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那天,李烈在桑瑜空间的留言是,最美不过下雨天。
她没有回复后半句,与你躲过的屋檐。
叶子的书,桑瑜只看过这一本,后来听说她黑料很多,倒也没怎么去关注。
桑瑜没有与李烈在下雨天躲过屋檐过,即使他们谈了三年的初恋,却没什么浪漫。
年少时,遇见下雨天没有带雨伞,那个男孩子倒是会去便利店买来塑料袋,然后递给桑瑜。
两个人套在头上,跳上单车,继续前行,如同没有下过雨一样。
不过,桑瑜已经好久没见过李烈了。
自从与许安凉郑州一别以后,她也很久没有再见过他。
于子衡则是跟自己彻彻底底没有了联系。
而郝然,还是会在特殊的日子里,执拗地在过去的留言板上盖楼。
桑瑜站在窗外,还记得林牧泽跟自己冷战的时候,他问一个人究竟能残忍到什么程度,为什么明明看得到却始终不给予回复。
她惊奇地发现,学理的男孩子若是矫情起来,比学文的女孩子都要酸。
大概记忆也开始模糊,许安凉在那段自己被所有人遗忘的时候,选择每日的晚自习前在桌子上送上一杯红豆奶茶;放学的时候,默默地推着电瓶车,绕过半个市区,只怕她出什么意外。
桑瑜高兴的时候,许安凉会忽然在背后给她一个热烈的拥抱。
他们似恋人,却又不像是恋人。
“小凉。”桑瑜在漆黑的玻璃窗上写着,“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联系了吧。”
“小鱼儿。新年快乐。”
林牧泽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时,她正在整理那些泛黄掉牙的过去。
时代已经革新,人们不能长久地活在以后,不是吗?
每每新年,桑瑜总会整理旧相册,在恢复的回收箱里,看到了九年前青涩的自己,那些聊天的内容,一起学习一起玩的照片,还有曾经的小纸条。
某种叫做自嘲的情愫涌入喉咙,她对林牧泽说:“新年快乐。谢谢你会喜欢我。”
“小鱼儿。”林牧泽的声音有些激动,“也谢谢你会答应与我在一起。”
年初二,林牧泽扬着两张二硕霓虹国的票子,“开心不?看完了以后,好好学习,知道么?”
桑瑜的脑袋被寒风吹的乱哄哄的,她的眼睛有点发涩。
就像几年前,她为了能有一个体面的学历而拼搏。这些年她又围着自家爱豆,东南亚来回颠簸。
桑瑜从来没有想过,有个人会以她为中心去生活。
月底的铁塔下边,林牧泽抱着桑瑜接吻的时候,没再像第一次表现的那么紧张,“小鱼儿。我这样,你会觉得不舒服吗?”
桑瑜的眼眶湿湿的,她知道他在表达什么,拼命地摇了摇头。
习惯在变化,黑白的过去,正书写着年华。
二零一七年二月的第一天,夜里她痛经疼得睡不着。
林牧泽拜托服务生找来了止痛药,喂过桑瑜后,将温热的大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宝宝不疼,宝宝一会儿就好了。我们宝宝最勇敢了。”
他倒是像哄一个孩子。
第二日醒过来的时候,又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红糖水,细心地问,“晚上还是要去大宫吗?”
桑瑜委屈巴巴地说:“你都买内场票了,我不能辜负你。”
“肚子还疼吗?”
桑瑜摇了摇头。
听人说,浅草寺的抽签很灵验,桑瑜在寺里抽到了大吉。
与林牧泽进场子的时候,身边坐着亲妈站以前认识韩站的一位炮姐。
fm时牛奶硕的歌声和舞姿依然很迷人,在一切都结束以后,桑瑜本来拜托工作人员的小仙女将礼物送给经纪人小哥哥时,可是牛奶硕恰好从舞台后面出来。
桑瑜红着脸:“欧巴,我爱你。”
大概是从发音能够听出。
二硕温和地笑着比心,接着用中文说了句,“ni hou wo si li zong suo.”
前线的小姐姐,基本上因为这句话疯掉了。
然后二硕用了韩语说了一堆话,桑瑜能够听懂的就是辛苦了以及新年快乐。
桑瑜将贴着鱼饼的贴画的信封递给牛奶硕,被夸了句可爱,还主动邀请她们一起合影。
坐车回酒店的时候,翻译的小姐姐给桑瑜说二硕觉得她很熟悉,还嘱咐了她们路上要小心。
她没出息地抓着林牧泽的手,“大吉。就是这个意思呀。浅草寺真的很灵。”
二月三日,在林牧泽再三确认桑瑜确实大姨妈不痛了以后,才准备着出发去白马村滑雪。
桑瑜望着白雪皑皑的景致,模仿博子,大声地朝着山谷喊道,“喂,你好吗?”
林牧泽学着她的样子,“我很好。”
在樱花国的第五天,比起暑假因为十周年未能好好地看环球的两个人,这一次算是在环球彻底耍了一天。
商店里有个三岁左右的女孩子,见到林牧泽直接扑上去喊爸爸。
桑瑜第一次见林牧泽手忙脚乱的神情,很好笑。倒是樱花国的妈妈,笑嘻嘻地捂着小女孩的脸,用日语半推半就着。
“小鱼儿。”
林牧泽出了商店急着解释,“我根本不认识那个女人,也不认识那个孩子。”
桑瑜并没有在意刚刚的事情,而是兴高采烈地拉着林牧泽的手说:“既然来了,咱们也去听艺伎唱小曲儿怎么样?”
“嗯。”
在学霸的世界观,也许这跟古代去逛青楼没什么区别。
无奈被桑瑜所牵制着,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二月六日京都小雨,但桑瑜定是要把上次的遗憾全部补足了,乘坐jr线去奈良见了小鹿。
二月八日,大姨妈终于结束,箱根的温泉,泡起来很舒服。
二月九日那天,朋友圈都在刷大哥入伍的消息,五缺一,桑瑜有些莫名的伤感。
二月十日,桑瑜跟林牧泽终于到达札幌,冬日的北海道美的无法用文字描述。
在洞爷湖畔,林牧泽牵着桑瑜的手,小心地踩着地上的雪,“小鱼儿。等我们老的时候,就在这里买一幢房,每天清晨我们踏着海浪,乘舟捕鱼;下午呢,你就坐在摇椅听听音乐看看雪景;晚上啊,我们像现在这样手拉手,在运河旁边放花灯。”
“林牧泽。”
桑瑜揉了揉发红的鼻子,“你越来越像个诗人了。”
“媳妇儿那么有才华,怎么也沾染了些不是?”
以前素来不知,林牧泽竟是如此油嘴滑舌。
不过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一同看过了山川与河流,也算是共同经历过风雨与雪霜。
在火车看着呼啸而至的背影,她也不知道,哪一刻自己忽然就走到了尽头。
没有什么轻佻的诺言,约定说以后一定要怎么样。
只是这些美景,因为有林牧泽的参与,被时光的外壳包裹着。
情人节那天,金陵的路上,有很多情侣。
林牧泽送了圣罗兰的三种色号的口红,桑瑜则是将龙哥的pmo卫衣送给了他。
“阿泽。”桑瑜看着那个乐呵呵地男人,“你知道吗?为你,我放弃好多人。”
“所以我人生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了你。”林牧泽自豪地说:“小鱼儿。你一点儿都不亏。”
二月末,原本不想刷三生的桑瑜最后因为姑父整容版的演技没能忍住,入了坑。
因为限韩,少了许多场可以跟进的场子。所以,桑瑜终日跟着学霸笑去图书馆。
一早在文学库,仿佛看到了以前林牧泽坐在隔壁桌的样子。
桑瑜冲着对面认真习题的同学点了点头,她跟自己打气说:“阿瑜。你再多努力一些,这样你就可以九月跟阿泽,念同一所大学了。”
当学习一天,21:00才上线打开朋友圈时,桑瑜发现小彩更新了条动态:“图书馆是最适合听歌的地方,真的(认真脸)。”
学霸笑评论:“现代汉语真难啊。”
阿艺回复:“做卷子做得,非常想骂人。”
唯独桑瑜输入:“估摸着,此时姑父应该回九重天把素锦弄去看钟了。”
小彩回复:“身系姑父,无法学习。”
学霸笑:“加上图书馆漏风,冷飕飕。“
小彩:“明天集体在宿舍学吧?”
桑瑜:“姑父现在可能将元神祭东皇钟了。”
阿艺:“不学习的人,为什么总是串楼?”
学霸笑:“阿瑜的脑洞能跟上剧情,姑父会复活说浅浅,过来。”
小彩:“回宿舍追剧吧?”
......
很庆幸,大三在林牧泽与教授访学英国的时光里,有她们的陪伴。
岭南大学的食堂阿姨都很好,桑瑜去买饭时,阿姨热情地招呼着:“盖浇面,需要辣椒吗?”
桑瑜摇摇头,“不用。”
“小姑娘,好温柔呀。”
温柔吗?
林牧泽总是吐槽自己对他太过冷淡。
桑瑜望着大妈挖肉的勺子,手不像给其他同学那样抖一抖,而是挖了一大勺又挖了一大勺。
能不胖吗?
消停了大半年,六月十日还是遛去了首尔看了歌手大人的solo。
十八日,岭南通往澳门的飞机虽然延误,好在没有放弃,如愿看了母胎solo。
六月底,小彩从黄牛那里买来了两张太阳的单人solo。
当她们抵达霓虹国的时候,小彩问:“阿瑜。学长上次来的时候,没做点什么吗?”
“做啥?”
“也是。”小彩自顾自地说:“学霸的世界一般都比较单纯。”
被小彩这么一说,桑瑜倒想起,一次林牧泽的妈妈问他要桑瑜的微信号时,林牧泽当时忙于做实验,就把自己追星的微信给了林妈妈。
林妈妈浏览完桑瑜的朋友圈以后问林牧泽,你是不是被绿了?女朋友也不发跟你的照片,整天对着别的男人叫老公?
桑瑜是竹马饭,在明年老公们就要服兵役之前,自然是能够多看一场是一场,既然老公们来不了内陆,那她出去找他们。
林牧泽和她有着时差,他们从异地变异国,自己出国追星,也不用担心会被林牧泽唠叨。
八月八日,桑瑜不小心在朋友圈忘了屏蔽林牧泽,她在澳洲追龙哥的时候被抓包,那人打来语音电话,“你身体不好,整天还乱跑?还有四个月就考试了,心不能收回来吗?”
“......”
林牧泽以为自己的口气有些严重,刚要道歉,却听到桑瑜那边传来十八号还要去首尔给龙哥庆生、二十号又要飞大阪,九月二十四日香港还要跟,他气到不行,“小鱼儿。我是不是委屈你了?”
“啊?”
桑瑜听得一头雾水,“什么?”
“我虽然在英国,但是每天我都会抽出时间给你报备,但是你呢?天天跑出去,弄得像我让你寂寞了似的。”
“嗯。”桑瑜向林牧泽打保票,“你放心,我九月看完以后,就好好学习,不会给你丢脸。”
桑瑜一直觉得像自己这样的人都能考上,算是上天赐给自己的一种运气。
明明自己在预报名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写下南大现当代,却在十月份正式报名的时候,心有余而力不足地更改了魔都的对外汉。
林牧泽访学了大半年,终于回来。
他看到生病的桑瑜,蠕动了半天的唇,最后还是收回了那些责备的话。
桑瑜红着眼睛,看着因为追星而荒废的学业,难过的心情溢于言表。
“阿泽。”
她抱着他,“我觉得我可能考不上了。”
“都还没考呢?你怎么自己先退缩?”林牧泽继续说:“等我毕业了,我就去考公。工作以后,你继续念书,我养你。”
曾经,许安凉也对自己说:“阿瑜,撑不起下去的话,跟哥说,哥养你。”
如果不是最后的一个半月里,林牧泽自始自终地陪着桑瑜,她想她自己可能真的考不上。
大四以后,桑瑜对学校申请了在外实习,她就在寒假住过的房间里,安心准备剩下一个半月的考试。
林牧泽每天坐高铁,从魔都到金陵,会定期检查道长的作文,桑瑜有没有真的背诵。
某次,林牧泽赶到金陵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看到桌子上的外卖,莫名地问:“小鱼儿。你会做饭吗?”
桑瑜没跟林牧泽说实话,“不会。”
“没关系。我会做。”林牧泽摸了摸她的头,“一直到考研结束,我每天都会给你做营养餐吃。”
桑瑜忽然觉得自己对于面前的男生,认识很少。
她要考的学校,参考书目很多。
现代汉语本科她学的是黄本,指定教材的邵本,占据了她绝大多数时间。语言学纲要本来理解起来就很难,她的古汉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因此专业一的复习相当吃力,好在专业二刘本对外汉教育学引论、孟本外国文化史以及崔老师的优秀教案集,相对来说更容易上手。
还有不到一个月,桑瑜好像又回到了高考的那个状态,一面觉得自己可以考上,一面觉得自己又考不上。每天在高压下,拖着病体学习二十个小时。
林牧泽自始自终在她的旁边,一直到十二月下旬,初试结束。桑瑜并没有因此轻松,因为接踵而来的,是岭南大学的期末考试。
年底,大概是对这段时间的一个放松。虽然没有大哥,四人的演唱会,桑瑜与林牧泽还是飞去了首尔。
大棒演唱会结束以后,场外飘起了雪,林牧泽牵着桑瑜的手,通往地铁站回酒店的路上,他笑嘻嘻地问:“小鱼儿,你看我们是不是一不小心就白了头?”
元旦一早乘飞机回去的时候,坐在身旁边的阿姨看着桑瑜背书的模样,操着东北口音:“是不是要高考了啊?”
桑瑜摇了摇头,“我快大学毕业了。”
阿姨笑着说:“你真的好用功啊,在飞机上也背着书,新的一年肯定会有好运气的。”
“谢谢。”
其实每个人,都会有量变抵达质变的飞跃。成功或许会迟到,或许会很小气地与你付出的不成正比,但是你要学会相信,它总会找到你的身边。
期末考完试,林牧泽策划了一场欧洲之行,他们报了个半自由的旅行团,十天,四个国家。
科隆的教堂、巴黎的铁塔、威尼斯的船以及阿尔卑斯的雪。
若说印象最深的是,在苏黎世的那个快要擦枪走火的夜晚。
窗外的雪景极美,屋内的壁炉也很暖,他们住在民宿,一起聊了许多过去的事情。
说到最后,桑瑜抱着林牧泽,“谢谢你陪我走这一段路,谢谢你让我可以重拾对未来的期望,谢谢你会爱我。”
他双手捧起她的脸的动作,已经相当纯熟。
虽然一起近三年,他们或许还不如相恋一月的人,来得亲密。
林牧泽的吻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桑瑜没有拒绝。
当他的手像郝然那样放到柔软之处,桑瑜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是恋人的话,迟早会走到最后一步吧。
“小鱼儿。”
林牧泽压着桑瑜,“我可以吗?”
她闭上眼,默许了林牧泽的行为。
他咬了一口她的脖子,不知道是不是力度太大,桑瑜无声地哭了。
就在林牧泽要进来的时候,她的指甲划伤了他的胳膊,“阿泽。不行。”
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他很快整理了自己,丢下一句对不起,转身走出了房间。
雪在黑夜里,看不清楚什么模样。
桑瑜穿好衣服抱着膝,就那样在壁炉旁坐到了黎明。
林牧泽搓着手哈气进来时,桑瑜一脸伤感地看着他。
他抱着她,“我想了一夜。我不该这么混蛋,我们的第一次,总要留在结婚的时候,宝宝。对不起。”
林牧泽会叫桑瑜宝宝的时候,分为两种情况,第一是他做错了事情,第二是桑瑜做了某件让他开心的事情。
“如果,我始终都做不到呢?”
她的问题,让他想起了她告诉自己的那些噩梦。
“小鱼儿,我会陪着你,到你心里完全接受我。”
桑瑜在林牧泽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自从跟他在一起以后,她的泪点仿佛越来越低,很容易就被感动。明岚说觉得这些年,桑瑜看起来温柔了好多,想来是面前这个男孩子所有的功劳吧。
回国后,面临着毕业。
初试的成绩超出国家线三十多分,虽然有些危险,但既然能够进去,也算是一种幸运。
林牧泽开始准备考公,“我要尽快工作,好养你啊。”
他的导师却建议他去美国发展,不要可惜自己的一身才华。
三月桑瑜过了初试以后,做了一个决定,导师对桑瑜的印象不算差。
“老师,我想申请赴美一年。”
“托福和学校都考下来了?”
明明刚结束一场战役,对于一个还没有确定的未来,桑瑜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你把材料都准备好,我让学校这边给你开个证明。”
“谢谢老师。”
二十二岁,不想要再去辜负对自己好的人。
与林牧泽的感情,若不是他一味地投入,他们走不到如今这个地步。
这些事情,她没有告诉林牧泽。
等到林牧泽将用人单位正式录用名单截图给桑瑜时,“小鱼儿。等我毕业,就能养你了。”
他有自己的理想,不该因为她而停滞在现在的地步。
桑瑜在对话框里输入,“如果我去美国,你会一起吗?”
“你去哪里,我去哪里。你在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
就在桑瑜和林牧泽前后接到美国学校的offer时,她悟出——两个人一起去奋斗的时光,远比一个人的单打独斗,美好许多。
离开岭南,是在八月。
桑母种在院子里许久的昙花,竟然开了。
桑瑜瞧着那些花儿,慨叹过往如云烟般消散。
明岚来送她与林牧泽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她轻抚着明岚的后背说:“傻瓜,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二零零八至二零一八。
整整十年。
在北美的三尺高空,桑瑜忽而忆起高明在《琵琶记》提及:“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许多人或许曾因为追逐事业或者学业,选择放弃了自己珍视过的人。
现在的我们,都长大了。
记忆的少年与少女,历经青涩转而成熟。
我们开始像个真正大人一样,一点点接近年少时期许自己的那个模样。
再遇见挫折与苦难,我们用勇气,有担当,相互着扶持,去战胜它。
谢谢无论温暖和尖锐的自己,都被善良的人呵护着。
青春里的记忆,甜蜜的,忧伤的,如今都被一个叫做过去的外壳所镶嵌。
——桑瑜篇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