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即刻宣礼部尚书,春官典仪入宫觐见。”
    而身在东宫莲池湖心亭中的祁昶,此刻还不知道已经引起了一场误会。
    在苏霓锦用完膳之后,祁昶还提出要带她去东宫的花园里逛逛,苏霓锦瞧了天色,算算自己跟着来东宫已经快一个多时辰,皎月他们还在羽林卫所外等她,不能再继续逗留,便辞了祁昶的好意。
    祁昶知晓她的意思,不做强留,让人准备一番后,带着苏霓锦从来时的原路,送回羽林卫所。
    祁昶站在廊下目送苏霓锦离开,只见她走了两步又回到他面前:
    “只顾着要走,都忘了跟你说谢谢。”苏霓锦真诚的对祁昶拱手作礼:“今日多谢招待,景色很漂亮,菜色也很好,总之我很高兴。”
    吃了人家的饭,表达满意及道谢是最基本的交际礼仪。
    祁昶没想到她会突然转身这么正经的道谢,还直言不讳她很高兴,她说高兴……那是不是有期待下一次的意思?
    想到这层意思,祁昶面上不禁露出一抹笑意,真是个主动不做作的姑娘。
    “嗯。我,我也很高兴。”
    苏霓锦不觉他神情有异,爽直挥手:“那我走了,下回见。”
    阳光下,树影中,那姑娘的笑容竟比夏花还要灿烂。
    祁昶从前对笑靥如花没什么具体的印象,但此刻看着苏霓锦一边笑一边对他挥手告别,这四个字在祁昶脑中忽然就具体起来。
    世上怎会有如此可爱美丽的姑娘?祁昶第一次生出想与一个人长相厮守,日夜为伴的心思。
    一直在廊下看着她上苏家马车,才恋恋不舍的赶回了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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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宫,芙蓉殿。
    贵妃娘娘坐在宽大的贵妃椅上,看着三妹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娘娘,您可得为我做主啊。我家老爷,您的妹夫,就这么被太子殿下说抓就被抓了,半分没有照顾过您的脸面,这伪造账本的事情,哪里是我家老爷一个人就能做成的?这事背后疑点重重,偏就我家老爷倒霉催的撞到了这个枪口上,您看在咱们姐妹一场,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梁夫人哭的肝肠寸断,梁大人突然被抓,好好的二品官说丢就丢了,整个梁家就这么塌了下来,梁夫人没办法,只能想尽办法营救,这不就求到宫里的亲姐姐这里。
    国公夫人宁氏端着茶杯幽幽一叹,梁家的事情她也觉得很惊讶,念在姐妹一场,陪着三妹梁夫人来宫里求情。
    贵妃似乎有些为难:
    “唉,你别哭了。你以为我能不管吗?听说这件事以后,我就去求了皇上,可皇上以一句‘此事太子全权做主’就把我给推了回来。”
    梁谢文曾经是户部尚书,二品官位,只要能搭救回来,官复原位,对宁家、对她、对敬王都有好处,所以贵妃是真心愿意为他奔走一番的,奈何陛下一口回绝,不给机会啊。她不能为了梁家,惹陛下不快吧。
    梁夫人跪到贵妃面前哀求:“娘娘。姐姐。您是贵妃啊,后宫之中您是第一人,只要您肯替我家老爷多说几句好话,陛下一定愿意听您的,姐姐,就当是我这个妹妹求求您了。”
    国公夫人宁氏看着也有些心疼,过去扶起梁夫人,说道:
    “大姐,若是三妹夫能洗清冤屈,官复原职,对咱们家也好啊。您不为咱家考虑,也得为敬王殿下多多考虑才是。三妹妹都这般相求了,我眼瞧着她这几日过的有多苦,您就答应了吧。只要您肯开金口,凭您的地位和陛下对您的宠爱,轻判妹夫该也不是什么难事的。”
    贵妃扫了一眼宁氏,真想回她一句:站着说话不腰疼。
    慷他人之慨的漂亮话谁不会说?这是把她当出头鸟忽悠?要陛下那边真那么好说话,她怎么不让奉国公去求个情呢?就会在这里装好人给她施压。
    好言好语将贵妃捧得高高的,贵妃要是办成了,皆大欢喜,要是办不成,倒还要怪她这个贵妃娘娘没本事了。
    后宫的事情,她又能事事与外人说呢。
    虽说她如今是贵妃,后宫位分最高的女人,可终究不是皇后。
    这么多年了,陛下丝毫没有将她扶正的意思。
    眼看着后宫每年新人辈出,一个不留神就是这个美人,那个贵人冒出来,陛下的花心程度简直对不起他这把年纪!这些事情,贵妃又不能全都说出来,个中苦楚自己知道。
    家里姐妹不知体谅她的难处便罢了,还这般让她为难。
    梁夫人身处绝境,怎么哀求,怎么纠缠都情有可原,就老二不是东西。
    贵妃曾好心好意的想要让敬王娶国公府的嫡长女为敬王妃,原是想着一家人,给她点抬举,可没想到人家居然还不愿意,明着不说不愿,暗地里软言软语的骗了敬王,说要给他多找几个绝色美貌的妾室为伴,敬王单纯,竟然就给她骗了过去。
    想起这些琐事,贵妃心里就烦躁不已,加之梁夫人在旁哭的肝肠寸断,贵妃更是心烦气躁,怒道:
    “别哭了!”
    梁夫人吓的哭声戛然而止,抽抽噎噎的看向贵妃。
    贵妃也觉得自己态度不好,刚想说几句安慰话,芙蓉殿的管事女官在外求见,贵妃让她进来,那女官进来之后,在贵妃耳边说了几句话,贵妃眸色一动,略带喜气:
    “当真?”
    女官连连点头:“千真万确。奴婢家那口子知道消息后就立刻传了过来。”
    这女官的对食是元阳殿的奉茶总太监,平日里当值都是在元阳殿内,那里有点什么消息,他都尽可能的传过来给贵妃知晓。
    贵妃摆手让女官退下,宁氏问道:
    “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贵妃神色和缓:“算不得多好,但也算是我期盼多日的了。”
    见两个妹妹神色不解看着自己,贵妃解释:“皇上今日召了春官府典仪和礼部尚书入宫。”
    宁氏不动声色问:“春官府?那不是……管选秀的吗?难道陛下又要……”
    不等宁氏说出不爱听的,贵妃直接打断:“说什么呢?陛下去年刚选过秀,哪儿这么快又要选?”哪壶不开提哪壶,贵妃暗自瞥了一眼宁氏,直言道:
    “应该是为敬王选妃。敬王的年纪到了,身边总得有个王妃管束,我前些日子为此事去问过陛下,陛下当时没说什么,我还以为陛下忘了,没想到……陛下心中还记得。”
    说起这个,贵妃觉得还颇为欣慰,至少证明,陛下没把她的话当耳旁风不是,就算后宫美人辈出,但她在陛下心中,还是有地位的。
    宁氏目光流转,轻声问道:
    “我记得,太子殿下是不是也还未娶太子妃呢吧。长兄未娶,敬王殿下难道要越兄娶妻吗?”
    贵妃看了一眼宁氏:“太子殿下始终不愿娶妻,难不成要后面的兄弟都不娶吗?陛下又不是糊涂的,怎会如此。”
    宁氏讪讪一笑:“哦,那真是太好了。预祝敬王殿下能娶得一位贤妃。”
    贵妃轻不可闻的冷哼一声,心道:敬王自然是要娶一位贤妃的。必须是出身显赫,手握重权的名门贵女,她定要为敬王挑一个比奉国公府好十倍的女子为正妃,届时有母族与妻族相助,敬王定能开拓一番事业。
    因为陛下要为敬王选妃一事,贵妃心情大好,应下了梁夫人的哀求,答应如果有机会,一定会再为梁大人求情,反正梁大人现在还在天牢,案子还在审讯,一时半会儿不会流放或斩首,只不过日子难熬一些。
    等有机会,贵妃再稍微向陛下提那么两句,成就成,不成就罢了。与其费心费力的为梁家奔走,还不如尽心尽力的帮敬王找一个能帮他成就大业的好妻子才是要紧。
    送走了国公夫人和梁夫人以后,贵妃就立刻命人做了一碗莲子羹,往元阳殿去了。
    熙元帝这边也刚和礼部尚书他们谈完事情,心情依旧沉重,宫人回禀说是贵妃来了,熙元帝以为她又是为了梁家的事情来纠缠,想让她进来放下莲子羹就走,没想到她不是为了梁家。
    “陛下,前几日,臣妾与您说要为敬王殿下选正妃的事儿,您还记得吗?”
    贵妃站在熙元帝椅子后为他按摩头部,熙元帝微微睁眼,语带不解:“嗯?”
    敬王选妃?有这事?
    熙元帝怎么觉得好像没什么印象?
    “敬王殿下今年都二十一了,便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也该娶妻的。太子殿下为国事操劳,至今不愿娶妻,敬王殿下身为臣弟,原也该与兄长一般,以事业为重,可臣妾终究是女子,不懂那些国家大事,只希望敬王能早些为陛下添一两个皇孙,为皇家添丁,开枝散叶。”
    贵妃虽然知道了这件事,却不能明着说她知道,只能旁敲侧击。
    熙元帝听贵妃提起太子,刚刚稍微平复些的心情又烦躁起来。很想说,太子那哪是为国事操劳才不肯娶妻的?他那是……
    唉。
    不过,贵妃的话倒是提醒了熙元帝。
    太子的脾气刚硬,国事处理游刃有余,手段与先帝如出一辙,管理国事方面绝对没问题,就是在娶妻这件事上,多有执拗。他既然这么多年都不愿娶妻,熙元帝贸贸然给他安排选妃,太子会不会因为不满而直接驳回?
    但若是兄弟几个一起选的话,太子总不好意思驳回了吧。毕竟他自己不娶妻也就罢了,可弟弟们总要娶妻的,不能让所有弟弟都跟他一起打光棍吧。
    对,就是这个道理。
    兄弟几个一起选!
    太子不愿也得愿!
    熙元帝为自己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好主意而高兴不已,转过身去拉着贵妃的手,欣慰赞道:
    “爱妃所言极是。就这么办!”
    贵妃闻言,风韵犹存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仿佛重燃少女的火热之心,如乳燕投林般,一下扑进了熙元帝的怀中,撒娇道:
    “臣妾就知道,陛下最疼的还是臣妾。臣妾代敬王殿下,多谢陛下恩典。”
    熙元帝被贵妃日益增加的体重猛地一撞,差点被挤到龙椅的角落里去,好不容易才以要处理国事为由,委婉的拒绝了贵妃要继续留下来伺候他一个下午的决定。
    单纯的贵妃尽管有些遗憾,但也不愿做一个误国误民的奸妃,于是便满怀欣喜的离开元阳殿,派人将敬王传入宫中,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敬王这个好消息,然后她就要好好的开始拟定敬王妃的选择名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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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霓锦从羽林卫所回到家中,因为中午吃的太多,腹内有些胀,便让皎月下车去买了两碗解暑开胃的酸梅汤回家。
    经过花园时,一个身影从假山上跳下来,直接落在苏霓锦面前挡住她回自己房间的去路,苏霓锦吓了一跳,看向恶作剧的兄长埋怨一句:
    “幼不幼稚?”
    埋怨完便要绕过他,却见苏佑宁伸手拦住她的去路:
    “妹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记跟为兄说了?”
    苏霓锦盯着苏佑宁看了两秒,仔细在脑中搜刮一阵,摇头道:“没有啊。”
    “啧。”苏佑宁双手抱胸:“再想想。”
    苏霓锦又想了想,眼前一亮,苏佑宁也跟着眼前一亮,然后就开始搓手,只见苏霓锦转身从皎月手里拿过一碗酸梅汤,递到苏佑宁面前。
    “这什么?”苏佑宁愣愣的看着这黑黢黢的一碗东西,眉头渐渐蹙起。
    “酸梅汤啊。天气这么热,本来我想给娘带一碗的,没想到遇见哥哥,便给你好了。”苏霓锦现在闹经济危机,酸梅汤都要算计着喝。
    苏佑宁把酸梅汤还到皎月手中,气急败坏道:
    “谁要你的酸梅汤!我是说……礼物!你,你上回在珍宝阁不是挑了个礼物吗?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苏佑宁期待这个礼物已经好多天了,可妹妹就是藏着掖着不给他,苏佑宁心里那个着急啊。
    “……”
    花园小径中,兄妹俩四目对望。
    苏佑宁眨巴两下眼睛后,有所察觉:“不,不是给我的吗?”
    苏霓锦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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