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绿色谷地。
    先知出示了夜行者核心之后，又无奈地长叹口气：“我们这个谷地曾经很辉煌，聚集了至少一百万人，但岁月变迁，随着这块先知水晶力量地持续衰退，一切都随着时间消散了。”
    “那这世界上，还有其他的聚集地吗？”孙然问。
    “有，当然有。人们一直在对抗着大魔神，从未放弃过。往东走，一路前进，你们会遇到许多聚集地。”
    孙然和曼秀对望一眼，然后孙然开口：“那么，先知，我们准备去寻找这些聚集地，山谷中的人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先知有些犹豫，脸上一度十分意动，但最后还是摇头：“不了，这个谷地挺好，不想背井离乡。”
    “你们在这里继续呆下去，随着先知水晶的力量不断丧失，这里所有人都将被大魔神吞噬。”曼秀道。
    先知又犹豫，然后说出了真正的顾虑：“如果带着水晶不断迁移，水晶的力量会不断地改变环境，力量会在极短时间内耗尽。但这块水晶，却是中古的心灵师重生的保证，我不能这么做。”
    本来他们可以去寻找更大的聚集地，但因为这块水晶，这些人就被困在了这里。
    “哦。”孙然一脸恍然，然后对先知怀中的水晶说道：“老兄，你该睡了，我们来接班了。”
    “……”先知不解。
    但不知道怎么地，随着孙然的话，这块水晶上的光芒竟然慢慢黯淡了下去，过了不久，谷地外就传来慌乱的声音：“不好了，大魔神的力量侵入进来了，树木正在枯萎！”
    “你干了什么？”先知又惊又怒。
    “什么都没干。就是让这块水晶收敛了力量，休息了。现在，你们应该可以和我们走了。”孙然道。
    他的话没说完，就有一群大汉闯进了木楼，手上都拿着简陋的武器，领头一人大声质问：“先知，这两个外乡人肯定是厄运使者，他们一来，我们的山谷就毁了！”
    “打死他们，打死他们！”谷地中的人群情激奋，愤怒无比。
    “安静，洪都，他们不是厄运使者，他们是预言中的心灵师，他们将带我们离开这里，去更大的聚集地。”先知说道。
    “不可能，这一定是大魔神的诡计。他们准备将我们诱骗到荒原，让我们迷路，让我们死于饥渴！”被喊作洪都的大汉根本不信，他转身吼道：“先知已经被厄运使者蒙蔽了，杀了他们！美丽的山谷就会重新回归！”
    大汉们顿时群情激奋，涌上来，就准备动手。
    ‘噌’无柄剑凭空出现，散发出耀眼光辉，在一瞬间斩断了洪都手中的简陋铁斧，然后又指住了洪都的额头，然后孙然爆喝一声：“安静！”
    雷霆手段下，骚乱顿时被止住，人群中情不自禁有人出声。
    “真的是心灵师，他的剑是凭空出现的。”
    “一下就斩断了斧头，好厉害！”
    “太可怕了。”
    洪都脸上也显出了惧怕之色，但却强撑着道：“不，不可能，心灵师的力量虽然无比强大，但他们心地仁慈，绝不会摧毁我们的家园。你以为你这点手段就能欺瞒我们？我知道你的身份，你肯定是一个堕落的心灵学徒！”
    “心灵学徒？”孙然看向先知，等他解释。
    先知叹口气：“就是心灵师的弟子，虽然远远不如心灵师强大，但也能使用心灵力量，这些人被称为心灵学徒。大部分学徒坚守着心灵师留下的训导，一直是对抗大魔神的中坚力量，但也有一部分学徒，受到了魔神的引诱，堕落了，称为了大魔神的帮凶。”
    他本人是坚信这两人心灵师的身份的，因为他坚信先知水晶绝对不会欺骗它，但他信任，不代表着村里人信任，尤其是眼前这个叫洪都的年轻人，他桀骜不驯，性格顽固，在年轻人中很有权威。
    “洪都，先知水晶已经证实了他们的身份……你们都放下武器吧。”先知劝道。
    “先知，你真是老了，敌友都分不清了吗?他刚刚毁了我们世代居住的山谷！”洪都怒吼。
    曼秀在孙然身边悄声道：“这些红月人轮回多次，已经忘记了真实世界，他们的性情，也慢慢变得猜疑、易怒、嫉妒，在一次次生命轮回中，魇兽不断地同化着他们，直到彻底将他们融为一体。”
    这正是魇兽能够吸取其他生命精神力量为己用的秘密。
    “也就说，没法和这些年轻人讲道理了？”孙然道。
    “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已经是魇兽的傀儡，只是还没转化完毕。其他的人我不知道，但这个洪都，你看他的眼睛，形如深渊，充满了戾气，已经没法沟通了。我感觉，只要再轮回上一世，他就被彻底同化了。”曼秀道。
    “哦。”孙然点头：“那就不必沟通了。”
    话音一落，‘噗’一声，无柄剑穿透了洪都的额头，洪都立刻倒地，气绝身亡。
    红月人死亡的模样非常真实，血顿时流了一地，十分血腥，不像之前的魇卫，只是化作光雾消逝。
    这惨状给谷地村民带来了极大的负面情绪。
    “神啊，他杀了洪都！”
    “杀人凶手！”
    “他一定是堕落学徒，太残忍了。”
    就连先知，看着孙然的目光也变得怀疑起来，身体忍不住往后退。
    “豹子，你不该杀人，负面情绪会将他们向大魔神推地更近。”曼秀也低声道。
    孙然摇头：“不，一具身体上出现了痈疽，最好的办法不是让脓血留在身上，而是将他们排出去。这个洪都就是那个痈疽。”
    说完，孙然身上光芒一闪，精神力量爆发，草木从他脚下开始疯长，并飞快向外扩散。
    在村民们的目光中，整个山谷顿时重新显出浓郁的生机，原本正在迅速枯萎的树木河流飞速重生，变得欣欣向荣。
    余下的村民们受到的腐化比洪都要轻许多，立刻被这幅景象震撼，看向孙然的目光顿时变得敬畏起来。
    “一念之间，鲜花丛生，绿树成荫，这就是心灵师的力量！”先知的戒备立刻消失，他冲到木楼门口，看着山谷的变化，大声赞叹。
    孙然也走出木楼，数了数木楼外聚集的村民的数量，大概有五百多人，算是不小的数目了。
    他高声道：“我之所以杀洪都，是因为他已经堕落！”
    说话间，孙然看了眼曼秀，曼秀会意，心念一动，洪都的尸体就悬浮起来，就像一个犯人一样，双臂张着，脑袋低垂，更重要的是，他身上还有淡淡的黑色气息在蒸腾。
    “你们看到了吗？这黑色的气息，就是大魔神的力量。洪都，已经成了大魔神的傀儡！”孙然撇了曼秀一眼，对她的配合非常满意。
    村民们经过了许多世的轮回，脑袋早就混乱了，智商低成狗，极容易被表象迷惑，此时一看洪都的模样，立刻全都信了。
    “真是太可怕了。我昨天还和洪都一起喝酒，吓死我了。”一村民满脸后怕。
    “难怪洪都的脾气会这么暴躁！”
    “幸好心灵师来的早，不然我们山谷肯定完了。”
    孙然见差不多了，便高声道：“这个山谷已经不安全了，我们的人太少了，就算聚集起来，也没法对抗大魔神，我们必须找到更多的同盟。我需要你们追随我，去远方，去寻找更多的盟友。你们……愿意追随我吗？”
    “愿意！”
    “愿意！”
    各个村民早就被孙然的手段震住了，大部分人虽然还是有犹豫，但已经有零星的声音出现。
    但这还不够，孙然需要的是这些人全心全意地追随他，不止是这些人，而是所有他遇到的红月人，都必须如此。如此，才能众志成城，聚集对抗大魔神的力量。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世界上，最能聚合人心的是什么？是希望！是信仰！是一个共同的目标！
    孙然目光环视众人，用低沉而浑厚的嗓音继续道：“每个人的心中，都住着一个光辉的神，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天堂！今天，我作为心灵师，作为神的使者，我传达神的旨意：只要我们坚定地团结在一起，每个人心中的神就会联合。当所有人，这个世界的所有人的神都在一起时。光辉的神就会回归，降临凡世，击退大魔神！我们的世界就会从绝望的深渊升腾而起，重新成为充满希望的天堂！”
    他的声音不高，但却充满了力量，话语不长，但其中包含了一个巨大的希望，并且根据这个虚无空间的历史传说，塑造了一个光辉的神。
    果然，他这么一说，村民们顿时都激动起来，脸上的表情满是振奋。
    “誓死追随大人！”
    “打败大魔神！”
    “愿世界重归天堂！”
    就连老先知心中的热情也被煽动起来，看着前方孙然的身影，热泪盈眶。
    曼秀站在孙然身边，低声道：“豹子，你似乎精于驾驭人心。”
    孙然干的事，他做事的道理和根据，曼秀都知道，也都能理解，但要她自己做，却做不到这么好。
    这个人说话的时候，有一种强大的心灵煽动力，这人杀人的时候，干脆利落的果决，她都懂，但做不到。这家伙能在转手之间就聚起了五百人的心灵，她挺佩服。
    孙然脸色却有一丝沉重：“聚五百人心容易，聚三十亿人心，难，难如登天！”
    “登天不是最容易的吗？”
    “……这是我们地球上的一个凡人的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