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都清看着他:“你要算账吗?那好,你抓我的脚,经过我的允许了吗?”
江峙立刻回击:“你踢我的椅子,经过我的允许了吗?”
其他人:“……”
有人低声不确定地询问:“要阻止他们吗?”
“不要吧……你敢吗?反正我不敢。”
“那得算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就他俩的恩怨,掰扯一年都不掰扯不完。”
眼看着两人已经算到:
“你放鹅追我经过我的允许了吗?”
“你弄脏我的球鞋经过我的允许了吗?”
高扬波是不明白他家二爷的脑回路,明摆着对人家有意思,现在吃个火锅不让人家进门,还翻旧账。
有没有一点男子气概了?
有没有一点喜欢别人的自觉了?
距离账本的尽头还有长达十多年,他俩至少还得花个十年才算得清;算完了,冰释前嫌握手言和又得花十年;然后等女魔头跟他看对眼,不用说,也是十年起步……
等他俩谈上恋爱,都七老八十了吧。
短短的一分钟,高扬波仿佛经历了一个人生的轮回。
他当机立断,一把将宫铭音推出去:“你上。”
正抱着水果看戏看得开心的宫铭音试图抵抗:“为什么一到牺牲的时候你们就出卖我!”
“你带来的人,你不牺牲谁牺牲?”
“我带她来为了谁!”宫铭音举着一支插着西瓜的水果叉,铿锵有力,“我是为了我自己吗!不是!我是为了我二爷!”
“……”
沈都清被这一波发言惊到。
很好,她发现了一个智商比高扬波还低的小智障。
这个男子天团的智商链岌岌可危啊。
她没忍住笑了,江峙冷冷一哼:“笑什么笑,就你会笑?”
沈都清:“……”
这位大佬今天可能也心情不好,她决定不和他计较。
算账活动成功被打断。
宫铭音趁机跑过去,一弯腰,对沈都清做了一个滑稽的“请”的动作:
“恭迎娘娘。”
沈都清:“……”
江峙:“……”
同款“你是不是脑子也被门夹了”的表情。
沈娘娘被宫铭音迎进来,也不知谁那么有眼力劲儿,留了个挨着江峙的座位给她。
沈都清坐下时不知道,等江峙懒懒散散地走过来,在她左手边的空位落座,她才反应过来。
“喝酒吗?”宫铭音像个殷勤的小太监。
沈都清:“可以。”
她今天心情不大舒畅,想喝一点。
这两个字一出,曾经被她揍到流鼻血的一个男生跳起来,踩着椅子说:“老规矩,先自罚三杯!”
沈都清看着他。
江峙也看着他。
——他默默坐下:“女孩子就算了……”
沈都清笑了。
也许是因为身边有个让人头大的沈霏霏作对比,她现在竟然觉得这些人有点可爱。
相比那些小心思小伎俩,她更喜欢直来直往。
“我喝一杯好了,我酒量一般。”沈都清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二话不说当着大家的面喝掉。
男生心思直接,见她给面子又爽快,气氛很快就放开了。
外面一份难求的秘制肥牛,这里还有七八盘,沈都清的眼神刚飘过去,体贴的小宫子就注意到了,想起刚才服务员的话,立刻说:“你想吃这个对吧。我跟你说,我们的家牛肉绝了,包你吃完念念不忘。”
说着哗啦啦一次性下了四盘进去。
大气。
沈都清心里为他点赞。
她惦记着那口肥牛,耳朵听着男生们渐渐兴起的插科打诨,眼睛几乎全程盯着锅里。
不一会儿,估摸着肉好了,她伸筷子去捞。
小宫子又是一个跃起,拿漏勺捞了满满一勺,倒进她盘子里:“您慢用。”
这调子实在太像个太贱了。
“有劳小宫子。”沈都清说。
旁边几个人笑喷。
宫铭音谴责地扫了一圈,非常愉快地接受这个设定,又捞了一勺给江峙:“皇上,您也尝尝?”
江峙:“……”
他从未有一个时刻像现在这样,想和这群傻逼划清界限。
“滚。”江峙说。
宫铭音还在戏中:“嗻。”
江峙全程没再动筷,抱着手臂靠在椅子里,一言不发盯着沈都清。
沈都清吃着火锅喝着冰啤,很舒服,对他视而不见。
但男子天团什么时候见他们二爷这样过,宫铭音终于按捺不住,鬼鬼祟祟地凑到江峙旁边,半蹲着问:“你老盯着人家看干嘛?是不是被摸出感情了?”
江峙慢慢地转过头,眼神落在他脸上:“你今天几岁生日。”
“17。”宫铭音说。他是男子天团的老幺。
江峙摸了摸他的头,动作毫无感情:“明年的生日还想过吗?”
宫铭音察觉到那一丝危险,往后缩了缩:“想。”
“那就闭上你的嘴,吃你的东西。”江峙面无表情,在他脑袋上拍了两下。
“珍惜你17岁的太阳,明年就不一定能看到了。”
“……”
宫铭音缩着脖子,半蹲着蹭着离开。
经过沈都清,他飞快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就跑了。
——“摸他!”
沈都清看着他逃窜的背影,一头雾水。
摸谁?
一帮人挺能聊的,气氛热火朝天,闹嗨了几乎忘了还有个女魔头在。
沈都清专心吃东西,很少说话。
吃饱了放下筷子,扭头发现江峙还在看她。
她喝了一口啤酒,眨了眨眼睛。
“好学生也半夜出来喝酒吗。”江峙忽然说。
沈都清顿了下,纠正:“吃火锅,顺便喝酒。好学生不能半夜出来吃火锅吗?”
江峙眼底闪过一丝嘲弄,朝她身旁的地上抬了抬下巴:“是吃火锅顺便喝酒,还是喝酒,顺便吃火锅。”
沈都清下意识顺着看去一眼。
五个空酒瓶。
“是我喝的吗?”她不承认,“你喝的吧,别赖我头上。”
江峙道:“我没那么无聊。”
“你有。”沈都清说。
然后沉默。
她都没留意自己已经喝了这么多。
怪不得转头的时候脑袋有点晕,她还以为房间太闷热了。
沈都清对着空酒瓶看了两秒,抬头说:“不许告状。”
要是被林念君知道她半夜一个人跑出来喝酒,肯定要骂她。
江峙扯了一下嘴角,拿捏到她的把柄,坐姿都更嚣张了:
“你觉得我会听你的?”
“会啊。”沈都清往后靠,手搭在椅背上,把有点晕的脑袋放上去,垫着手,玻璃珠似的眼睛望着他。
“你不是喜欢我吗?”
她声音有点软,有点轻,像是有求于人的故意讨好。
唇瓣被辣得有点红嘟嘟,脸颊也是粉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