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忧城给了她安全感,那种随时随地都能够安心的感觉,是任何人都没有给过她的。
她对他眷恋,对他依赖,对他不舍。
除了他,她谁都不想要。
白忧城冷着脸,无情的拒绝了她,“易歆,不可以,你不可以在我身边。”
他没有办法收留她。
这一点,无论是他自己,还是易歆,都是要清楚的事实。
“可我不想回去易家,我害怕。”易歆紧紧地抱着白忧城不愿意松手,仿佛一松开她,她就会掉进深渊里去。
深渊里暗无天日,危机四伏,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被深渊吞噬,那种无助和绝望,她不想再陷进去了。
唯一能救她的人,就只有白忧城啊!
“那明天再回去。”白忧城低叹一声,做了最后的妥协。
他能够为她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忧城哥哥,我为什么不能不回去?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那你送我离开这里好不好?我去另外一个城市,我可以……我可以自己生活。”易歆站在沙发上,双手摸着白忧城的脸,眼神里满是对他的希望。
如果白忧城不能跟她在一起,那么可不可以,让她一个人离开。
让她一个人生活也好。
她宁愿一个人生活,都不愿意再回到易家去了。
“易歆,你不可以。”白忧城坚决的否定了她。
他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他比她年长七岁,虽然没有养着她,但是跟她一起长大,他太了解易歆温柔如水的性格,就连在易家她都会活不下去,要怎么一个人生活?
那是让她这颗小草离开大树的庇佑,一个人在广袤的草地上生活,她会比现在更加无助。
他所经历的社会,是他有时候都无法承受的,她要怎么承受?
易歆着急的捏了下他的脸,她擦干眼泪,很认真的看着他,“忧城哥哥,我可以的,我可以一个人学习生活,我也会一个人照顾自己,赵姨教过我,我可以的。”
“那么离开易家,你要怎么生活?你的经济来源是什么?你现在连高中都没有毕业,你可以去做什么工作?”白忧城严格的审视着她。
“我可以去画画。”易歆将地上的手机捡起来,她展示给白忧城看,“我虽然学习成绩不好,可是我画画的水平还不错,之前画展上的作品,都成功的卖出去了,这都是我的收入,就算一个人生活,我也可以继续学习,继续画画。”
她并不是离开了易家,就被切断了双手双脚,不能脚踏实地生活的人。
她只是,缺少一个,能够证明自己的机会。
一个能够证明,她可以的机会。
“不可以!”白忧城下意识地就拒绝了,并没有多深入思考这些她说的话,也没有去衡量可行性。
在他心里,易歆就是一个娇弱的,时时刻刻都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
可他又不能时时刻刻的保护着她。
“忧城哥哥……”易歆跌坐在沙发上,浑身都是颓丧的气息。
她想证明自己可以独立生活,想要离开易家的愿望,落空了。
白忧城也不可以收留她,她最终还是要回到易家去,还是要面对易霖……
她好绝望。
“歆儿。”白忧城低叹了一声,缓缓在她面前蹲下。
他用自己的外套将她裹紧,落地窗外吹进来的风,却冷冷的打在了他的身上。
易歆泪眼通红,白忧城对她充满了歉意,“歆儿,对不起,忧城哥哥不能把你留在身边,我没办法好好的保护着你。”
“不……不是的!忧城哥哥很厉害的,只有你能保护我!”易歆柔弱的眼中,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她一直视白忧城为神祇,他是这世上,比任何人都厉害,比任何人都对她好的人。
“可是我还是没能好好保护你。”白忧城苦笑,如果他能力足够,如果他有易霖的身份地位,还愁不能将易歆留在身边吗?
还会明知道易家是个火坑,却还是只能把她送回去吗?
“忧城哥哥,从小到大,就只有你是认真保护我的。”易歆拍了拍白忧城的肩膀,她想安慰白忧城。
她这看似幼稚的动作,却像一股暖流流进了他心里。
白忧城笑了笑,听易歆缓缓说道:“六岁的时候,你帮我牵马,跟我说要勇敢,十岁的时候,你送我紫丁香,让我坚强的活下去,在言家,更是只有你站在我身前保护我,忧城哥哥,你是不是……喜欢我?”
易歆害羞又期待的看着白忧城,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渐渐僵硬,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低下头。
但又忍不住抬一下头,看看白忧城会有什么反应。
女孩子最敏感的心思,都从来记录他们的点点滴滴了。
她但愿,她记录的是正确的……
但是白忧城温柔的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脑袋,“不是,歆儿你误会了,忧城哥哥只是……帮你筱竹姐姐照顾你而已,我一直在追求你的筱竹姐姐,你不知道吗?”
易歆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散去,“是……这样吗?”
是她误会了?
可她明明觉得,白忧城对她跟对筱竹姐姐不一样,白忧城对易筱竹笑的时候很多,但是他对她是有脾气的,她会看到他生气,会看到他不开心,也会看到他……对她不一样的温柔。
这难道,都是她的错觉吗?
不是的!
易歆很想再次跟他确定,但是白忧城打断了她的动作,将她的鞋子拿了过来,摆在沙发下面,对她温柔笑道:“穿上鞋子,忧城哥哥送你回家吧。”
“忧城哥哥,你是生气了才要送我回家吗?我……”易歆眼中泪水一闪,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坚强,就全都碎在了眼里。
“不是……是你该回家了,你知道你失踪之后,整个易家为了找你,变得有多天翻地覆吗?”白忧城想解释给她听,可越是解释,他就越觉得自己无能。
尤其是看到易歆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的暗淡下去,一点一点的消失。
他的心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