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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神宫的最深处,是一片幽静的园子。
说是园子,但其实无边无际,园中未见任何花果,只是有着遍地的青草,一片碧绿,不见尽头。
一道身影,出现在这园中,慢步而来。她走到此园中央,手中执着一枚种子,轻轻一弹,那种子无声无息没入地底,却不见有任何东西长出。
做完这一切后,她就那么静静立在那里,呆呆出神,仿佛已经融入天地,成为这片天地间的一部分。
“哗!”
轻风拂过,无边的绿草轻轻摆动,也吹动了她一头如墨的长发,一身白衣随风轻摆,似乎随时可以随风而去。
“翁!”
忽然间,一股异样的波动传来,这股波动任何人都无常察觉,只有她第一时间,心有所感,蓦然回头,向远处望去。
她那双深邃而又皎洁如月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亿万里,看到了无尽遥远的另一处。
“星辰之道,竟被人触动了?”
她的容颜美得令人窒息,喃喃轻语间,轻灵的声音便像一曲仙乐,每一个字都像是最美妙的音符,令人沉醉,周边的万物,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暗淡,为其倾倒。
过了片刻,另一种只有她能感受到的波动再次传来,她的眼中又是露出讶色。
“竟掌握了那片星空,触动了我留下的第七层道意?”
她深深惊讶,那问道碑中的道意是由她所留,其中深奥,她最为清楚,宫中弟子,竟有人能悟到第七层?
此时的萧羽,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被那个倾尽天地的身影所看穿,他一心一意,不断向着更深层次的道意参悟。
第六层是他的星辰之道,挡不住他,而第七层的道意,虽然更加深奥复杂,但对他来说,也是同样不算困难。
如此,萧羽顺利过了第七层,又达到了第八层道意。
“这第八层,是元神一道?”
到了这一层,萧羽又是感觉万分熟悉。
前一世,他肉身无敌,傲视九天,而月神,修的是神魂一道,也就是元神。
她的阴阳回天术,可令神魂无缺,与肉身完美契合。他与月神一修肉身,一修元神,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大道,却又可以互补。
“第八层是元神之道,莫非她真要寻找传人?可她要找传人,又为何要留下我的星辰道意?”
萧羽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月神所安排的这一切,都必有深意,只是他一时无法看透。
神魂之道,比肉身之道更难领悟,若非前世萧羽已经走到那等境界,这第八层道意,也是万难悟透。
他在这一层又耗费了许久,终于,这一层道意最终也没能困得住他,被他破开,触动了第九层道意。
“第九层中,真会隐藏着她的神念吗?”
到了这一步,萧羽忽然有些紧张,一种难言的忐忑,让他有种不敢继续的感觉。
一别万年,他此行来月神宫,便是为了月神而来,可真到了这一刻,知晓下一刻有可能便要见到月神的神念,他却是开始感到有些不安起来。
“这一万年,我欠了你太多!”
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复杂,眼看第九层道意触手可及,他自身的神念,却是久久没有渗出,进入到那一层。
“罢!既然已走到这一步,自是没有退缩的理由,欠你的种种,我都会一一归还。前世陨落,我留了太多遗憾,这一世,我不希望再有任何遗憾!”
萧羽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猛地咬牙,透出神念,进入到了第九层之中。
“轰!”
他就像推开了最后一扇大门,而这扇大门,似乎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推开之后,仿佛让他来到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
第九层道意,当中竟是空空一片,什么也没有。周边万里灰白,空无一物,萧羽的神念仿佛来到了无边混沌之中,白气蒙蒙,什么也看不见。
“这里就是第九层道意?月神……她的神念呢?”
萧羽心头发颤,未见月神前,他心有惶恐,可当真达到了这一层道意,不见那道身影,却又是感觉心中空落落的,仿佛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心头无比沉重,迈着脚步,在这第九层道意中前行,周边空无一物,只有一种难言的孤寂之感,萦绕心头。
“此碑既是你所立,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有人悟透了九层道意?你为何不出现?即便你已不再认得我,但既立了此碑,又为何不来?”
萧羽的心情说不出的难受,想要放声大吼,却又感觉一阵无力。
平时无论遇到何种危机,何种风浪,他都没有像过现在这样,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感受。
“呼!”
他的心情正自复杂,忽然一道轻风吹过,使得他的身影,顿时僵在原地。
一道无比熟悉的气息,出现在他的身后,萧羽能够感受到对方就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甚至,他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幽香,但此刻他却像定了身一样,愣在原地,怎么也无法转身,无法回头。
“自我立下此碑,你是第一个参到了第九层的人。”
身后那淡然而又熟悉的声音响起,萧羽背对着她,眼睛却是已经变得通红,一阵想要落泪的冲动,便是强大如他,也无法阻拦。
他迅速以神力蒸干了眼中的水雾,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转过身来。
入眼,是一道白色的身影,分明近在眼前,却又如远在天边。她仿佛是天边的一轮明月,是如此的圣洁,又如此的遥远,遥不可及。
只是,这一刻,这道身影却是隐在了的白雾之中,她的面容更是看得模糊不清,未见真容。
一万年了,终于再见,尽管只是一道神念,却连她的真容都无法得见,萧羽的心情,又是说不出什么滋味。
“你的身上,有一种令我十分熟悉的气息。”月神再次开口,声音空灵,又无比悠远。
萧羽刚刚有些平静的心情又是猛然巨震,他有种冲动,想要大声呐喊:“我是你等待了一万年的九天星主,我已归来,就站在你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