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士的脸庞隐藏在阴影中,街灯只照亮他全身上下宛如镀上金砂的身躯,像极了一座不动明王,双手交叉在胸前,同时也沉默不语。
“不想浪费时间了,尼尔,趁现在作了结吧!”索伦逊在对面高喊著,只是猎人并没有照做,正当索伦逊感到疑惑时,他率先开口。
“以我们目前的武器,对他的坚强防御都是白费工夫的。”
“既然如此……”索伦逊已经收回大刀,耸耸肩带著扫兴的口吻说:“那留他自己在这裡唱独角戏吧!”
林萧点点头,同意对方的提案,就在此时,站在中央不动如山的使者,肤色瞬间收回褐色,一种前所未有的威胁感压在两人身上,让他们感到快窒息,而在此时,林萧终於发现这其中的不对劲到底在哪了!
“dustcollapse!”
查士用闪雷般的速度举起自己两隻臂膀,对上几公尺外的两人,接著街道开始崩裂瓦解,旅店的砖墙瓦砾、街灯、车辆整个被冲击波抬升而起,传到林萧耳内的则是巨大的尘爆声响,瞬间让他產生耳鸣,甚至失去平衡!
一阵强烈金光以查士為中心,顿时展开到最大,将整个小城包覆在其中,然后又紧接著快速内缩到牛男身旁的直径,夹杂著被压缩到粉碎的建筑跟交通工具,此时索伦逊跟林萧与他的手掌距离不到五公分,就这样漂浮在半空中,不待两人反应,瞬间热度上升,两人的身体像被烈火灼烧,最后──
撕裂!
巷弄如同错综复杂的迷宫,丝蒂牵著被选召的孩子,像夜半逃出恶劣农庄雇主的情节,带著戏謔口吻般的风也跟著在他们身后呼啸,彷彿代替了追击者,让他们身上的汗水更加沉重。两人并非漫无目的的逃亡,但是又看起来像无头苍蝇在与后方的来者玩著躲藏游戏,此时却只有丝蒂的心裡知道,為何他们又继续要在这座城市裡打转的原因。
“丝蒂姐……”菲尼上气不接下气,被对方牵动著身体无法停下,他并非感到疲累而想休息,而是感觉这一连串的逃亡有些许不对劲。
终於,在城市边缘的阴暗码头,两人停了下来,远处灯塔光芒闪过身体,隐约看得出领头者也狼狈不堪。
“丝蒂姐,这似乎不对劲。”菲尼坐在地上,也不顾是否有许多沙尘,因為此时的他只想赶快解开脑袋裡的结,还有好好喘息一下,丝蒂察觉到他神色有异,但似乎不感到意外。
“菲尼,你果然不是普通的男孩……”丝蒂半弯著身躯,支撑著自己大腿,也在大口喘气:“你发现了对吧?”
“其实我不太清楚妳所说的发现是什麼,只是光是刚刚的情况,到现在我们的处境,的确让我觉得有点奇怪。”
“怎麼说呢?”丝蒂并非不知道答案,只是有点兴味十足想要听听男孩的见解。
“那个……牛男是来取我们所有人的性命吧?”菲尼侧著头,脸上尽是汗水,一边回想道:“我们应该更加没有逃来这裡的理由吧?如果丝蒂姐也留在现场话,就算他再强,三打一的情况绝对不会毫无胜算不是吗?再说,牛男的目的在於消灭所有人,如果发现我没有战斗能力,当务之急绝对是先打败除了我以外的三人,以实力与运气為赌注為下,我们都不该逃走。”
丝蒂站直身子,有点讚嘆男孩的推论,带著笑容肯定的回答:“的确是这样没错!楔者即使再厉害,如果我们三人联手的话未必打不赢。但如果我们是以保护你,也就是转轮九人的前提下,逃跑也可以说是必要手段的。因為非战斗人员本来就没有理由被牵扯进来,再说你们对我们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人物与责任。”
先知的笑容渐渐转為苦笑,港边的风吹到她的身上,让她感到寒冷。
“说穿了,我们梦魘是為了你们九个人而存在的,如果要以比较简单的说法,那也就是扮演守护者的角色。”
“為什麼……要保护我们呢?想要去做什麼就放手去做啊!有我们在的话反而会碍手碍脚不是吗?”菲尼大惊,不过对梦魘任命為转轮九人守护者的主要原因,其实前不久以弗那就有对其大概提过,只是现在心裡头的纳闷,不只是对於梦魘成员担当起这责任的同情,也為為何他们要如此牺牲感到不值。
“菲尼……”丝蒂蹲了下来,用手掌摸摸菲尼的脸颊与头髮,露出像是母亲呵护孩子般的慈爱眼神:“我知道你之前经歷的那些往事与不堪的过去,所以了解你早熟的心态,还有替人著想的心情。但你刚刚似乎也提到,如果你们在现场的话会给我们造成负担,那这不就是我们现在在这裡的理由呢?”
“我们梦魘之所以会接受这样的任务,不外乎是世代传承的责任,更是承担了世界未来的结果。或许这样讲起来是在神格化我们的行為,但如果任由『那群人』继续胡来妄為的话,全人类会不会太冤枉了点呢?应该要有人跳出来告诉他们那些人,我们是有选择权的!即使是扮演黑脸或坏人的角色,又或者是从头到尾根本不為人知的。”
菲尼沉吟一会儿,不知道是丝蒂提到自己过去,而让他深陷那样的回忆中无法自拔还是其他原因,过了良久才又开口:“丝蒂姐怎麼会知道我的过去?”
“因為我的能力啊!”丝蒂对男孩眨眨眼:“不过在教堂时你不在场,所以才不知道吧!过一阵子我会再跟你解释,老实说现在我们的时间有限。”
港口的狂风大作,船隻在浪涛的打击下,不断撞击岸边发出嘎嘎作响,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像是西洋传说的诡异场景,似乎有什麼事物正在慢慢接近两人,锁链也随著风咚咚敲打。
“所以丝蒂姐讲的是这个囉?”菲尼随著丝蒂左顾右盼,瞬间也站起身子,一脸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