以坐下谈了吗?”
“当然,请坐。曾……呃……”
“曾宝儿。”
扎卡腿分开坐在沙发前,刚才收到惊吓的女人立刻走过来,跪坐在地上,趴在他双腿间,枕在扎卡腿上。
“哈哈,曾宝儿小姐,不愧是曾家的人,果然有气魄。”
轩辕雪雪伸出手,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这段时间,曾家并不低调,我邀请你来的目的,你是聪明人,应该猜的出来吧?”
扎卡眼珠灵活一转,手在女人脸上摸了一把,“我怎么会知道?我是泰国人,很少去欧美,曾家都在欧美活动,我们根本没有机会交手啊。”
“你跟泰国皇后之间的事,还处理得顺畅吗?泰国王以后以后还能让你在国内随意活动吗?最近清迈三场大型闹事,都在你的地盘,你的损失不小吧?”
扎卡突然推开女人,身体前倾,目光如蛇一般冷冷盯着轩辕雪雪,“你连这个都知道。”
“可是你知道在泰国,红盟的人有多少吗?你不想离开泰国,就要有让泰国王忌惮你的势力……”
扎卡认真地听她说话,偌大的房间里,只有轩辕雪雪淡漠地说话。
会所大厅,尼克刚好接到一听电话,“喂?司徒先生,能接到您的电话,我真是三生有幸啊!”
司徒弦坐在车上,半开的车窗,烟雾缓缓飘出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笃定,“扎卡在你这里!”
“啊?这个……哈哈,司徒先生,怎么会问起这个人,他可是国内严防的头号人物啊。”尼克额头开始冒冷汗。
司徒弦可不是一般人,整个帝都谁敢不给他面子,不说司徒家的财力,就单说司徒家跟政府的关系,就没人敢随便得罪他。
“拦住他,我要见他。”
“司徒先生,扎卡正在跟人谈事情,他在这里预计停留三个小时,就会飞回泰国,这没办法拦。”
“我知道!不用你说,拦住他就是了,等我来,就没你的事了。你手上的这块地,马上产权到期,一旦分给别人,你这个会所就不复存在,你几十年的心血……”
“是,我一定会留住扎卡。”
挂了电话,司徒弦把手机扔到身边,抽了一口烟,烟气缭绕中,他的眼神深邃难懂。
助理坐在副驾驶座,拿着手机回头问:“先生,应丽莎小姐的电话。”
“说我有事。”
“是。”
应丽莎听到新的特助说董事长现在很忙,她挂了电话,扔开手机,趴在床上。
抬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周六的中午,情侣之间不是应该约会吗?
“哎呀,他可是董事长,跟普通男人肯定不一样。不许得寸进尺知道吗,应丽莎!”
从床上坐起来说,拿过桌上的杂志,封面是董事长抱住她的照片。
那些人误会了,她只是肚子疼,董事长才抱起她的。
看着封面照片里模糊的两个人,她小心翼翼地抚摸过司徒弦的轮廓。
“应丽莎,你干什么呢?”
“啊!”吓得把手里的杂志扔到了地上,应丽莎捂着狂跳的心,不悦地看向门口。宽松的毛衣,休闲裤,还有一双夹板鞋,真想不通公司里的人怎么会觉得韩子庚是个帅哥,明明就是一个死宅!
韩子庚拿起杂志,看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怪异的情绪,满不在乎地把杂志扔到桌上,“不是说跟董事长谈恋爱了吗?怎么不去约会?别说董事长今天加班!”
应丽莎气冲冲地把韩子庚往外推,“要你管,董事长日理万机,你以为像你啊,每天对着电脑,都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眼睛瘸了,怎么会看上你!”
“韩子庚,我有那么差吗?为什么董事长不能看上我?!你给我滚!”把韩子庚推出房门,应丽莎气冲冲地靠着门,愤怒地跺脚。
韩子庚脸上的嘲讽慢慢消失,只剩下满脸冰冷,把手上的幸运草绳攥紧,最后扔到垃圾桶里,转转身下楼,离开应家。
轩辕雪雪从会所离开,一上车,无名就转过头问道:“要不要跟报告红盟在泰国给他施压,扎卡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这时候来帝都。”
“不用,他既然来帝都,肯定不会只见我们一家,总要让他都见过之后,我们才能拿出王牌。”
“是。现在回别墅吗?”
“不用了,欢乐城,我想买点东西。你让暗中的人别全部撤了,留两个监视扎卡,看他接下来还会见什么人。”
“明白。”
轩辕雪雪刚离开十分钟,司徒弦的司机接到电话,“好的。”
挂了电话,司机从后视镜看向老板,“客人已经离开。”
“那走吧。”
“是。”
捻灭烟头,司徒弦闭上眼睛,手边放着一份文件,窗外的风吹进来,吹开了第一页。一张曾宝儿坐在草坪上侧脸照夹在资料最上方。
轩辕雪雪睡醒的时候,车子停在欢乐城的地下停车库,揉了揉眼睛,从座位起来,看无名正低头玩手机。
见她起来,无名收起手机,“小姐,你醒了。”
“嗯,我睡了多久?”
“37分钟。”
“嗯,我去转转。”推开车门,在原地伸了一下懒腰,轩辕雪雪走向电梯。
无名一直保持两人两米的距离,他安静的时候,仿佛一个幽灵。
轩辕雪雪从小身边就跟着保镖和保姆,倒也不别扭。反正他跟他的,她逛她的。
从地下停车上上来,她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那个雕像的位置,上次的争吵之后,她的雕像,不知道有没有被拆掉。
从商场出来,广场中央的巨大雕像果然还在,轩辕雪雪心头一股热潮散开,爸爸还是守住了这个。
她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向雕像。
“雪雪,我变成司徒弦的女朋友了,我总觉得应该过来跟你说一声。这是你一直的梦想吧!”
应丽莎坐在雕像边,手里捧着一盒冰淇淋,舀了一勺送到嘴里,悠闲地自言自语。
她身边还放着一杯,打开了盖子,小勺子放在盒子上。
“不过我觉得董事长不是因为喜欢我跟我交往的。你在天上,你肯定比我看得透彻吧?但是我不怕,我会连带着你对董事长的喜欢,一起喜欢他。我们两个人加一起,总比得过一个人吧,你一定要保佑我!”
站起来,两三口解决冰淇淋,应丽莎仰头看着轩辕雪雪的雕像,“雪雪,以后我还会来看你的!”
端起台子上另一杯已经化了一般的冰淇淋,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我帮你吃掉,你从小就不能吃冰的,我还每次都给你拿着个。”
应丽莎转身离开,却在人群中看到站在雕像背面不远处的曾宝儿。
轩辕雪雪看到应丽莎,恍惚了一刻。
她原本的长发,现在烫了卷,穿得衣服也是轩辕雪雪的风格。
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就风格上来,应丽莎的确跟她好像。
手里的冰淇淋掉在地上,应丽莎吓了一跳,后退一步,想捡起来,又拿一滩冰淇淋没办法,四处张望找保洁。
“给!”轩辕雪雪把一包纸巾递给她。
“谢谢。”
“应丽莎,你经常来这里吗?”轩辕雪雪扭头看着雕像,她以为只有爸爸会看着这个雕像怀念她。
“也不是啊,这个雕像的女孩我认识,是我小学初中的同学,她很漂亮吧。你们两个有点像,不过她身体不好,这点没你幸运。”
轩辕雪雪却意外她们小学就是同学吗?
她是有一次去学校上课,跟一个男生一起进教室,两人刚好卡在门框了,男生很壮,是拳击队的,大家当然会觉得是她太胖了。
当时全班都笑了,轩辕雪雪被吵醒,很不舒服,就起身把男生踹开,离开了教室透气,从那以后,她总会看到应丽莎在她面前晃悠,记得她这张脸,却跟名字对不上号。
最后两人被分到一个学习小组,她才记住了她的名字。
“你们小学怎么可能是一个班的?她读得子弟私塾,一个班只收十个人。”
应丽莎下意识解释:“那个私塾是我姑姑开的……”
然后突然反应过来,曾宝儿怎么知道这件事?
应丽莎走向她,“你怎么会知道?我姑姑的私塾是私人性质的,根本不对外开放,一共就招收不到一百人!你一直住在英国啊。”
轩辕雪雪扯了扯嘴角,“这个时代,没什么能瞒住人。”
应丽莎还是觉得很怪异,却找不到合适的解释,只好相信轩辕雪雪的说辞。
两人看着对方,沉默了许久。
“你怀孕了?”
“你们交往了?”
两人同时说完,又同时愣住了。
应丽莎的脸发烫,她和司徒弦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她不知道怎么说。
“很好啊,我之前还一直想怎么撮合你们的,看来,有缘分的人不用撮合,也会在一起的。”轩辕雪雪低着头,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手指不自觉搓动衣角。
“我跟董事长不像你想的那样。”应丽莎看着她,皱起眉头。
董事长的确很认真地问她要不要当他的女朋友。
那时候她吓坏了,肚子一下子都不疼了。
因为太震惊,都忘了当时说好,等到回到家,她一直等着董事长发个短信说他喝醉了,说他突然兴趣,只是个玩笑。
结果第二天早上,董事长的车就停在她家门口,刚好被记者拍到了。
董事长很温柔,带她吃饭,送她回家,却让她心中发慌,她不傻,董事长现在的心里有谁,她还是清楚的。
“你怀孕了?”应丽莎看着她的肚子,声音诺诺。
“是。”
“是——”
有些话,不用全部说出口,大家就明白了。
轩辕雪雪伸手捂住肚子,脸上笑意淡淡的,“怀孕快一个月了。”
不到一个月?
应丽莎眼里闪过一丝光彩,她跟董事长分开一个月了,那个孩子就不可能是董事长的。
轩辕雪雪在原地站得太久了,她难受得脸色都变了。
无名立刻走过来,“小姐?”
应丽莎也担心地走上前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
“要不找家店坐坐,我请你喝东西。”
“应丽莎,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的。我说过,不是吗?”她撑着身体的不适,抬起头看着应丽莎,努力挤出一抹淡淡的笑。
她轩辕雪雪有自己的骄傲,这是她选择的路,纵然她快嫉妒死了,她也不会去破坏这一切。
应丽莎还要说话,电话就响了,她拿起电话一看,双眼瞬间就亮了。
“喂?”
“你在哪里,现在时间还早,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我在欢乐城!”话音刚落,她心咯噔一下,木管不知觉看向不远处的轩辕雪雪,立刻改了话题,“呃……不对,欢乐城不是有个帝都影院吗?我在电影院对面的街上。”
“好,我过来接你。”
“好。”鼓起勇气,却还是没有叫出他的名字。
下次,她一定能勇敢地叫出他的名字,他们是情侣,叫名字是在正常不过的,不是吗?
轩辕雪雪离得不远,自然是把她的话都听进去了,不难猜想电话那头是谁。
“无名,我们走。”
应丽莎看着她的背影,握紧手机,“曾宝儿,我不会跟你说对不起,不过,祝你新婚快乐。”
“不需要。”
认准前面的路就不要后退,一旦犹豫不止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也会让身边的人陷入危险。
这是爸爸从小教她的处事道理。
司徒弦坐在车里,看到远处应丽莎小跑过来,示意助理打开车门。
一上车,应丽莎就憋住气,让自己不大喘气。
“不是在这条街上吗?怎么这么喘?”
“我……呼……我……”
“不用解释,我就是随口一问。”司徒弦把一瓶水拧开,递给她。
应丽莎紧张地接过水,拘谨坐着,“谢谢董事长。”
司徒弦眼神微微一暗,如果是另一个人,肯定就着他的手喝了起来。
扭头,把突然跑进脑海中的念头压下去,“开车。”
车子启动,司机刚要转弯,就见后面已经开始堵车,只好调转车头往欢乐城正面大路上拐。
应丽莎一看这路线,手就抓紧了水瓶。
她应该走了,肯定不会碰上吧?
从广场的雕像绕过,没有某人的身影,应丽莎长舒了一口气,“呼!”
拿起水瓶,痛快地喝了好几口,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好像从董事长说要跟她交往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变成这样子了。
司徒弦看她喝水喝得流得到处都是,拿出纸巾,帮她擦掉嘴边的水迹。
应丽莎僵住,一颗心突然跳得好像要蹦出来一样。
“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话音刚落,目光落在窗外,司徒弦的手停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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