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系的课程一直很满。
那些过去被老师说去念了大学以后,就轻松的话,是留给只追求不挂科混毕业的人而言。
岭南大学素来有个传统,文学院的学生比普通学院的学生每学期至少多借阅二十本。
桑瑜的学姐告诉她们,其实系统只能看到自己借阅的数量,并不能查到你是否真的有阅读,所以“刷书”成为当时文学院的学生为达到学院规定的要求。
所谓“刷书”是指,自己抱着一摞书,跑到借阅的电脑前,刷上学生卡,然后再还回去。
曾经学姐用此方法,一个月刷了一百本书,还成了院里的读书之星。
刚升入大一的桑瑜,每天过着基本的三点一线的生活。
教室——宿舍——餐厅。
没报什么学生会,也没有去图书馆疯狂地学习。
大概还没有从高考失利的状态中走出来。
桑瑜只喜欢没课的时候,在宿舍里追剧打游戏。
现在回想起那时候,浪费了很多的时间。
国庆的时候,李烈中间从美国回来过一次,让桑瑜震惊的是他们分手了这样久,他竟也没有找其他女朋友。
两个人坐在zoe小区的秋千上,聊起了过去的很多事情。
很多话,他不说,以现在的年龄,桑瑜也明白。
有些感情,一旦错过了,破镜重圆的情感不是没有,只是那些故事的中心,不是自己罢了。
郝然倒是很有意思,几乎是每个月都会在桑瑜以前留给他的留言板里说些什么暧昧的话,大概持续了一年多,桑瑜用qq的次数少了很多。
于子衡现在已经成了红v,拍了几个网剧,然后粉丝已经两百多万,过去共同认识的摄影师小哥哥们均被拉黑。
刚开始分手的前两年,还能够看到于子衡和雪儿各种甜蜜,很多网友在下面留言说,真羡慕你们,那么多年还在一起。
热闹是他们的。
与自己毫无关系。
十八岁。
院里有个全国大学生作文比赛,要求所有中文系的人都去参加。
在黑色碳素笔的笔尖触碰稿纸的时候,桑瑜想起自己放弃写作,差不多也有两年的光景。
十五岁时,没想过十八岁的自己会如高中的班主任所言,真的选择了这么个专业。
她没有像其他喜欢汉服和诗歌的女孩子那样,终日泡在书库里看那些名家的著作。
直到交征文初稿的时候,桑瑜将自己在空间里的一篇过去写父亲的日志修改了一番,然后发给了班委。
没有想过的,这篇文章拿了一等奖。
加上后面的写作课,桑瑜的分数很高,引起了现当代文学老师的注意。
除去历史,桑瑜打小起就很喜欢沈从文先生的作品。
巧的是教她现代文学的老师刚好拿到了沈先生的项目,之前也有学姐跟过教授做过老舍先生的研究。
那是周二的前两节,课间的时候,老师将桑瑜叫到办公室,问她有没有兴趣跟着老师一起去湘西走一趟。
桑瑜对于老师们的要求,从来都是属于说一不二的那一类。
“这样,周五晚上的飞机,你回去准备准备。”
因为是本地的缘故,桑瑜每个周都会回家一趟。
这次,她给父亲打电话说自己可能会跟着老师一起去湖北做研究。
桑父显然很高兴,还问她需不需要再多打些生活费?然后类似出门要听老师的安排啊,注意安全啊,各种嘱咐了许多。
桑瑜应着。
很快,到了周五。
现代文学老师来接她,因为岭南没有直达的飞机,所以晚上在长沙转机张家界后,第二日又转高铁。
几番折腾,这才来到了凤凰古城。
桑瑜记得,沈先生很喜欢这儿的文化,她与老师在那里吃的第一顿饭是血粑鸭,虽然很腥,但碍于老师在场,也硬着头皮吃完了。
其实就像王子安的《滕王阁序》中描写的那个滕王阁,南昌如今见不到昔日的辉煌;而岳焕先生的《边城》中古城内的石板老街、田家祠堂的江边木结构吊脚楼,如今也因为旅游的开发少了些韵味。
桑瑜与老师一连住了两日,清晨与傍晚的凤凰倒依旧保存苗家独有的文化,你在湖边捧起一酌清水,似乎时光在指尖轻轻缠绕。
湖北与湖南并不远。
桑瑜忽而想起,自己曾同于子衡一起去过的张家界。
那时的一线天,此时的从文故居,如今都已物是人非。
整理完最后的材料,桑瑜打开尘封许久的空间,她也有太久没有动笔写过什么。
——《一首悠扬婉转的小情歌》——
“三年以前么,或者说时间再久一些,回归到我们最初相识的初夏。
你就站在另一个高塔的阁楼上,用最激进的文字阐述着个人的见解。
有人热情地拥护着,有人弃之如履地批判着。
然而直至今日,我眼里的你始终脆弱不安忧伤难过。说我是不懂你也好,说我是看错了也好,或者怎样都好的,只不过就是这些来源“我心疼”发出的讯息,给予我全部的认知。
好比,我总是喜欢用“清冷”一词形容这春日并不温暖的太阳,一厢情愿地做着我以为是正确的事。
只是又是什么时候起,开始养成的坏毛病?
在一开始随波逐流地唤着小狐狸,到最后自己别扭地更正为阿衡哥哥。
也许,大概,是从你一脸忧伤的对我讲起你原本该叫做小狐狸,后来因为她而在前面加上伊字吧。
伊,古汉语诠释今字为,她的。
她的小狐狸,而我的阿衡哥哥。
天知道,过去我多希望你可以忘记过去一切的苦楚,可以从此快乐。
全当我是幼稚的吧,以为这样就能够使你开心。
在每一次我说我爱你的时候,在每一次你回复我说的爱不是你想要的那种爱的时候,我可不可以说在电脑的那边,我幻想出你一脸悲伤的样子呢。
所以在珍惜上一段对话的时候,又总是会无比矫情的格调进行下一段的对话。
然而你或许不知,我对圈内圈外的人说起你的时候总是那么形容:“我从来没那么心疼过谁。”或者“而我所有的矫情全部给了这个人。”
这种情愫,直到最后,始终无法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爱情。
只是这份所谓的爱,我当真有把它视作血浓于水的亲情,我用心去爱与维护,遁到骨子里去疼,只希望你可以的到幸福。
还依然可以从冗长的回忆中清醒地抽离一段在你微博的时光。
有很多人喜欢你,也有很多人对你的辱骂。
他们正言厉色,咄咄逼人,谴责你是一个骗子。
可是连我也不知道为何地,在当时并不熟悉的时候依然会无条件选择信服你。
后来的后来,你的那个号码关掉了,现在大概是公司那边给你营销着新号码。
期间我也有偷偷去看过你的qq空间,你的留言版似乎坏掉了,不再看到一条留言。
也许无论如何劝阻同行人怎么不去脆弱,其自身都无法释怀那些恶毒言语的伤害。
还依然可以拨开被雾气充斥的头脑,轻易地找出每次暧昧不分的对话。
那些我曾经渴望你会在心里记住我的白痴梦想,终究在你的沉默中粉饰殆尽。
我从来都不会强求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情,尽管也非常想知道你留下那些悬念背后的秘密。
只是我更想的,不过是有天你也会给予我等同的信任,会亲口来告诉我,你的事情。
从一最初你说网上对你不符的报道,我开始认知“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定论。
从一最初你说起和雪儿姐那段柏拉图的恋情时,我得出“男生需要被宠”的结论。
然而不过是喜欢着这个圈层里,你还有着一颗赤子纯净的心,无论有过多少成就,都不会随时拿来作为炫耀的资本。还喜欢着你偶尔犯二的孩子气,以及你矫情的一面。
所以就这样维系着这样的一种依赖,走过了一个个春秋与夏冬,哼成字面意嵩哥的那首《亲情式的爱情》。
也许你早已不记得,两年前还用着“苏禾”笔名的我,曾答应要为你开个文。
在之后写写删删的时光里,终于自己偷偷地放弃。
我一直都怕自己写不好,感觉变了,也就再也找不回最初的状态了。
就像谁也想不到在过去用了近十几个笔名,日产有时高于六万字的我,如今在接受约稿的时候三天,写不出一万字。
是成长后,逐渐不爱说不爱记录了么?又或者是过去那么热情的自己终究因为生活与学业,开始冷却了呢?
身边也有很多的同行朋友,和我一起同时退少作协,无论昔日怎么信誓旦旦,如今都把这些丢到了瓜哇国。
所以那天你也对我说自己要放弃的话的时候,桌台前的镜子映出我满眼的寂寥。
如果不会因为特别被生活所勉强——那么请你,再继续坚持下去,好么?
而在当今层层镶嵌的圈子里,你我各自熟悉的人可用集合中的韦恩图表示交集。
所以也就会常常在一旁慨叹光阴的柔情和递进式的强大,在即将末日的时候,所有失去的线都已经连好。
你不快乐我亦不快乐,你开心我亦开心,因为我早已把你当成我的哥哥,因为你对我很重要。
所以我并不希望你会过的不好,那么瘦弱那么脆弱那么忧伤那么不堪一击的你,我心里眼里脑里的那个你,我希望你真的会幸福。
你的胃不好,所以不要常常去和朋友聚会喝酒。
一个人在外边打拼的时候,要好好照顾自己。
也同时,要多笑一笑,不要总是自己在纠结自己。
要知道虽然在这一个并不美好的世界里,还是会有很多爱你的人。
好了。好了。
原谅我逐渐语无伦次越发词穷的言语,其实这是我的12月6日的日记,只不过我还是想让你看到。
这篇欠了两年的文章,终究以这种形式还上。
十五岁的我,认识了你有些忧郁的十八岁。
那阵子我的内心还有些小阴暗,并不明媚。
而今,都能够心平气和接受地当时的稚嫩了。
就像《西决》里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走路方式。只是有些人顽执地走那一条人烟稀少的路。而我们不能说。那就是错的。
我现在谢幕,是为了参演你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