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白天的时候和贺阿姨聊天，问起叶荣欢和纪清河住哪个房间，贺阿姨指了楼下这个。
    叶荣欢动作一僵，迅速反应过来，道：“他得先上去洗澡，下面的浴缸他腿不方便，用不了，楼上主卧的是特别定制的。”
    为了圆谎，上去洗了澡之后，她又推着纪清河回了下面的房间。
    进去之后，纪清河就有些不太满意。
    因为老太太来得突然，还什么准备都没做好，他的东西也都没搬下来。
    他进这个房间，除了睡觉，什么都不能干。
    “你奶奶要住到什么时候？”他皱着眉问。
    叶荣欢有些尴尬地道：“可能，得等她完全不怀疑什么了，才会搬走。”
    叶荣欢心里有些不安，她对自己的演技并没有什么自信，尤其是刚才说谎说是上楼洗澡的情景，语气有些不自然。
    不知道今天奶奶有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听到叶荣欢的回答，纪清河眉头皱得更紧。
    想到今天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不知道多久，他就满心烦躁。
    “既然不只是一天，那报酬就要另谈了，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你到底想要什么报酬？”叶荣欢试探着问道。
    纪清河偏头看她，唇角一扯：“你害怕什么？你有什么是我能图谋的？”
    叶荣欢明智地不说话。
    纪清河又皱起眉头，说道：“下次不要给我夹菜。”
    “奶奶会怀疑的。”
    “那就请、用、公、筷！另外，不要再有苦瓜这种东西！”
    纪清河今天这么配合，是叶荣欢没想到的，也冲着他的这份配合，她愿意多容忍一些：“……好。”
    纪清河上了床，叶荣欢就去洗漱间洗漱，出来了就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纪清河也没问她干什么，两人同房，叶荣欢去另一个房间睡，好像已经成了默契。
    过了好一会儿，叶荣欢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开门悄悄走了出去。
    只是没想到，就转身关个门，身后就传来叶老太太的声音：“……欢欢？”
    叶荣欢一僵。
    “你干什么呢？”
    叶荣欢转身：“奶奶，您怎么还没睡？”
    “有些口渴，起来喝水。”叶老太太盯着她，“你出来干什么？”
    “……口渴，想喝水。”
    “你们房间里没有水？”老太太疑惑地看着她，“今天小贺跟我说，你们这个房间是当初给清河布置的，为了方便他，特意在里面放了饮水机。”
    叶荣欢笑容僵硬了一瞬：“……没水了。”
    老太太“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两人一起去厨房倒了水。
    返回房间的时候，老太太端着杯水，站在房门口不进去。
    叶荣欢就问：“奶奶怎么不进去？”
    老太太盯着她：“房间里有些闷，奶奶先在外面站一会儿，你先进去吧。”
    是非要亲眼见着叶荣欢进去不可。
    叶荣欢只能端着满满一杯水，又开门回了房间。
    纪清河睁开眼睛，坐起来：“你又回来干什么？”
    叶荣欢端着水站在门口，尴尬地说：“……我奶奶在外面。”
    纪清河又躺了回去：“那你就再等会儿吧。”
    叶荣欢又等了十来分钟，转身悄悄拉开了门——
    “欢欢？你又出来做什么？”
    老太太竟然还站在门口盯着这边！
    “……奶奶，您怎么还没进去？”
    “奶奶还睡不着，想多站一会儿。你又出来做什么呢？”
    “……他也口渴，想喝水。”
    叶老太太看了她一会儿：“哦，那你去吧。”
    叶荣欢硬着头皮又往厨房去了一趟，倒回来一杯水。
    “时间很晚了，奶奶，该睡了，你赶紧进去吧。”她劝道。
    “不急，奶奶还不困，你进去吧。”
    这意思是，待会儿叶荣欢要是再出来，很可能还会遇见她！
    叶荣欢已经不抱侥幸了，老太太绝对是发现了什么！
    走进去，刚有点睡意的纪清河被吵醒，语气有些暴躁：“又怎么了？”
    “……我奶奶还在外面。”
    纪清河：“……”
    “待会儿出去，她很可能还在。”
    纪清河表情十分之一言难尽。
    好半晌，问：“你奶奶她年纪这么大了，精神还这么好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她奶奶生活在乡下，虽然已经是一把年纪了，但是身手比好多年轻人都要矫健，一晚上不睡估计还能精神抖擞。
    “……我再等一会儿吧。”叶荣欢有些绝望地坐到椅子上。
    纪清河是绝对不想和她共享一张床的，对她的自觉十分满意，躺下去又睡了。
    这次叶荣欢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起身出去。
    这次很幸运，老太太睡觉去了。
    只是等她轻手轻脚地摸到旁边的客房，动作立即就僵住了——
    门把手上竟然放着一根头发！
    头发是灰白的，一看就知道是老太太放的。
    她要是开门，就算再小心，头发也会掉下来。
    叶荣欢默默地又走向另一个客房，然后……依旧看见了头发。
    很好，不用侥幸了，就算老太太故意放的。
    转了一圈之后，她又绝望地回去了。
    这次一进门，一个枕头就当头砸来——
    “叶、荣、欢！”
    开着壁灯的房间隐约能视物，叶荣欢看见了纪清河阴沉沉的脸。
    叶荣欢知道是她理亏，一连吵醒他好几次，但是她也委屈啊。
    “我奶奶在客房门把手上做了标记，我没法开门。”
    纪清河当下也被这老太太的精神给折服了。
    沉默良久，他往床上一倒，不耐烦道：“上来吧。”
    叶荣欢一愣，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如果愿意在那里站到天亮，我也没意见。”
    叶荣欢走过去，默默地爬上了床。
    这个房间里没有能打地铺的东西，能有地方睡，当然是最好的。
    只是床上只有一床被子，这就意味着……她要和纪清河同一个被窝。
    叶荣欢迟疑了一下，没有进被窝，而是就这么躺在了床上——准确地说是床的最边缘，离纪清河最远的地方。
    纪清河也懒得管她。
    然而房间里开了空调，温度有些低，叶荣欢睡到半夜，就有些受不住了。
    人迷迷糊糊的，忘了自己在哪里，下意识往身边捞，捞到被子就往身上扯。
    一开始只是小小一个角。
    后来是大半个角。
    再后来感觉不够，继续扯。
    扯不动了，就自发地往温暖的源头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