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真主现身
墨见理的话一落，现场人的反应各有不同。
姜力的反应最大，嗓门扯起老高，企图证明自己的清白，“卫王殿下，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污蔑我？我当时砍杀的时候就是颇费周折的呀，卓青峰极力反抗，还砍了我多处伤口，若非我灵活闪躲，只怕最后头颅落地的人便不是他了。”
几人僵持的功夫，戴静走到了卓青鸾的身边，无声的拉过了她的手，“王妃，你还好吧？”她声音极是柔和，仿佛有温暖人心的作用。
卓青鸾愣了一小下，随后对上戴静的目光，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多谢戴姑娘的关心，我没事。”
“明明就是过去的事情了，何必在多年之后又掀起这样的波澜，这对你而言，是最大的打击了。”
“我真的没关系。”卓青鸾将手覆住了戴静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却急着扭过头去看好戏。
墨容琛将一切收在眼底，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的一抹弧度。
戴静眼角余光瞄到了墨容琛的笑，以为他是欣慰自己过来安慰卓青鸾的动作，不由的心底甜丝丝。
这么一会子的功夫，墨见理跟姜力已经辩解到如火如荼的地步了。
“这么说，姜力大人实乃幸运啊！”墨见理感叹，“你真的确定，卓青峰在死之前，是砍杀皆可，还勇猛相当的吗？”
姜力傲然的昂起了下巴，“这是自然，否则，我身上的伤口都是自己作假的不成？”
卓青鸾忍不住笑出了声，“世上竟然有这么愚笨的人，我也是醉了。”
起初大伙儿都是抱着墨见理无理取闹的态度听两人说话的，可是经过卫王几番追问，还是追问同一个问题之后，皇帝的面色有了一些变化。
紧接着，许多官员们也都沉静了下来，收了原本挂在脸上的虚伪笑容。
墨见理大笑，“亏的姜大人当年还是跟随常尚书和戴丞相去过边境绞杀逆匪的，怎么连卓青峰的一条腿受过伤都不知道？”
“卫王殿下，这是……”姜力的傲娇脸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瞬间，出现了一丝裂缝。他随即长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看向高位处的皇帝。
……是了，他隐约想到，当年英宁侯府逆案的上表奏章中曾提及，卓青峰死之前一条腿是受了重伤的。
当时那种情况，即便能保住性命，他的腿也该废了。
虽说之后在战场上只找到了一具腿有残疾的烧焦尸体和疑似卓青峰整日带在身上的物件，就因此确认了焦尸的身份是卓青峰，但他的腿伤确认无疑。
姜力此前在提着头颅上表的时候，虽然说了厮杀困难，但却没有提及具体跟卓青峰的厮杀，还是跟他以外的其他人，也没有详述卓青峰是否有腿伤，以及他是否带着腿伤跟自己对战。
皇帝等人听了个笼统，只看到了那跟卓青峰极为相像的头颅，就没有细致查问。
今天再听墨见理的细致追问，方才意识到这里面的不对劲。
皇帝冷下脸来，“姜力，你好大的胆子！”
如果说被姜力砍下透露的人是个四肢健全，且没有任何毛病的人，那么不管他长得有多像卓青峰，都不可能是卓青峰。
“姜大人，你还是从实招来吧。”墨见理双手交叉胸前，一副好心劝说的模样。
姜力噗通跪倒在地，“陛下饶恕，微臣确实不知那个死掉的卓青峰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微臣不过是走在凉城街道的时候，听到有人喊他卓公子，捎带着看了那么一眼，觉得分外眼熟，微臣不敢欺瞒圣上，还请圣上饶恕啊！”
“你不敢欺瞒圣上？你简直把我们耍的团团转！”墨容琛上前一步，冲着皇帝拱手一礼，“陛下，实不相瞒，本王的人昨日才从凉城运送过来一个人，在见到人之前，本王也不敢确定，因为姜力力证自己砍杀的人就是卓青峰，且此前本王也看过那人头，确实有几分相像，原本想等中秋大宴之后再行分辨，既然今日都凑到一块了，不如趁此机会，说个明白。”
“瑾王所说的人，是谁啊？”皇帝冷声问。
“若陛下允许那人上来，看到便可知晓。”
诸位大臣一时哗然，此时此刻，谁都没有吃东西的心情了，大家隐约猜到瑾王殿下所说的人是谁，可是又不敢肯定。
最终听到皇帝的声音，“带上来！”
戴丞相目光略沉，已经预料到即将发生的不会是什么好事儿，他冲着兵部尚书常通使了个眼色，常通百感交集，但这会儿想要在众人跟前，大殿之上为姜力开脱，或是斩断姜力这颗棋子，已是不可能了。
一盏茶的功夫后，听着轱辘转动的声音，王府侍从五儿推着个轮椅进了沽源殿，轮椅上坐了个个子不矮，但是身形极瘦的男子，他肤色有些偏黑，一双眼睛大而有神。
在一众人的注目下，丝毫也不现紧张之色，反倒是从容的直盯着皇帝所在的方向。
卓青鸾在看到来人的瞬间，双目瞪圆了，粉拳捏的很紧很紧。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缓慢的舒了出去，心情却没有丁点儿缓解。
不敢置信的看向墨容琛，却见他调皮的冲着自己眨了下眼睛，示意她稍安勿躁。
殿内人数众多，不乏一些老臣，跟卓青鸾一样，一样就认出卓青峰的，不过三五个，其余的全部目光呆滞，左右查看，企图能从身旁的人脸上看出什么关窍。
正前方的姜力，在目光盘旋过卓青峰两圈之后，差点儿没站稳，“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他砍下来的那个所谓“卓青峰”的人头，可是按照卓青峰原身仿造下来的，比原身更圆润一些，更白一些。
但五官还是没什么太大差别，姜力又怎会认不出？
这时，轮椅上的人开口了，“罪臣卓青峰，给陛下及众位大人，问安。”他说着，艰难的将双腿落了地，又支撑着轮椅缓慢站起来，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撩开长衫，卸掉残腿的假肢，双膝跪倒在地，完成了三叩首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