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秋的深意,易卜拉欣帕夏自然是明白。
易卜拉欣帕夏便正色道:“我是苏丹陛下的寝宫侍卫长,自幼就在宫廷随苏丹陛下一起学习,与苏丹陛下既是至交好友,也是他最信任的臣子,在莅临此地的时候,就早已委托了我全权了。只是殿下,攻打波斯,既然是相约为盟,那么……我们彼此之间必须制定协同的军事计划,我今儿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
他显得急不可耐地希望两国立即制定攻打波斯的战争计划,等他回国之后,就一同出兵,可见他对于消灭波斯的急迫。
叶春秋含笑道:“这……只怕要和我的将军们去谈了。”
“我希望越快越好。”易卜拉欣帕夏毫不犹豫地道:“波斯人反抗苏丹,已经有几十年,这些波斯的贵族们背弃了苏丹陛下对他们的信任,苏丹必须给予他们惩戒。”
他义愤填膺地说完,叶春秋便将文武大臣们都叫了来。
双方制定计划的时候,易卜拉欣帕夏道:“苏丹的主力,将对付维也纳的异教徒,所以能抽调至波斯的军马,至多只有一万的苏丹亲卫,还有十万的骑兵和步兵,不知鲁国能够出动多少兵马?”
王守仁沉吟了一下,道:“那里路途太遥远,战线也太长了,所以能出动的,只有一万五千鞑靼铁骑,自哈萨克汗国一路南下,自西向东进行攻击。”
易卜拉欣帕夏听罢,却是摇了摇头道:“波斯人最擅长防御,他们的堡垒十分坚固,若是用骑兵对付他们,而且只有一万五千的骑兵,只怕对于奥斯曼来说,是无法协同我们一举拿下整个波斯的,这几十年时间里,苏丹的曾经几次攻伐波斯,这波斯地处高原,并不适合骑兵作战,何况他们的国王伊斯迈尔一世绝不是昏主,这些军队,还是太少了。”
王守仁显得有些不满,他看了叶春秋一眼,叶春秋却是颌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一万五千的骑兵,确实很难对波斯国有什么致命的打击,既然此战的目的是迅灭亡波斯,那么……”叶春秋顿了片刻,便道:“我亲自带领一万的亲卫,会同一万五千的骑兵,自东向西攻入波斯,到时我们左右夹击,在他们的王都会合,如何?”
王守仁一听,脸色微微一变,忍不住摇头道:“殿下,这区区的波斯,何须殿下亲征,何况出动一万新军,所需的补给,只怕……”
叶春秋却道:“既然要战,就必须做到战则必胜,波斯国绝非是察哈尔汗国和西伯利亚汗国这些小鱼小虾,本王这一次,也就去凑一凑热闹,去称一称这波斯国的斤两吧。”
王守仁显得很无奈,倒是易卜拉欣帕夏显得很是高兴,显然,鲁国国王亲征,这就意味着鲁国一定会出动精锐的力量。
既然解决了军事上的问题,那么其他的问题也就好谈了。
易卜拉欣帕夏在王宫里呆了两天,随即便提出了回国的请求,他希望在一个月之内,能快马加鞭地回到伊斯坦布尔去,向苏丹禀报这个消息,而后便是做好战争的准备。
叶春秋自是命人送了一些礼物,将这易卜拉欣帕夏送出了国境。
对于这一次亲征,鲁国国内倒是没有太多的反对声音。
甚至孙琦这些人,是极力赞成的,即便是有一些不和谐之音,可大多数也只是一些对叶春秋安全的担忧。
可实际上,各大报对于这一次亲征,都是极尽支持的态度。
叶春秋在几日之后,看着各个报纸,他坐在沙上,不禁有些想笑。
这便是关内和关外的区别啊。
在关内,对于战争,他们大多是采取反感的态度,而对于亲征,更是不必说了。可在关外,情况就显然是截然不同了,无论是文武官员,还是寻常的百姓,都是鼓励的态度。
关内的经济,多是以农耕为主,而精英阶层们,大多是士绅地主,他们更希望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而一旦起了战事,就意味着无数钱粮的消耗,即便是胜利了,对于他们来说,也无关痛痒,就算拿下了又如何,那里都是不毛之地。这地,终究也不是分给自己的,反而因为国库空虚,朝廷免不了要加征粮食,何况一旦大军出征,就免不了征募大量的徭役,这就意味着,许多佃户和小农都要放下农事,前去支援作战,农耕经济之中,战争是极为伤农的行为。
可关外却是另一个极端,商人们需要资源,需要更广阔的市场,无论是资源还是市场,没有什么比战争的方式更加直接了。
何况,即便战事一起,便是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有了这个需求,反而更加能够促进生产,使无数人获得好处。
这么多人皆大欢喜,却是有一个人对这件事,是颇为反对的,这人便是唐伯虎。
虽然当日叶春秋说出要亲征,唐伯虎没有当面反对,可是私下里,却还是找上了门来。
听说唐伯虎求见,叶春秋倒是没有感到意外,请他进来,唐伯虎坐定,刚想要开口,叶春秋却是率先道:“唐兄,怎么了,那小内阁里不呆,却跑来我这里?”
叶春秋这话倒是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唐伯虎却是苦笑着道:“殿下,学生昨夜是一宿都没有睡好。”
叶春秋凝视他一眼,不由笑了,道:“没有睡好?是谁扰了唐兄了?”
看着叶春秋这样一副完全泰然自若的模样,唐伯虎却反而是更显得忧虑了。
不过,他来此之前,心里早就打好了腹稿的,便苦笑连连着道:“哎,就是殿下啊!殿下要亲征波斯,这山长水远的,学生心里不放心啊,殿下……你而今已是鲁国之主,千金之躯了,何必要去冒那个风险?大不了,可以让王守仁去,何须殿下亲自出马来着?若是殿下稍有差池,那咱们鲁国可怎么办,这岂不是天要塌下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