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的中午,梁汉松一家终于抵达了京城。
京郊,梁汉柏跟梁汉森还有梁茂三个人等在那里。当看到梁家马车之后,三个人纷纷翻身下马,梁汉松也带着妻女下车。
梁汉森跟梁汉柏纷纷抱拳,先冲李紫玫行礼,说:
“嫂子,一路辛苦。”
李紫玫闻言摇头,侧身还礼一下,道:
“让你们老早在这儿等,都冻坏了吧。”
说完,走到大儿子跟前,自然的给他整理下脖领,又道:
“汉森、汉柏这几年怎么样?可还好?”
“劳嫂子惦记,我们哥俩一切都好,如今大哥也回来了,我们哥仨终于聚到一起了。”梁汉森沉稳的回答。
自从太上皇过世,梁汉森便继承了平西侯的位置。
大家对梁安,都尊称一声“老侯爷”。
梁汉柏看着李紫玫,深吸口气,说:
“嫂子看着瘦了,可是路上辛苦?”
在梁家,大家出了尊重梁安夫妻之外,在有便是李紫玫。
对她的尊敬,就如同尊重曹氏一般。
当年梁庐过世,梁汉松回乡丁忧,蒋氏得病。
家里家外全靠李紫玫一个人操持,那三年对于她来说,最难熬。
梁汉森哥俩全都围着李紫玫嘘寒问暖,没有人去关心梁汉松。梁薇对于这一切早就习惯,毕竟母亲人气还是很高的。
走上前,侧身行礼一下,说:
“梁薇给梁薇叔叔请安。”
一个是堂叔父,一个亲叔父。
梁汉森跟梁汉柏膝下都没有女儿,对于梁薇那是超级的宠。
看着自家丫头,伸手把人扶起来,梁汉森上下打量之后,问:
“过这年十八了?”
“是。”梁薇轻轻点头。
梁汉柏跟自家大哥说完话,瞅着大家伙儿,道:
“咱们上车回城吧。三叔跟三婶儿都等着了,二姐跟姐夫也在呢,就等着大哥一家了。”
梁汉松听到这话,忙把妻女扶上马车,自己翻身上马,跟着两个弟弟还有大儿子往回走。
又是好几年没回京。
看着繁华的城西,梁汉松感慨的道:
“每次回来那边都不一样,真是一年一个惊喜啊。”
梁汉柏听了策马挨着他,说:
“大哥,英安街的房子还在,不过我没收拾,我家隔壁的房子,当年我给大哥按了一套,香芝都收拾好了,晚上回去那边吧。”
对于这事儿,早在卢玉萦成亲那会儿,李紫玫回去就跟他说了。
如今看着满眼期待的弟弟,笑着点点头,说:
“行啊,咱哥俩做邻居,日后也方便。”
“上朝也方便,咱们俩骑马有伴儿。”
“好。”梁汉松说完,呵呵轻笑。
梁汉森无奈的叹口气,看着他们俩羡慕的道:
“如果可以,我也想把家搬过来。”
“二哥还是算了,二姐经常回去,来城西不方便。”梁汉柏忙开口。
梁汉松瞅着弟弟的样子,轻笑一下摇摇头,道:
“有马很快的,我这边若是做了好吃的,喊你一句,过来喝酒。”
“行啊,就等大哥这顿酒了。”
“哈哈……”
“哈哈哈……”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往回走,梁茂看着面前的三位长辈,心里不禁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弟弟。
他日那俩猴小子回来,他们哥仨也会如眼前这三位一般,说说笑笑吧……
……
梁府内,大家都坐在迎客松喝茶、等着。
刚才小厮已经过来报信儿了,说是人已经到了,正在往回来。
曹氏老了很多,梁安虽然身子还算硬朗,不过头发、胡子也都白了。
孙子、孙女们都长大了,他们也该老了。
尤其是在太上皇过世的时候,他们夫妻俩是那段日子是最难过。身体差的时候。
若不是齐妙日夜守候在榻前,说不准他们夫妻俩也会……
想想都不堪回首。
独孤金曦陪在母亲身边,她的日子也订了,就在今年中秋,和亲北芪太子——轩辕烨。
曹氏坐在主位,不安的看着一旁的闺女,整理下衣服,道:
“妙儿,你看娘这身行不?”
齐妙见状笑了,拉着母亲的手,柔声的说:
“放心吧娘,您这身最好看了。大哥是回家,不是说亲事。”
“呵呵……还是紧张,好几年都没见了。”曹氏说着,低头又整理下衣服。
终于,楚嬷嬷从前面跑着过来,屈膝行礼,说:
“老太爷、老夫人,大老爷回来了。”
梁安闻言起身,齐妙也赶紧扶着母亲,独孤寒跟儿子没有动,不过眼睛也都看向外面。
阎婉莹跟香芝坐不住了,二人赶紧往外跑。
等把人接过来,梁汉松带着妻女、儿子,跪在地上,恭敬的说:
“三叔,三婶儿,汉松回来了。”
“呜呜……我的汉松啊!呜呜呜……”曹氏终于绷不住,颤颤巍巍的走到跟前,把大侄子紧紧地抱在怀里。
犹记当年,梁汉松还是少年郎,见她背柴禾累,说啥都不让她背。
这事儿仿佛就在昨天,如今他的大儿子都要成亲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梁安虽然没有哭,不过通红的眼睛也暴露着他的激动。
一番亲昵之后,大家纷纷坐下。
梁汉松带着妻女又给独孤寒夫妇见了礼,这才挨着梁安坐。
独孤寒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跟自己女儿说话的梁薇,算算日子,应该十八了。
梁安问着关于七家屯的事情,梁汉松详细的回答。
当得知梁金山没了,梁安重重叹口气,道:
“岁月不饶人啊!”
梁汉松起身,站在梁安的身边,搂着他的肩头,道:
“三叔,好好活着,好好养身子。您跟我三婶儿是有福气的,最有福气的。”
“好,你没事儿总会来,三叔跟你三婶儿的身子就好了。”梁安说着,捏了捏他的手。
梁汉松清楚的感觉到,三叔的手劲儿明显不如那年回来的时候。
三叔还是……老了。
饭菜摆上桌,所有人把大圆桌子围住,曹氏看着李紫玫,道:
“跟过年时的,好些年人没这么全了。”
“嗯。”李紫玫点头,给曹氏夹了她最爱吃的鱼后,又说,“我们回来就不走了,以后每年过年都回来,这是我们的家。”
“这就对喽!我跟你三叔年纪大了,活不了几年,多陪陪我。文彧,你说是不?”
独孤寒听着岳母的话,放下酒杯点点头,道: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后过年,初一我跟妙儿也回来。”
“好,好,都是好孩子。”曹氏说完,扭头看了眼丈夫,笑的就跟小孩子一般。
齐妙见到这样的母亲,心酸不已。
母亲的身体,药石也就能维持这样了。
若是再发个病,她真的无能为力。
吃过晚饭,李紫玫扶着曹氏回了景珍阁,梁桂芳、齐妙也都过去陪着,梁安则是跟梁汉松在迎客厅说话。
梁汉松等曹氏离开,看着亲叔叔,道:
“三叔,我婶儿这身体……感觉不如以前了。”
梁安摇摇头,重重叹口气,说:
“老了,能多活这么多年,已经不容易了。说实话,要不是有你妹妹,估计早就没了。”
独孤寒放下茶杯,看着梁汉松转移话题的说:
“梁薇今年十八了吧。”
“回皇上的话,是。”梁汉松恭敬地回应。
梁安看着女婿,端着茶杯没有吱声,心里明白那丫头也该成家了。
独孤寒手指轻敲桌面,看着梁汉松轻声的道:
“几个人,自己选。护国公世子卓寅,宣平侯世子柔煜瑾……当朝太子独孤金晨。”
梁汉松每听到一个名字,额头上就都是汗,当听到独孤金晨四个字时忙不迭的摇头,道:
“皇上,除了这太子殿下,您随便指一个吧。”
独孤金晨听到这话,顿时不愿意了。放下茶杯,苦笑的看着梁汉松,说:
“大舅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本宫……本宫怎么了?”
梁汉松擦了擦额头上的喊,忙不迭摇头,道:
“太子殿下,您没问题,主要是……薇儿配不上。”
独孤寒闻言挑眉,不在意的看着梁汉松说:
“还没相处,你怎么知道配不上?”
梁汉松想到这儿起身,撩袍跪下,恭敬地磕头,说:
“启禀皇上,若是旁人娶小女,纳妾、有通房,臣可以把小女领回来。可是太子殿下……臣有自知之明。”
“噗嗤——”
独孤金晏实在没忍住,喷笑出声。他今年回血网的时间迟一些,所以正好能见见这大舅父。
伸手搭着自家哥哥的肩头,颇有几分好笑的说:
“哥,你别嫌弃了。”
“边儿去,没你事儿。”独孤金晨不耐烦的翻个白眼。
其实他们哥俩都知道,独孤金晨的婚事,八成就是要娶南越的长公主。
至于刚才为什么皇上会那么说,他们也不清楚,不过梁汉松的嫌弃,着实让独孤金晨没想到。
梁汉森看着大哥惶恐的样子,跟梁汉柏互看一眼,后者冲他摇摇头。
三兄弟中,论行军打仗,自然梁汉森跟梁汉松首屈一指。可若是这官场上的试探,还得是梁汉柏,老谋深算。
独孤寒见差不多了,伸手把梁汉松扶起来,道:
“你能跟朕说实话,说明咱们之间的感情没疏远。薇儿的婚事不着急,刚来京城,让她熟悉熟悉。”
“是,多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