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两个人,换了两头猪
这千万年都难得一遇的一幕,就恰好发生在了封年大典上,登时所有人目瞪口呆,看的已不知如何反应。
幸亏有禁卫军飞奔上来,愣是将程一洋和程一朝的手指头给掰开,险些将皇帝的龙袍给撕扯坏了。
墨容琛看的真真的,皇后程瑶当时的脸色,可以用猪肝色来对比,若是浇上点儿料酒和姜片,就可以直接放在蒸锅里蒸了。
最了解皇帝的无疑是程瑶,所以在禁卫军强行区分开程一朝和程一洋的瞬间,程瑶的心笔直的落到了谷底,她知道,自己的这两个不争气的侄子,今天算是完蛋了。
果然,还没等她抽出时间想办法,皇帝已经愤怒的上前抽出禁卫军腰间的佩剑,毫不留情的举起,“竟敢在封年大礼上公然对天不敬,简直是可恶!无论是何身份,真都要当场给天一个交代,你们都看好了,下次再破坏封年大礼,就如同这一样的下场。”
当“你们都看好了”几个字落地时,下头的文武大臣们才敢抬起头,大声喘气,而这么久了一直斜着眼睛睨看,眼珠子都累疼了。
不等他们的双眸适应当下的观看角度,程一朝的人头已经在皇帝剑起手落的瞬间从身体上剥离,在盛典台上自由滚动。
甚至滚到盛典台的边缘时,他的嘴还在动。
靠近盛典台最近的恰好是朝中所有的一品官员,诸如永定侯,丰永侯之流。
永定侯双眸跟钻了空塞进去的木球一样,动都不动了。
从他的角度看去,程一洋的双目似乎就是看着他的。
那可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侄子,前些天还因为他沾染附谷草而一顿痛骂,现下却已经惨死在自己眼前了。
永定侯脑海里瞬间冒出了无数个想法:
他们是如何跑到逢年大礼上来的?他们明明没有资格,又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
两个被附谷草操控了下半生的人,怎么可能单枪匹马的冲到这里来,这背后必定是有人安排。
可是什么人能够在文武百官皆在场的情况下,还能通过戴南皇宫的重重阻挡,将两个废人送到大典上来呢?
永定侯的目光直接投向了墨容琛的方向。
墨容琛还坐在原位,封年大礼上发生的一切似乎并没有引起他多大的兴趣。
他正百无聊赖的鼓捣着手指甲,好像里面被什么纤尘给覆盖了。
永定侯只觉得一股腥甜卡在喉咙处,他预感不好,自己的内伤犯病了。
可是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时候,几乎大半个场地的同僚们都在盯着他的反应,深吸一口气,永定侯硬生生将嗓子眼的那口腥甜给咽下去了。
一旁的丰永侯神态十分的泰然,双目更是沉静如水。
沙场上见惯生死的,武将并不会对着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有什么特别的惊叫反应。
但文官就不同了,几个文一品官员差点儿吓得当场魂飞,关键这样一个破坏祭典的先例摆在眼前,就算是惊惧,也要淡定的咽回肚子里去。
还在犯病的程一朝,在看到程一洋头颅滚落出去的瞬间,脑子是清醒的,可身体十分的不听使唤。
附谷草毒发的瞬间,那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按照皇帝靖天恒的意思,他是打算只砍头一个人的,毕竟对方是永定侯府二房的儿子,一下子斩俩,未免有些过分了。
所谓给老天爷一个交代,什么对封年大礼冒犯的惩罚,不过就是灭一时的气愤罢了。
人头落地的瞬间,皇帝已找回了几分冷静。
所以正当他准备收剑的时候,忽然对面一个身影朝着这边冲过来。
包括禁卫军在内,所有人都没料到程一朝会在看到程一洋那样惨的死状后,还会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但事实是,的确有。
不仅有,而且还十分的惊人。
程一朝直接冲向了皇帝手里那还滴着血的剑,速度快,动作稳准狠的将自己的性命了结了。
也就是一两秒的事儿,只不过他这个好一些,还留了个全尸。
靖天恒有那么一瞬间是彻底愣着的,盯着脚底下那从程一朝脖颈处流出来的鲜血,足足愣了几秒钟。
台下所有的大臣都闭上了嘴巴,这一瞬,从未有过的安静。
墨容琛见状,泰然的起身,“陛下的致辞,可还要继续?”善意的提醒了一番。
皇帝将魂儿抽了回来,急速眨了眨眼睛,总算是找回了一些精神,“自然要继续了。封年大礼,不能就这么匆忙的结束。”
强稳下心神,皇帝重新归位,彼时程瑶已经用尽最后的力气在支撑了,这会儿若是刮过来一阵两级的小风儿,都能将她给吹倒了。
禁卫军们将程一洋的头颅拾回来,跟程一朝的尸首一起规规矩矩的摆在了祭台上,原本这里应该摆上两头现杀的活猪,不过在程家两兄弟的帮忙下,猪解脱了。
两条人命可比两只猪的命,显得有诚意的多,这是后来戴南皇族主导向百姓们的舆论走向。
尽管很多人并不这样认为,但毕竟程家的两兄弟死的不百分之百冤枉,近半的概率来算,他们还是自己作死的。
封年大礼最后悄无声息的结束了,程一朝和程一洋的尸首甚至都无人敢领。
往年的封年大礼过后,肥猪都是要在盛典台上供奉一天一夜再行交到御膳房的,反正也是东西里,差不多都要冻成冰坨子了。
可人不一样啊,猪肉交到御膳房那是因为不能浪费,崇尚节俭,人肉总不能……
盛典过后,永定侯跟皇后隔空交换了一个眼神,兄妹俩十分默契的选择对尸首的处理的缄默。
永定侯第一时间跑去跟皇帝解释,虽然两个侄子都交代在这儿了,但是仍然要向那亲手屠戮了他们的人致歉,表明今天晚辈身上发生的一切,都跟永定侯府没有半点干系。
永定侯说的口干舌燥,也没见皇帝的神情好转多少。
等他焦头烂额走出御书房的时候,正撞见檐廊下头站着的熟悉背影,“墨监国?”永定侯语气不善的问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