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龙马怔怔地望著忽焉坠下的青梅竹马、她腰间不断蔓延在白色衬衫上的鲜红印子刺痛了他的眼,看著那张仍是恣意笑著的脸此刻不自然地苍白额际冒著冷汗,线条美好的唇瓣毫无血色,脑子瞬间就像是受到剧烈撞击一样刺痛,诸多深沉而深刻,害怕恐惧的情绪盘旋繚绕著缠住了内心,像是寄生植物一样三两下就爬满了被覆盖体,呼吸突然间沉重而急促起来,他跪倒在林萧身边,无法克制情绪崩溃地大喊。
“萧───────!!!!”
冥户亮跟凤长太郎还有其他冰帝人士冲到时看到的就是他们家学校那个神通广大的浮云浑身染血的模样,紧闭著双眼似乎没了意识,苍白的脸蛋还是勾著那抹随性恣意的笑,让人恨不得打掉,因为,要是很痛的话,也没有必要强忍著吧。
但是,她还是笑著。一如往常,若非她额际不自然的冷汗跟腰间扩大的血痕,说不定还以为她只是睡著了而已。
忍足侑士见状抿紧了唇,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拨打给自家医院。
“越前龙马,这是怎麼回事?为什麼林萧会、”看到大量的鲜红从不动峰的伊武深司指间下不断冒出,冥户亮皱紧了眉头脸色难看到最高点。他知道,林萧的确是发生了什麼事,就算她那时没有正面回答他他也知道,因为那时候从电话中就感受到了,虽然那朵云的口吻一如往常地漫不经心,却在某种程度上,隐隐地透露出在弄什麼让人感到很不妙的事情。
可是就算隐约明白林萧这几天做的事绝对跟安全两个字画上平行线,他还是没能料到会看到那朵云满身鲜血、如此虚弱的模样。那朵云,应该是要飘泊人间,就算哪天要世界末日了也会活得好好的,林萧应该要是这样的存在才对,但是……
“……我不知道……”刚刚才崩溃大叫完的越前龙马盯著昏迷不醒的林萧,脸色发白,浑身止不住颤抖。他是真的不知道,但,也或许是知道的。
他当然不该抱著林萧会毫髮无伤回来的念头,因为就连那个一向随性恣意讲话还会瞎扯敷衍的浮云都说很危险了,所以受伤什麼绝对是预料之内的事,……但是,他真的没想到会这麼重啊!
以前,在那已经模糊的记忆中,他的确有见过萧受伤重伤的模样,但是他从来没看过对方昏倒的样子,从来都没有。
“林萧学姐身上、为什麼会有这麼多伤……!”凤长太郎的脸上是一种快哭出来的表情,从齿间硬挤出来的文字有点支离破碎跟模糊,似乎强忍著不要发出任何一丝颤抖。
怔了下,橘桔平跟越前龙马这才发现原来林萧身上并不是只有腰伤,脸上跟脖子上手臂等地方都有伤痕,但是伤口上的血跡明显被擦拭过,而她身上的衣服破损不少,每处破损的地方都有伤痕在底下的肌肤上,而他们竟然现在才注意到。
“这、”忍不住低低叫了声,橘桔平讶异地望著林萧身上的伤痕,他明明盯著她看了许久,居然到现在才发现!
“那是misdirection,视线诱导。”明显不属於一干青少年的嗓音插了进来,眾人回头就看见某个穿著袈裟的中年男子抓著脑袋,从楼梯底下走了上来,漫不经心的口吻,眼神却锐利如刀。
“老爸……”越前龙马嗓音微弱地喊著。
越前南次郎完全没有被一票小孩盯著而感到不自在的问题,表情难得没有掛著无赖的笑,“萧来之前就将脸上的血痕全数擦净,与你们攀谈时也故意不让光线照在脸上,加上她总是笑得那样随性,要诱导你们不注意她腰间的伤其实并不困难。”再加上,她个人那特殊的气质,某些时候,会让别人產生明明看著,却又縹緲虚幻的样子。
不过,那其实也只是表面上的解释,实际上,并不是这种犹如魔术的手法,而是更加……
“为什麼──”都受了这麼严重的伤了,还要掩藏、还要过来呢?真的有这麼的……不在乎自己会变成怎样吗……
“这个嘛,那朵云从来都是这样,你不会不晓得吧?小鬼。”越前南次郎注视著自己的儿子,瞇起了眼。那个云一般的少女,打从最初开始到他们家时,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了,明明随性万分、却也比谁都要倔强。大概猜的出来,她本来是打算就这样撑到离开为止,却没想到最后还是撑不下去吧。
让开了身给接到通知的现场待命医疗组接手止血,伊武深司默默地退到自家队长身边,毫不意外看到队长的妹妹在一边担心到哭泣,神尾彰在一旁安慰。
扫了眼站在旁边的冰帝组,附近的四天宝寺,底下正望著上面的立海大组跟青学组,然后又看回了满身鲜血跟伤的人,现在才真实地感受到那朵云真的非常有人缘。
接著,救护车的声音响起。
等候在手术室外的只有冰帝的部分人士跟越前龙马和越前南次郎,以及早一步站在外头、一名他们并不认识的黑髮青年,拥有双琥珀色的眼眸,脸上充满了担心到极限而產生的火爆跟焦躁,身上的气场让人完全不敢与之搭话,当然,现在也不是搭话的好时机。
於是一票人就或站或坐地等在手术室外,气氛凝滞而无语,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逼近了半小时。
“你是越前龙马吗?”意外地,那个看起来很火大的青年开了口,冷彻的琥珀色眼眸直直地望向跟自己眼睛同色调的少年,口吻平板而且压抑,像是在忍耐著什麼。
点点头,越前龙马望向素面未谋、但十之八九是林萧同伴的青年。
“……云离开前,你跟她说了什麼?”青年握著手,克制著颤抖,表情很难看。
回望著对方,感受到对方释放出了不善,越前龙马皱起眉头,低声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