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搬回来的时候没怎么惊动村里人,搬走的时候却热热闹闹,一群人跟在后面又是放鞭炮,又是帮忙抬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苏家有多不受人欢迎,以至于离开的时候大家都放鞭炮庆贺。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帮着苏家将最后一些东西都搬回了镇上的新宅子,知道苏家现在忙,索性也没留下来吃饭,苏晨一吆喝,大家又掉头回去了。
苏三夫人让党坤几人把东西都给安置好,转头正想跟苏妤商量点事情,却不见对方的人影,正觉疑惑,忽的听见后院传来一声惨叫。
苏三夫人脸色骤变,急忙往后院走去。
“啧,这算什么呀?捉奸在床?”苏妤挽着胳膊靠在门框上,嘴角牵起一抹笑,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范辑明眉头紧锁,不慌不忙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沉声说,“我跟她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姑爷......”明香泫然欲滴,纵使脸色苍白如纸,但那目光依旧勾人的很。
苏妤看着明香香肩半露的样子,讥笑说,“我倒说你千辛万苦的回来做什么,原来竟是为了勾搭男人啊。”
明香低垂的眼睛闪过一抹阴霾,转瞬化作了孤注一掷的狠绝,她知道她这一步走的太凶险了,可是她已经等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明香捂着自己已经有些凸起的肚子,脸上浮出一抹堪称温柔的表情。
“发生什么事了?”苏三夫人急匆匆小跑过来,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顿时气的脸色发青,目光倏地瞪向明香,咬牙切齿骂道,“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做了什么?!”
范辑明方才对着苏妤的时候还算镇定,甚至可以说是漫不经心,如今见苏三夫人进来了,他平静的表情也有了一丝破裂。
苏妤收起方才的懒散,目光挑剔的盯着明香看了几眼,最后将眼神落在了她紧紧护着的肚子上,心中顿时涌出一个猜测,“南春,你去给我叫个大夫过来。”
明香闻言,脸上可怜兮兮的神情瞬间被惊恐取代,她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连滚带爬的跑到范辑明身边,死死地抓着范辑明的衣服哭喊起来,“姑爷,姑爷救我!我不能被小姐带走,她一定会污蔑我的,姑爷,一日夫妻百日恩,求求你救救我!”
“哟,都一夜夫妻啦?”苏妤挑眉,装出十分吃惊的样子唏嘘说。
范辑明皱眉,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他和明香是不可能有什么的,可是苏妤偏要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说,分明就是为了故意恶心他的。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没有动她。”范辑明抿唇,神色严峻,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
苏妤自然知道范辑明跟明香没什么,就算他想有什么,也绝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候跟明香苟且。不过苏妤生气的是范辑明明明知道明香此人心术不正,为何还要跑到这里来招惹她。
大夫很快就来了,当他将明香把完脉之后,脸色变了又变,目光将明香上下都打量了一遍,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最后朝着这屋里唯一的男子范辑明半笑不笑的说,“这位夫——咳咳,这位姑娘,是、是喜脉。”
“哼!”苏妤冷笑一声,果然如此。
范辑明眉头紧锁,脸黑的跟墨一样,不咸不淡的说,“跟我没关系。”
苏三夫人眼睛里窜着火苗,看着明香的目光恨不得将其一掌掐死,丢人现眼的东西!
那大夫也是经历过事的,见这一家人没一个人露出喜色的,便知事情有异,恭喜的话自然是不敢多说,当即像个鹌鹑一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苏妤目光一挑,朝那大夫说,“随我来。”
大夫唯恐自己陷入了什么深宅大院的恩怨情仇里面,顿时听话的不行,也不敢随意打听,跟着苏妤走了出去。
屋内,得知自己果真怀孕的明香先是一喜,随后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又胆战心惊起来,目光怯懦的看向苏三夫人,身体往墙角蜷缩而去。
苏三夫人气的咬牙切齿,看着明香就如同在看一个肮脏不堪的秽物,多瞧一眼都觉得是在玷污自己的眼睛,“把人给我拖出来!”
“不要,不要!”明香害怕的使劲往墙角躲去,双手使劲的护着肚子,这一刻她终于开始后悔回了苏家。
苏三老爷刚从外面回来就听守在门口的杜贤跟说书一样绘声绘色的将家里面发生的事情都跟他说了一遍。
得知明香竟然怀孕了,苏三老爷亦是一惊,随后反应过来,怒不可遏的骂道,“这个贱人!”
明香目光闪烁的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惊恐,好像四周或坐或站着的不是人类,而是一群要将她撕碎的野兽。
“还审什么,直接乱棍打出去,不要脸的贱货,还有脸回来!”苏三老爷一进门就气吼吼的大声说道,目光扫过大堂中的明香,强忍着想要一脚踹过去的冲动。
苏妤嘴角露出讥诮的冷笑,“人家现在可是一尸两命,我们哪敢随便动她啊。”
苏三夫人眉头紧蹙,冲苏三老爷恨恨说,“她偏偏不肯说孩子的爹是谁。”
“是姑爷!是姑爷的!”明香疯了一样大声尖叫道,脸上满是泪痕,头发衣服乱成了一团糟。
无故被疯狗给缠上,范辑明泥人也有了三分火,恼怒说,“大夫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三个多月了,那时候你明明已经跟那群野男人逃走了!”
明香哭天抢地的说,“姑爷难道你忘了吗,明香的身体早就给你了,若不是姑爷一直不肯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小姐,明香又怎么会心灰意冷之下离家出走呢,明香本以为姑爷会念着明香对你的一片真心去寻奴婢,可是奴婢没想到姑爷竟然如此狠心,当真不顾不问,若非奴婢意识到可能怀有身孕,奴婢也不可能冒死回来啊姑爷。”
“你胡说些什么,我连你手都没碰过,更别说跟你苟且了!”范辑明愤怒的说道。
明香却像是认定了范辑明就是那个姘头,死活要拉着他陪葬,“姑爷,我是死是活无所谓,我只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子,孩子他是无辜的啊。”
苏三夫人和苏三老爷听了明香这斩钉截铁的话,也不由将狐疑的目光转向范辑明。
苏妤唯恐二老迁怒范辑明,便在范辑明开口之前率先说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撒谎好歹先打个草稿嘛,你说你和范辑明在你逃走之前就已经好上了,既然是如此重要的事情,那你一定记得是在几月几日吧?要不我们来对峙一下,看看究竟是你满嘴胡言,还是范辑明有分身之术?”
明香本就是慌忙之下的胡言乱语,如今让她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她怎么可能说得出来呢。
“是...是在......”明香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苏妤一步步走到明香跟前,每一步都好似走在明香的心尖上,明香吓得脸色惨白。
“啪!”苏妤一巴掌甩在了明香脸上。
明香难以置信的捂着脸颊,眼泪唰的淌了下来,却还是咬死了说,“孩子就是姑爷的!”
“满嘴谎言,你连给范辑明提鞋的资格都不配,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那就别怪我不顾念旧情了。你真以为就凭你肚子里来路不明的野种就能威胁到我吗?痴心妄想!”苏妤一甩手,不由分说的冲外面喊道,“芸婆,去请衙差过来,就说我们家逃走的奴婢被抓住了!”
“找什么衙差,直接轮棍打死算了!”苏三老爷气急了,咬牙切齿吼道。
苏妤道,“我们家如今有了喜事,我可不愿意为了这么个人而染上晦气。交给衙门,是生是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明香这会儿终于慌了神,按照当朝的律例,下人私自逃走可是重罪,而且落到了官府手里,她非但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很可能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不!不要!小姐奴婢错了,饶了奴婢吧,孩子不是姑爷的,一切都是奴婢胡言乱语,小姐饶了奴婢吧!”明香一把抱住苏妤的大腿,鼻涕眼泪满脸都是。
“如果被官府抓住的话,奴婢就死定了,奴婢死了无所谓,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孩子他爹是为了救奴婢活活被人打死的,奴婢不能让这个孩子出什么意外,夫人!夫人你也是当娘的,求求你可怜可怜奴婢吧!”南春苦苦哀求着,这一次再不似之前的假装,而是撕心裂肺的苦苦哀求。
苏三夫人愤怒的说,“你为了你的孩子就能随意伤害我的孩子吗?明香,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你如今的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做出来的!”
“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赶紧把人拖出去!”苏三老爷不堪忍受的催促说!
“不要!老爷不要啊,奴婢错了,奴婢知道错了!不要把奴婢送官,不要!”明香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响彻了整个苏府,这一次再没有给她说情。
自以为是,被逼绝境的闹剧终于在明香绝望的呼喊声中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