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科一下子有了七十两银子,还得到了一个新的职位,心里高兴的不行。
他拿了银子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粮店买了两斤白面,五斤大米和五斤杂粮,又去肉摊儿买了两根棒子骨和半斤肉摊儿卖剩下处理的碎肉回去。
路过药铺的时候又去请大夫了个大夫!
“珍娘,我给你请大夫回来了。”在一条破破烂烂的小院子里,住了三户人家,
崔科租用了东厢的两间厢房,没有灶房,直接在墙边儿用土砖胡乱砌了个灶头,上头放了一口缺了边儿的铁锅。
灶头的旁边儿是个长条桌子,也是用土砖垒砌的腿,上头不知道是从哪儿找来的一个张掉了漆的门板。
桌上放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粗陶罐,其中一个陶罐中装着药渣。
“哟,墩子爹你回来了?买这么多东西,还买肉了?这是发财了啊?”一名妇人上前去瞧崔科手上的东西,还伸手去碰,被崔科给让开了。
崔科淡笑道:“朱家嫂子,我这是被人误伤了,人家赔了几个钱,我舍不得抓药,买了些肉渣回来给孩子熬粥喝。”
“哟,被人打了啊,咋的了?”妇人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来,她的声音大,把院儿里其他几个妇人小孩子都给引了过来。
大家瞧着他渗血的背,议论声更大了。
“你这是在外头招惹了啥人了吧。”
“喔唷,可别连累我们啊。”
“就是,墩子爹,你若是惹了事儿就赶紧从这儿搬出去,千万不要连累我们。”
崔科听得脑袋疼。
这时,屋里跑出来一个小男娃和一名十三四岁的姑娘,崔科忙将手中的东西给她们:“小南你去把东西放放好,顺便熬点儿肉粥,给你娘补补,多熬点儿,你和墩子也该补补了。”
小南接过崔科手中的东西,忙往屋里跑,生怕被人抢了,墩子则拉着崔科的手:“爹,你伤哪儿了,我给你呼呼。”
崔科笑道:“爹没事儿,走,咱们先让大夫去给你娘瞧瞧病。”
说完,崔科也不理这帮邻居,就将大夫给秦进了屋子。
屋里的床上躺着一名三十来岁的妇人,妇人的脸色憔悴极了,她挣扎着坐起来,担忧地看向崔科:“他爹,你咋的了?”
崔科在外头说的话她听见了,心里担心的不行。
“我没啥,就是被人误伤了,都已经擦过酒了。”那鞭子沾着酒水,一鞭子甩在他背上,也算是用酒杀过伤口了。
在加上那工头也没使尽全力打,他背上是破皮了,但是伤不重,只是瞧着严重而已。
“大夫,请您帮我娘子瞧瞧。”崔科转身跟大夫说话,大夫颔首,上前去帮韩氏把脉。
“太太寒症加体虚,肺上也不好,好在并不十分严重,我给开两幅药方,吃完了之后再来找我。”
这次崔科请的大药房的大夫,以前因着没钱,给韩氏请的都是赤脚郎中,加上没钱抓药,药接不住吃,所以这病才越拖越严重。
这回他得了七十两银子,有了钱,便赶紧给韩氏请一个好大夫。
大夫开好方子,崔科就给了诊金并将他送出去,又拿了银钱给崔晓楠,让她跟着大夫回药店抓药。
灶上有墩子瞧着火,墩子这孩子听话,虽然只有四岁,但还是能望得住。
“他爹,让我瞧瞧你伤哪儿了?”韩氏望着崔科,崔科也知道瞒不过她,便过去给她看:“都是皮肉伤,不碍事儿,过两天结痂了就好了……”
听他说完韩氏就抹泪:“都是我不中用,害得你要去码头卖苦力……”
崔科抬手帮她擦掉眼泪:“你别瞎说,是我没出息,养活不了妻儿……
今儿我是遇到贵人了……”
崔科为了转移韩氏的注意力,就将被婵姐儿帮助的事儿说了,还说了东家要重新给他安排活计的事儿。
“……我琢磨着,我会写算,东家应该会给我安排个这方面的活计,到时候工钱也会多些。
这会儿我也有些银子了,就可以去书店接些抄抄写写的活儿,咱们的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想当初他是国公府的世孙,手中随时都有几百两银子花用,就是屋里的摆设用度无一不是精品。
他那一屋子的东西,少说值当上万两银子。
可那会儿他却丝毫都不珍惜,以至于让祖父伤了心,而他自己是不但失去了世孙的位置,还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住破屋,吃不饱饭,连妻儿都要跟着他挨饿受穷。
崔科悔不当初。
可惜,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
事实上,他刚来南诏的时候是被送进了一个山村,那个时候,他非常的恨祖父,也恨父亲和继母。
但当他进了张家,张家人瞧着他来了,先是热情的接待了他,后来又跟他哭诉这些年在南诏过的苦日子。
接着就是管他要钱,让他带他们离开南诏,带他们过好日子。
可是当崔科说没有钱,他也被扔到这里,以后要跟着他们一起过日子,张家人当场翻脸,把他给赶了出去。
后来还是村长出面,要求张家必须接纳崔科,崔科才住进了张家。
之后的日子,崔科尝尽了人情冷暖。
以前非常关心自己的外祖母天天骂他,骂他没出息,骂他不能给张家带来好日子,反而跟他的死鬼娘一样,不但不能拉把娘家,还把娘家害得没了活路。
张玉芳亦是不像以前那样对他爱慕痴情,天天的嘲讽他,说自己当初是瞎了眼了才会给他下药,委身于他……
崔科这才知道,原来以前张家人从找到他开始,就设下一个又一个圈套,引着他去钻。
他也是蠢,甘心被张家人蒙蔽,把亲人当仇人,仇人当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