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才把方桐先送回了小山。
回去的这一路,方桐又沉默了一路,只不过,区别于昨天,方桐在即将到达小山之际,流着泪冲王三才说了一句:“大哥,你知道吗?我养父十九年前只有凝神初期的实力,十九年前的易天吢也不会很强,其实我只想搞清楚,为什么直到她被人杀死,那个男人都没有出现……”
王三才叹了口气,只能安慰道:“兴许……那个男人当时是被别人拖住了吧……”
“不是!一定不是!!”方桐激动的额头青筋凸显,他大吼道:“如果他当年被人拖住,十九年了,为什么十九年了他都不曾来见过我!!他屠杀了整个庞家,却不曾寻找我!我九死一生,他又去哪了?!”
王三才再一次安抚道:“小桐,兴许他并不知道你还活在世上吧。”
方桐却一口否决:“黄族长刚才也说了,易天吢回来的时候告诉他没有去埋我母亲的尸体!!难道那个男人去了就发现不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有了吗?!就没有发现没有婴孩的尸体吗?!就从来没调查过这件事情吗?!”
王三才无言以对。
方桐大声的宣泄出了心中悲愤,整个人忽然收住了语气:“大哥,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火的,无能的人才会对不相干的人发火……”
“小桐,我知道这件事情让你很难过,但大哥向你保证,一定帮你把身世搞清楚。”王三才郑重道:“等庄肃完成了他的任务,我立刻就启程带你亲自去询问周宁。”
“谢谢……大哥,真的谢谢你。”方桐强忍心中悲愤,努力让自己变得严肃起来:“我活到现在什么本事都没有,唯一让我值得骄傲的就是认识了大哥你。”
王三才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拍拍他的后背道:“回去休息吧,我知道你现在需要的是安静。”
“嗯,大哥一定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忙完,把我放在山腰吧,我自己想慢慢走上去,大哥你快去吧。”方桐努力地做着深呼吸。
王三才没有拒绝,带着他落在山腰之后,目送着方桐一步步走上去,他这才又起飞直接朝土野城行去。
再次来到接待厅,就看到黄天一个人坐在那里低头不语。
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王三才走进来,立马就起身迎上前去:“王三才,你兄弟方桐……”
只是,不等他说完,王三才就一口打断:“好了,黄族长,这件事情就别再提了,我知道你很上心,但错的确怪不到你,你只是被周宁给利用了。”
“谈不上利用吧……是我对他太信任了,当时又太年轻,欠缺思考。”黄天叹息着,可他见王三才不理自己直接就朝深出走去,便不再多言,改口道:“好吧,王三才,你刚才临走之前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等你,应该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王三才这才转过身来,淡淡道:“嗯,是很重要的事情。”
说着,他示意黄天坐下,慢慢讲道:“我之前去了一次国都,把一年前的那几个人全都抓回来了,我想问问你想怎么处理?”
“一年前?亓指他们?”黄天肃然问道:“你什么时候去的国都?我昏迷的时候?不对吧?我回来的时候也没从封臣嘴里听到什么消息啊。”
“这个你就别管了。”王三才懒得解释,直接询问道:“你就告诉我你想怎么处理吧。”
黄天面色一整,低声问道:“都抓回来了谁?”
王三才看着他谨慎的样子,隔空摆手关上房门,压低声音道:“你弟弟黄冲,那个狗奴才黄耳奇,你妹妹太后黄迪,还有亓指。”
王三才说着,不免又多加一句:“当时你妹妹黄迪和亓指正挤在一张床上……”
黄天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半天,他才道:“……我不想再见到他们几个了,随你处置吧。”
“好。”王三才顿时起身,道:“那我就找个地方把他们杀了,让他们永远消失掉吧。”
黄天整张脸都在打着哆嗦,又沉默片刻之后,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个字:“好!”
王三才登时不再犹豫,便朝外走去便道:“那行,我这就去了,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呢,黄族长,我就不在你这里久留了。”
直到王三才走到外面,他都没有听到黄天说话。
王三才正准备飞上高空的时候,却忽然听到黄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王三才,等等。”
王三才立刻转身:“怎么了?”
就看到黄天起身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走到自己身边方才停下脚步,他像是重重呼出一口气:“……带上我吧。”
……
王三才带着黄天飞到了荒山野岭的无人区,一路上黄天都没有主动说一句话,落下之后,他才主动说道:“王三才……你这已经不是先天的能力了。”
“嗯。”王三才也不避讳:“跟周宁一样,我想,我处理完手头上的这些事情,恐怕也要离开了。”
“你也要离开红尘么?”黄天低语。
王三才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黄天叹了口气:“先把黄耳奇放出来吧。”
王三才无声照做,黄耳奇被放在地上之后还在沉睡之中,王三才则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谁?!什么人?!”伴随着黄耳奇有力愤怒的声音响起,他一下就从地上弹跳了起来。
可是,当他看到自己面前站立的这两个人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黄天走到他身边,掏出一把匕首一下捅进了他的心脏:“当年你给我一刀,今天我也给你一刀。”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这是黄耳奇临死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王三才眼看着黄耳奇倒地,便朝黄天看去:“下一个你想见谁?”
黄天淡定地擦干净匕首上的鲜血,忽然摇摇头:“我走了,剩下的就交给你处理吧。”
说完,他冲王三才鞠了一个躬:“谢谢你能让我雪恨。”
直起腰来,他真诚地望着王三才:“但愿你的选择是正确的,我们黄氏家族永远都会记得你。”
说罢,他后退两步再次对王三才深深鞠躬,紧接着,他就转身离开,越去越远。
王三才目送着他的背影渐渐离去,仿佛看到了那一夜他从周宁的手中把自己给救出来的旧记忆。
……
一天后的清晨,太后黄迪、首相亓指、军务大臣黄冲以及御林军统领黄耳奇的尸体被人发现在荒郊野外,除了黄耳奇死相完整外,其余三人全都被人一刀砍下了脑袋。
除了黄耳奇面带惊恐,其余三人被砍下的脑袋上却都带着安详,三颗头颅被木棍贯穿插在了各自的尸体上,死相极为嘲讽!!
国都终于再也隐藏不住四个重臣失踪的消息,可是,伴随着这个消息不受控制的散播开来,消失了一年之久的黄天高调的启程赶往国都。
一时间,两个重大的消息震惊了整个王国,私下里,人们议论纷纷,都猜测着这两件事情到底是否有着什么联系。
黄天对于外界的猜测没有作出任何回应,对于自己家族死的三个人,也没有作出任何解释和态度,这不免就加强了人们对他的怀疑。
同时,也有不少人对黄天心生恐惧。
消失了一年之久,他去了哪里?为什么他一回来,他的妹妹黄迪,他的弟弟黄冲,还有他以前最好的仆人黄耳奇就全都死了呢?亓指为什么也跟他们死在了一起?
黄天不解释,那这永远就都是一个谜团。
可是,却没有人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王三才,这一天的清早,却做起了偷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