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都听得出长孙锦年的挑拨离间,可就是如此,才让人脸色惊变。
比起冲动易怒,甚至带着一丝任性妄为的赢明阳,心机深沉的宰辅确实更适合。
被南书儿掐住脖颈的赢明阳,已经没有没瞪南书儿,而是幽怨而愤怒的看向天朝宰辅。
天朝宰辅被他瞪的急忙回神,“楚皇莫要胡说八道,你这是挑拨离间,今日我们定然是要把我们天朝陛下活着带出去!”
心中却是隐隐有不好的预感,那种预感从赢明阳阴毒的视线下,缓慢滋生,喉咙有一些发苦,这倘若真的护着他回去了,日后他这个宰辅也到告老还乡的时候了。
南书儿将这一幕收之眼底,忽而大发慈悲似的松开赢明阳,看向天朝宰辅,唇角蓄着浓郁的玩味:“你不是说,定然要把你们天朝陛下活着带回去吗?”她很干脆的说:“成,给你一个机会,拿你来换他。”
赢明阳眼底瞬时爆出赞许,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宰辅,眼底有渴求,有惊喜,还有压迫的威胁。
玄冥平淡如水的眉头终于有了变化,蹙起骨节般的弧度,薄唇轻启:“南书儿,你放了他,我过去!”
南书儿挑眉看向他,似乎才发现这个人一般,事实上,从他们进来后,她也确实才正眼看向他!
“你?”南书儿笑了笑,悠闲的出声:“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跟这位赢皇也非亲非故,我要你要有个屁用!”
屁用!!!!
所有人,无不震慑的看着女子倾城的容颜,眼角疯狂的抽蓄!
都说此女无比张狂,果然如此!
然而,玄冥却并没有生气,只是蹙眉看着她,倒像大人对小孩说话的叹了一口气:“你劫持了天朝宰辅又有何用?”
南书儿却是不再理会,唇角的笑意加深,看向天朝宰辅的目光深深别有意思:“怎么?不是忠肝义胆,不是扑汤蹈火,万死不辞,怎么这就犹豫了?”
天朝宰辅僵硬的脚步朝她走去,脸色凝重,却也是干脆利索。
南书儿挑了挑眉,非常满意,也没有大家意料中的反悔,当真是解了赢明阳的穴道,将他推了出去!
她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锋利如削的剑,稳稳的架在天朝宰辅的脖颈上,那一身慵懒风华,耀目非凡!
看着这样的南书儿,玄冥和少年几乎同时蹙起眉头,他们想到师祖说的话。
她已然成魔,不必手下留情了!
可这样风华无双的人,怎么就……
赢明阳迅速的跑到安全区域,被天朝的将领保护在身后,他阴狠的眼神才看向南书儿,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迫不及待的伸出食指:“来人,快把她给我杀了,碎尸万段!”
浓烈的恨意充斥而来,一时没有人动作!
在刚才,他们天朝的宰辅,还一声不吭的拿自己,把他们皇帝换下来,现在……现在这是过河拆桥吗?
天朝将领一时茫然的面面相觑。
别说他们,连慕容皇父子三人,皆是蹙眉的看向赢明阳,脚步若有似无的撤退,身后的殷慕白上前挡住,替代了护卫一职。
他这种做法,无疑又是让慕容皇父子三人刮目相看,眼底露出深意的赞许。
“朕的话,你们没有听到?”赢明阳狼狈失足落在南书儿手里后,心头一直憋着一股火气,此刻那里还顾得上其他人的眼神,“快把这个贱人给我拿下,把她给我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你们是聋了吗,还不快动手?”他失控的大吼大叫。
几个将领被他吼的头皮发麻,犹豫的上前一步,对上宰辅震惊的眼神,他们又顿住了脚步,看着宰辅心如死灰的闭上眼睛,他们的脚步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
南书儿倒是不慌不忙的站着,像是料到会有这种场景!
其他人还有什么不明白,这根本就是她故意这么做的。
赢明阳不可置信的出声:“你们是连朕的话都要忤逆吗?”
“朕是天子,天子的话你们都不听?”
“朕要抄你们九族!”
伴随着最后一声怒吼,他像是失控一般,走到一个将领面前,抽出他腰间的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抡起剑,朝他劈去。
将领不敢躲避,也没有想到他竟真的下手,待惊恐反应过来,脖颈喷出血,身子无力的倒在地上。
其他人也没有想到他这么疯狂,竟然真的动手,额头的冷汗如雨下,皆是后退几步,防备的看着他们的皇帝!
南书儿看着赢明阳,无垠无痕的眼底,有明亮的火花簇灭。
柳儿死了,死在了二十三根箭羽之下。
现在,她就是要赢明阳尝一遍,不,她要他明明身居高位,却没有任何一个忠臣义仆的滋味!
世间百态,最残忍不过众叛亲离。
赢明阳此时的神情比恶魔还森冷,带血的剑指向他们,一个一个:“朕是天朝天子,你们敢忤逆朕都得死,全部人,九族,全部的,都给朕去死。”
“若是谁把那个女人杀了,朕就封他为一品王爵!”
最后一句话,无疑是让本就摇摆不定的人,瞬间有了决策,他提剑朝南书儿走去。
赢明阳隔着提剑的人,对着南书儿露出张狂嗜血的笑容。
南书儿却是站在原地纹风不动,甚至不受赢明阳一丝干扰的挑眉,语调慵懒邪魅:“天朝国朝堂上,所能说的上话的朝臣大人,有大半以上,都是宰辅一手培养上来的同僚,你们觉得你们皇帝话有多少可信度?”
果然,那个人的脚步立刻顿住了。
没有错,赢明阳让杀的人是南书儿。
可南书儿手里有天朝宰辅,谁知道惹急了她,会不会一刀把人杀了,这也是刚刚他们震惊犹豫的原因。
可现在,谁敢出手?
这出手的目标杀的人是南书儿,若是她动手把宰辅杀了还好,若不是……这出手的将领,回去别说想要什么一品王爵,只有死路一条。
赢明阳想法却是满心的屈辱,他在少年时,父皇亡故,又有王叔虎视眈眈,时刻想着弄死他,从他到太子到天子,一路都是宰辅辅助过来,可他心底并不觉得任何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