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许安凉电话的第三天,他从台北回到了岭南。
难以想象的是岁月如杀猪刀,给曾经这个高瘦清秀的男子刻下了沧桑颓靡的形态。
有过一瞬,桑瑜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面前这个人,真的是自己喜欢了七年的男生吗?
他堵在了zoe小区门口,“阿瑜。我知道我没办法让你相信,但我对你的感觉是真的。”
“你回去吧。”
桑瑜淡淡地说:“我说了,我不会在大学期间谈恋爱的。”
“阿瑜。”
许安凉从手里递给了她一张大棒杭州演唱会的门票,“无论我们在不在一起,以前答应你的事情,我都没忘。”
桑瑜回到家里,盯着那张票,想起记忆里的少年对自己说,“总有一天,你喜欢的所有歌,我都会学来给你唱。”
十六岁的时候,也曾偷偷地跑到帝都去追过,那会儿志龙还不是大本命,在被许安凉的引导下,熟悉了那位特别有魅力的天生舞台上的王。
和喜欢的人去看爱豆的演唱会。
在过去是桑瑜梦想着与自己将来的恋人所构想的蓝图之一。
莫名地,想起了消失两个多月的林牧泽。
五月中旬,他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两张大棒的演唱会票子,说是一起等到六月五日一起去看。
两个人到了万事达中心门口检票时,才发现票是假的。
林牧泽脸色当场就有些挂不住,大棒在天朝一直很火,所以黄牛那边卖假票的也很多。
桑瑜没有责怪林牧泽什么,依然将买票的钱给林牧泽转了过去。
六月十六日那天,桑瑜并不知道是林牧泽的生日,他拿来eason的演唱会的票子,“这是是我在大麦官方抢的,不是假票了。”
男孩子,似乎很爱面子。
明明,六月五日的事情,她又没有记在心里。
“小鱼儿。”
林牧泽充满期待地问:“去徐州看么?”
桑瑜接过了票,将580院转给了林牧泽,“到时候再说吧。”
总要做出什么,让他彻底死心,或许徐州之行,是个很好的契机。
eason并不是自己喜欢的歌手,是于子衡喜欢的。
桑瑜觉得林牧泽这个人身上很奇怪,他既有李烈的学霸体质,也有许安凉的温柔,更有于子衡一样的爱好,可以说是三个男孩子的结合体。
好在,他并不像那个讨厌的郝然。
桑瑜想借着徐州之行,彻底打破林牧泽对自己的幻想。
六月二十日那天中午,桑瑜故意在云龙万达必胜客点了三人套餐,故意没吃完就走,林牧泽将剩下的打包说留着晚上吃的时候,她故意冷着脸说自己不吃剩饭。
她在想,自己那么作的话,那个男生究竟能忍到什么时候?
晚上的演唱会,他们坐的是最近的看台,eason扮作大猩猩的模样很可爱,唱了耳闻能详的《十年》,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
林牧泽在自己的身旁举着荧光灯哼唱着,桑瑜整场演唱会下来并没有做出什么欢喜的表情。
“小鱼儿。”
出场的时候,林牧泽挠了挠头,“你真的晚上就回岭南?”
“难不成你还打算在这里住上一夜?”
后来,桑瑜才知道,这是林牧泽第一次看演唱会,并且在绿地早就订好了房间。
“不是。”
林牧泽欲言又止,“我是觉得现在回学校的话,太晚了。”
“不晚啊。”
桑瑜知道自己的语气有多冷淡,“坐一点二十六分的火车,明天早晨七点多到岭南,然后坐公交车十点多差不多就到学校了。”
“......睡在火车上吗......?”
“不然呢?”
林牧泽摇了摇头,“没事儿,就是你一个女孩子回去我不太放心。这样我把早晨的高铁退了吧,跟你一起走。”
那晚,林牧泽为了跟桑瑜挨着硬座,特地找了别人换了位置。
回到学校后,桑瑜将这件事告诉阿艺,她咋舌道,“小鱼儿。你就作吧,死劲地作,林牧泽就被你作没了。”
现在,林牧泽真的被自己作没了。
桑瑜看着许安凉送来的演唱会票,不知道是不是男生追求女生最新的模式,他倒是舍得。
毕竟,大棒的内场票一开盘没几秒就销售空了。
票面上的位置是内场a区前二十排。
只可能从黄牛那里买。
思考了许久后,她终于还是打了许安凉的在微信里留言的那个手机号码,“阿瑜。”
对方似乎早就料到自己会主动打来,“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多少钱?”
大概是真的怕了。
有些事情,事不过三,许安凉这个人在自己这里,向来没有什么信任。
“什么?”
“演唱会的票,花了多少钱?”
“哦。”许安凉语气很平稳,“六千多,不贵。”
“我发现,你现在挺有钱?”
就像过去他对自己说的那样,她统统还给了他,“六千几?我微信转给你。”
“不用。”
许安凉顿了顿,“你若是不想去看的话,就扔了吧。”
“去啊。”桑瑜赌气道,“为什么不去?我爱豆演唱会,好不容易内场,怎么能不去?”
“那好。”
许安凉沉默了一会儿,“机票我订好了,到时候我们再联系。”
有些话,如果不当面好好说清楚,可能就再也说不清楚。
杭州是桑瑜母亲的故乡。
不过因为自小生在岭南,所以母亲的身上倒没有南方女子的温婉。
西子湖畔依旧许多才子佳人,但这些都不是指许安凉与桑瑜。
大棒的演唱会比起eason来说,热闹了很多。
这一次是桑瑜在许安凉一旁喊得撕心裂肺,而那个男生安安稳稳地坐在那儿不像是在追演唱会,倒像是在享受音乐会。
“阿瑜。”
在回酒店的路上,许安凉回忆起过去魔都的志龙的个人solo,“你还记得吗?当年,你还不认识gd,只喜欢太阳呢。”
现在的她俨然是竹马饭,甚至偏龙多一些。
“许安凉。”
站在黄龙体育场外,桑瑜特别矫情地说:“你不知道,人都是会变的吗?”
“是吗?”
路灯将许安凉的影子拉得格外寂寥,“我只想听你像以前那样,叫我‘小凉’。”
桑瑜不知道如何回复他。
他们订了两个不同的房间。
在走廊外,她听见他问道:“阿瑜。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单身,难道是在害怕什么吗?”
无论过去多少年,这个男生,总是可以轻易地将她的内心全部看穿。
随口一问的话,还是让她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