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两分钟，回复已经突破了三四百，甚至很多雪中飞的老粉，在表态支持雪中飞之前，先表达的情绪都是吃惊——比起一些微博节奏王者，雪中飞的微博基本就是个摆设，和他有关的节奏实在太多了，比这一次更大的节奏有的是，甚至全网痛骂雪中飞的时候都有，对此，他永远只有一个回应，那就是没有回应。
    没有官方粉丝群，不加任何粉丝的微信（除非其叠加了rnl相关工作人员的身份），没有朋友圈，没有微博小号，雪神似乎从没有任何人类情感需要倾诉，哪怕是直播都极少和弹幕互动，戏少到几乎为负数的雪神，今晚……居然为了这么点小节奏开腔了？
    这到底他妈的是为了什么？
    很多粉丝凭借着女性直觉，迅速有了不祥的预感，而这预感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得到了验证——在这条微博底下，雪神回复了自己。
    【还有关于我和shawn，我的射手都是学她的，@eg.shawn，她也教了我很多，从转会开始，一直是她在帮我，她是一名很出色的选手和很出色的教练，也是我追赶的目标。我不喜欢cp，也不喜欢运营，更不喜欢水军和粉圈文化，不喜欢成为资本的棋子，我只想做一名单纯的选手，用比赛和大家对话，对于@eg.shawn也一样，上一次被你在峡谷里打爆了，这一次没能在赛场上打回来，很遗憾，下次峡谷相逢，枪林弹雨，再决高下！】
    一向惜字如金的雪神，居然发了远远超过140字的回复，为的，就只是制止他的粉丝和eg吵架，以及去攻击凶姐！
    这一刻，无数女粉的心都碎了，她们嗅到了极其不祥的信息，对于恋爱中的女人来说，一点小不同都足以让她们炸毛，更何况是这种特殊待遇。但更多老母亲一般的粉丝看到的是别的信息——不喜欢做资本的棋子，不喜欢运营，不喜欢水军和粉圈文化……
    这……不就等于承认了stg把他当作棋子，在运营上大搞文章，甚至买了水军，想要从粉圈文化中获利？
    再结合一下之前传言纷纷的stg运营掌掴事件……
    天啊！雪神这是在硬钢整个管理层吗！他可要没事啊！这也太傻了吧，无异于螳臂当车啊！
    他会有什么下场啊？这完全是把老板往死里得罪吧？？？？他太冲动了啊，少年意气！这么不计后果的吗！
    但是……这就是我们喜欢的雪神啊，淡泊名利，为了伯乐情谊，在eg留了那么多年，现在又不愿看到自己从前的兄弟被水军带崩了心态，亲自出面实锤……他现在承担的是多大的压力？
    每个人从雪中飞的微博里，看到的都是不一样的东西，当女友粉一部分在‘我不喜欢cp’里找生机，另一部分悲观的为‘是我追赶的目标’做理解，哇哇大哭的同时，stg所有工作人员的微信群几乎也在瞬间爆炸，消息在十五分钟之内就传遍了整个rnl，甚至连正在做复盘的天秀，都收到消息，拿着手机和eg全队一起掉了下巴。
    “这……”
    所有人都没办法复盘了，不仅仅是他们都急着想问雪中飞怎么就忽然发了这样的微博，更是因为，天秀这里已经收到了气急败坏的质询消息，这个消息的回复优先级，可是要比复盘高多了……
    第131章天大的篓子
    【你搞什么啊？shawn, 怂恿林雪飞对你没好处啊！】
    【不是我呀，他发微博我也很吃惊, 你说得对啊,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你知不知道stg那边现在正在疯狂骂我啊？这是今年最大的运营事故了，如果是你做的, 你给我承认一下, 不要文字，发语音, 发了撤回都是ok的, 明白吗？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现在重点是一起去处理下面的事情, 你要给我说实话啊啊明白吗？】
    【我明白啊啊啊啊啊！但是这个真的和我无关啊，我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发这个微博, 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在复盘呢！】
    虽然对雪中飞的微博也够吃惊的了, 但因为有更吃惊的jules在，天秀反而得以慢慢冷静下来，咀嚼着雪中飞的用意——当然，还有她在这个局面中应该采用的应对策略, 【他现在在哪里啊？为什么还没删微博啊？他们俱乐部的运营难道不会直接过去打死他吗？】
    【联盟怎么可能允许他们这么做, 但是这样对《最强对决》真的很不好, 你明白吗？？？】
    jules开始是真的带着情绪来的，怕是完全误会了这整件事，还以为又是eg和stg争斗的一部分，现在天秀一再否认, 态度也足够诚恳，看起来完全是不知情的样子，他的怒气也缓解了些，消息也回得慢了。【算了，反正这和你无关就行了，你注意千万别牵扯进来，这次事件比你那次严重多了，stg那边我会和他们说的，你就别管了，再联系】
    一开始说得那么仔细，肯定是把她当成雪中飞背后的智囊了，要让她去收拾残局，管住雪中飞，以jules现在焦头烂额的程度，既然知道天秀是局外人，肯定顾不上搭理。天秀也没有纠缠不休的意思，只是有点好奇地最后问了一句，【难道stg运营都没有他的微博密码的吗？】
    不然的话，也不会都一个多小时了，还没删掉微博，jules是明白她的意思的，这肯定是人不在基地了，不然强迫拿过手机删微博的都有。【stg今天放假啊！】
    也对……就算是再严格的俱乐部，一个月至少也要放两天假的，不然，按照队员每日的工作时间，严重超时还没加班费，连假都不放，约束雇员的人身自由，去劳动局投诉的话，俱乐部怎么都禁不起盘查的。俱乐部放假期间，一般宿舍不宵禁，回不回来也是随便。雪中飞这还挺精的，看起来他是酝酿好久了。
    “你们知道他打算发这个微博不？”天秀放下手机，也不复盘了——这还怎么继续，飞扬和李老炮都是雪中飞的好朋友，闹这么大的事，想也知道他落不下什么好果子，这会都着急地练习着呢，至于别人，不是急于八卦，就是一样也受过雪中飞的照顾，大家关系都处得不错，自然也都急于加入谈话。
    “没有啊。”
    “完全没说的。”飞扬是最吃惊的一个，“他太能藏了，之前替补去录节目，我们也安慰过他，他都说没什么，我们还以为……”
    还以为他是接受现实了？说实话，天秀也完全没想到，雪中飞是真的很能藏，“这个藏b，我也不知道他射手这么6了，之前我们solo的时候感觉他还在熟练中啊。”
    替补位上的打野练习射手，这很正常，大家心里肯定都想要为首发努力的，更何况，stg的打野位置的确也不稳。但普通的练习英雄池，和一上场就满场带飞，这完全是两个概念，雪中飞和她solo的时候肯定是藏了点实力，不过这个也没什么，毕竟已经不是同一个队伍了，大家都没有声讨他的意思，李老炮反而为他说话，“应该就是进步快吧，他也没必要藏啊，确实没想到打我们他能首发的，他已经好几周没打训练赛了。”
    “可能solo也就是随便玩玩吧，不过他是够厉害的了。”天秀确实也没生气，只是就事论事，“多少人上场打着都没琢磨明白的操作，他丰富了一下英雄池，真的有模有样，不愧是秀才，脑子就是好使啊。”
    “不觉得哪里好使啊，现在不就大件事了。”李经理刚也冲进来试图告诉天秀出事了，不过晚了一步而已，他激动地喘着粗气，“这孩子怎么回事啊，怎么能这么冲动？他这个微博发的太差了，这是要和俱乐部闹翻吗？他可是签了一年半的合同啊！联盟也不一定会保护他的——犯了逆鳞啊！最不该违反的就是这条规定了！他想争权这很正常，但是，没有必要用这个方式啊——”
    雪中飞发这条微博，80%的可能是想要争权，这个天秀也是明白的，当然20%也有不想看到粉丝在eg队员和他之间来回带节奏的意思也有可能，但主要目的肯定是拿回自主权，争夺话语权。他会采用这个手段，她也很诧异，是想和李经理八卦一下，不过，这话不适合在队员面前说——要是被学去了，在eg内部宫斗起来，那怎么办？
    “反正他现在人不见了，不在stg宿舍，stg那边的人急得跳脚，大家都在找他删微博，这事是闹大了。”她把自己知道的事都宣布了出来，给李经理使了个眼色，“你们先继续复盘吧，韩旗带一下，我出去一会。”
    想也知道，这复盘不会多有效率，不过还是要给他们找点事做，不然怕不是八卦得没完没了的了。天秀和李经理跑到小会议室，她先说了下jules的态度，“他气疯了，之前我发微博他都没这么生气，还挺冷静的，雪中飞这是捅了什么漏子？”
    “肯定气疯了啊，这两件事根本不可同日而语的。”李经理虽然有点缺心眼，但该知道的常识都明白，反应力也挺强的，一拍大腿，“他这话不等于是同时带了自己俱乐部和联盟的节奏吗？而且基本是实锤的——虽然您也带别的俱乐部节奏，但是……”
    “但是那是他们先出手的，而且我是以老板身份发声，ok，我明白了。”天秀也是就差这么一点透了，“但其实也还好吧，真有那么严重吗？他不就表达两个意思，第一，只想比赛，第二，不想商业运营，这……”
    “这第二个不想商业运营不就是最大的罪了？”看得出来，李经理很担心雪中飞，他的神情颇有些忧虑，“联盟好不容易凑了个《最强战役》出来，结果带一波节奏，说这个是商业运营，这里面牵扯太多利益关系了啊！李歌手也不是联盟说请就能请的，一样要消耗总公司的资源，jules肯定生气。而且，谁允许他反对商业经营的？他的意思，是让老板都做慈善？给他们发高薪打比赛，就靠冠军奖金和联盟分成活着？那要是没拿好名次呢？你退工资吗？”
    站在选手的立场上，想要好好打比赛当然不是罪，但是以俱乐部和联盟的立场来看，这完全是另一回事了，李经理说，“他哪怕是发微博说stg虐待他不给饭吃呢，明着diss俱乐部都没什么的，联盟肯定护着明星选手，但商业运营是联盟唯一不许任何diss的第一规则，这个我们都强调过的啊，不管说什么，在任何场合，不准发表任何抵触赞助商88权益的言论，雪中飞这么聪明，不应该不明白的啊，而且他也不打算弃录比赛，这么发言不是自找麻烦吗？”
    至于他这条微博触犯的别的规矩，虽然一样极多，但比起来反而都没那么敏感了，“还有，俱乐部内部矛盾绝对不许对外说，只能内部解决，这也是金科玉律了，队里哪有不吵架的？什么都往外说，队伍别带了。他不想再运营想打比赛，可以私下和俱乐部说啊，现在上他天秀赢了比赛，stg那边没理由不答应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们俱乐部规矩太严格了，队员真的一点话语权都没有。”李经理摇摇头，“哎，或者他和运营的关系本来就很紧张了，他觉得沟通不下来的。”
    这里面肯定有许多内情，不是外人能了解的，只是李经理仍十分遗憾，“雪飞平时办事很靠谱的，这一次怎么忽然这么激进，他要是都想清楚也就算了，我就怕……”
    “就怕他是写的时候没想好是吧。”
    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事，雪中飞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十几岁的男孩子，说白了也就大二大三的年纪，又不像是天秀一样从小在复杂环境底下成长起来的，捅娄子对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来说，再正常不过了，只是一般的大学生顶多考砸几门课，或者借个几万十几万的网贷，不像是雪中飞，牵扯到的利益关系成百上千万，带来的后果也未必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联盟和俱乐部现在对他都是怒火冲天，他人还失联了，这可别是……
    什么自杀啊、潜逃之类的猜测，都有些过于荒谬了，天秀踟躇了一会，还是没联系雪中飞——按理说，他仗义执言，她于情于理都该捞他一把，但是现在局势太过复杂了，eg的身份又过于敏感，就怕万一干涉进去的话，反而会让局势更复杂尴尬。
    “有没有好好复盘啊？”
    推门走进训练室，她以班主任的威严问着，果不其然，收获一群一脸心虚的小学鸡，韩旗对他摊摊手，老炮举了一下手机，“那个，刚才雪神回我了……”
    行吧，漩涡中心的人回话了，她也好奇啊，天秀问，“他不是谁的微信都没回吗？——怎么说啊，他今晚不回stg宿舍了？”
    “好像是没有回去的意思，也还没定酒店……”老炮缩了缩脖子，满脸的罪恶感，“我……我叫他要不回我们这里……”
    这不是他能做的决定，老炮也知道，所以他很心虚，但对于无处可去的好朋友，他必须说这话，所以他脸上也没有后悔，这些情绪天秀都能明白，也没骂他的兴致，捞他一眼，又看了看全部罪恶感十足地偷瞟她的队员，也知道这估计是他们全体怂恿的结果。
    “哼。”
    从鼻子里长出一口气，她说，“他不能来这里，对大家都不好。”
    这里头的道理大家都能考虑得到，李老炮脸的瞬间垮掉，一副小可怜的样子，天秀根本懒得理他。
    “他现在在哪呢？地址告诉我，”她说，“我去见他。”
    第132章雪中飞想要的
    s市就这么大, 雪中飞能跑到哪去？他没走远，而是在一间设施颇豪华的网吧里开了包间, 天秀走进来的时候觉得很荒谬, 上千万的利益网，中心的点居然藏在网吧里——雪中飞看着老成, 到底年纪是不太大的。
    其实她比他还小一岁, 但天秀自觉心境是比他要成熟很多的，走进来的时候看到屏幕上放着《海贼王》, 更是肯定了这点, 她说, “这就是你来网吧的目的吗, 搞个大屏幕看动漫？”
    雪中飞对她笑笑，扬起手打个招呼, “难得放松一下, 难道真的24小时都在打游戏啊？”
    人当然都要有点爱好的，当游戏从爱好变成工作以后，就不太能让人放松了，自然要寻找新的爱好。这个道理天秀不是不知道, 只是现在话题和游戏无关, 就感觉对话有些生硬勉强——自从入了这行, 她结识了不少新朋友，熟悉得也很快，都感到投机，不过, 一旦不谈工作，好像就又变得生疏了起来，意识到了彼此生活和经历、兴趣的不同。
    “微博评论都不看，微信也不回？”闲聊太多也没意义，她并不是那种把雪中飞捧在手心里的亲妈粉，天秀直接问，“这件事打算怎么收场？你不想在stg打了？”
    雪中飞关掉播放器，他的心情好像挺稳定的，没有太多忐忑，看起来不像是下了个重大决定的样子，“没有啊，不在stg打怎么办？去哪里啊？”
    “那就只能我们把你收回来咯。”天秀是真的很短暂地考虑过这个问题，当然会非常困难，会有很多撕逼，得往上疏通一些关系，估计钱上也会有很多困难，而且还卡着她要卖队伍的点，但是……“不然怎么办？你不想打比赛了？不过，这事要办也只能等下个转会期开窗了，现在肯定是不可能的，那也太儿戏了。”
    “还真把我回收啊？”雪中飞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其实他的面部表情是不太多的，总体来讲，这个人话少，事也少，很多事都是默默地在做，有机会了才让别人大吃一惊。“你疯了吗，凶姐？”
    这倒是有点开玩笑的味道在了，天秀渐渐放下心来——她主要就是怕雪中飞对于自己那篇微博的影响心里没数，发现捅娄子以后惊慌失措，躲起来不敢面对现实。不过她刚才在电脑上看到了微信的图标，里面没太多未读消息，那他对现在各方的反应心里肯定是有数的，这还没慌，可见是有备而来。
    “那不然呢？”她也是半真半假，“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回stg继续打？怎么说也是为老东家说话，不捞你一把，还不得被网友骂死。”
    “你也会在意网上言论？”
    雪中飞实在是噎人的好手，天秀被噎得翻了好几个白眼，他这才一笑，“为什么不回去打，我和队员又没矛盾。”
    也是，这样一想，雪中飞的微博针对的都是管理层，倒是没说队员什么，也没扯到教练，其实理论上说，运营这边完全可以和选手0交叉，就像是现在的eg，运营一直都没怎么在找，队员简直不要太幸福，除了联盟安排的拍摄任务以外，平时就是训练和休息，没有杂七杂八的小节目录像什么的，也不用跑商业活动，和那种商业活动极多的队比，是要幸福多了，当然，可能的分成也要少点。
    “你们队里和运营的矛盾这么尖锐的吗？”
    这么搞事儿还有把握赛训组能接纳他回去，可见stg内部赛训组肯定没少和运营那边闹矛盾，不然就是从人情上来说，都拉不下这个面子，只有双方本来就隐隐是对应的，才会出现雪中飞公然diss运营，还很有把握自己回去不会被排挤的现象。——甚至再大胆点猜测，雪中飞说不定都联合了好几个队友，是在赛训组的鼓励下才发的那篇微博，要抢夺的不仅仅是他个人在队里的话语权，还有赛训组在整个日常运转中的话语权。
    天秀问的时候跳掉了好几个推理环节，雪中飞也跟得上，他点点头，在桌上捞了一眼，拿出手机先问，“你喝点什么，奶茶吗？”
    “我喝水就行了。”天秀摸了一下胃，“有夜宵吗？要不煮碗面来杯可乐也行。”
    在他们这个年纪，没有什么摸着酒杯底谈心事的习惯，但又不像是校园里坐在奶茶店聊天那么惬意，点杯肥宅快乐水，在网吧包房里谈天好像更适合他们的身份，不过画风依旧是诡异的，这么两个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谈的却是几百上千万的大生意，以及错综复杂的公司人事。
    “stg内部关系比较复杂，管理随意，但是官僚气息比较重，派系也多，对kpi很看重。不像是eg那样，之前是比较随意的管理，各方面都一样，他们的管理，兼具了大公司的严格，却还有草台班子的心血来潮，运营和赛训的矛盾由来已久。”
    之前在eg，当然俱乐部也有自己的问题，但在运营上至少没有这么多的幺蛾子，雪中飞用一句话来形容stg，“选手的客体化在他们俱乐部更严重，完全不会尊重你的人格，对运营来说，选手就是商品，他们也觉得没什么不好表示出来的。”
    选手是商品，而且是瑕疵很多的商品，所以要不断的筛选出智商较低的粉丝，进行邪教色彩的传播，这是近年来粉圈经济的实质，“会有很多手段是外人不易接受的，运营要的不仅是胜利，而是粉丝着迷一样的黏着力，所以会不断散布谣言，挑起纷争，甚至树立宿敌——这样两边都能获利，斗争会让粉群更团结。之前，stg成绩好，圈内没有什么别的俱乐部和他们相比，而且他们也不愿意把流量带给别家，所以喜欢在队内树立宿敌关系，那时候是venus和sun，现在我过去了，就——”
    天秀对于这些粉圈内部的事情其实并不是很关心，闻言吃了一惊，“还有这事？——那venus和sun的关系不会被影响吗？你应该还好吧，你不是从来都不加任何粉丝的吗？”
    “但也不意味着我喜欢看到我的粉丝被当作白痴利用啊。”雪中飞说，他已经吃完面了，把筷子搁到一边，“至于venus他们，他们俩的关系是有被影响，但也还好，也有点同病相怜吧，更蠢一点的人，会受到这种运营带来的名利吸引，也跟着投入进去，客体化自己，彼此争抢粉头——有些时候是会有这样的事的，但是这两个人倒是还好。其实……如果被诱导过去了，其实我也不怪他们。”“是吗？”
    雪中飞点点头，轻声说，“我更讨厌的是运营，搞电竞的朋友很多都没读过书，他们没有知识，但是搞这种的运营已经是成年人了，他们读过书，理应更懂做人的道理。”
    “这是……一种彻底的剥削，不仅要剥削你的名气和劳力，而且还要仗着年龄、阅历和知识的优势，对需要帮助的未成年人进行剥削，这是这世上最让人生厌的剥削，对人性的剥削。”
    这说得好像有些太严重了，但天秀是懂得的，这些选手——这些小孩子，他们有很多毛病，却还不是和有些少年犯一样坏得无可救药，他们是可以被教好的，最低限度，也不应该被教得更坏。雪中飞没有仔细说明，但她可以想象，运营手里有各种各样的资源，那些带了金钱、滴了□□的资源，她可以有很多种分配的办法，但stg好像选了最坏的那种，用金钱和虚荣心把选手腐蚀，让他们参与到对粉丝的运营中来，收获到的是大粉丝贵重的礼物，直播间如潮的打赏，人气活动中互相较劲冲榜的排面，但要付出的呢？因此失去的呢？
    他一定在stg见识到了很多人性的丑恶面，她是这么想的，也这么说出口了，“stg和eg一定很不一样吧。”
    “非常不一样，但是比最坏的好一点——最有人气的两个还是聪明的。”雪中飞说，“他们也不喜欢被当成商品，本身比赛的压力就很大了，商业活动还多，而且最重要的，分不到什么钱，不满早就有了，只是我的不满多一点，而且我的态度坚决一些罢了。”
    比起物质上的艰苦，精神上的复杂是更让人厌恶且疲倦，天秀可以想象到stg内部如《蝇王》一样的勾心斗角和内部倾轧——说不定其余队伍也是这样，只是她不知道而已，这样看，李经理真是难得了。
    “所以你不删微博是吗……”她忍不住说，“但是，你这样同时也得罪了联盟啊——”
    “但我的确觉得比赛期还在录综艺很愚蠢啊，”雪中飞说，他的眼睛也睁得大了一些，像是很诧异天秀居然会这么问他，“这样做是会让我少一个助力，但，如果我做什么都瞻前顾后，考虑到后果的话，那我当年为什么要来打职业呢？”
    抛弃大学录取通知书，跑来打职业，本身就是极为自我的选择，这选择可也一样说不上明智啊。
    天秀说不出话了，她有些复杂的感觉，她一向大胆，可在雪中飞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风——这样一想，他从eg去到stg，又何尝不是如此，想到就做了，大概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利弊从来都不能影响到他的行动。“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和他们争吵？”
    “没什么争吵的，这节目，接了就会录完，要临时换人也随便，以后赛季里的节目不要找我了，我不会答应的。”
    雪中飞显然已经决定了自己的底线，“stg这边，就是那样，以后所有运营都不要带我，最好让我当隐形人，我可以打比赛，可以直播，商业活动要我去的话，额外给钱。”
    这最后一句忽然间非常务实，简直是急转直下，天秀差点喷了可乐，“什么，可我以为你不在乎——”
    看到雪中飞唇边隐隐的笑意，她明白了，“所以你也还是有策略的嘛，这个，是做给venus他们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