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瑜与许安凉从pub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许安凉问:“今天开心吗?”
桑瑜答:“还好。”
两个人不咸不淡地聊着。
“阿瑜。”许安凉将话题扯到了她感情上,“你跟李烈学长分手以后,就没有再谈么?”
“对啊。”
如果当初可以像其他的女孩子那样,阳光一些,自信一些,或者可以反撩,轻易地将那句——“我现在单身,你要追吗?”
是不是许安凉就会如答应其他女孩子那样,答应自己?
哪怕以许安凉的感情时间,可能两个人相处不到一周就会分离。只是片刻,都想用那种身份,待在他的身边。
“阿瑜。”许安凉在前面的语气变得凝重,“以后找对象的话,可不能找我这么个渣男。”
其实,他是知道的吧。
自己表现的,周围人都能够看出来。
许安凉那么聪明的一个男孩子,怎么会不知道呢?
“不要找我这么个渣男。”
换句话是,“对不起。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我并不喜欢你。”
他选择不说破,用这么个委婉的方式讲了出来。
她自然也开始装傻,“谁会找一个你这样的花心大萝卜啊。”
“那就好。”
许安凉再次停下来的时候,是桑瑜以前的住的地方,“好了,你快回家吧。省得你爸妈又要追问,你是不是不学习,在外边玩?”
也许,这次再矜持,便没有下次的机会。
桑瑜扯着许安凉的胳膊,“小凉。”
“怎么了?”
夜风很奇妙地营造了说不上来的氛围。
“我家搬家了,不住在这儿了。”
若是以前,桑瑜一定会自己隐忍着,再步行千米回到新家。
这一次,也是为了能够与许安凉多相处一些时间,桑瑜没再隐瞒什么。
“搬家?”
刚刚骑到上坡的时候,许安凉的电瓶车电量已经不足了。现在若是再重新启程,怕是会耗光所有的电。
桑瑜再赌,赌一把自己在许安凉心里的地位。
果然,他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失望。
“走吧。”
许安凉拍了拍鞍坐,“你新家搬到哪里了?”
“zoe小区。”
没过多久,电瓶车果然没有了电。
在二零一一年,轻巧的绿能电瓶车还没有完全普及。所以一旦电瓶车没有电,重重的电池,将成为电瓶车的负担。而速度,甚至比自行车的速度慢很多。
好比身上背了千斤重的铁球,许安凉咬着牙,全程硬是用脚蹬到了桑瑜住的新小区。
桑瑜从后座下来,男生已经喘着粗气,累到瘫痪。
“小凉。”
她的兜里没有纸巾了,不能给他擦额头上的汗水,只好悻悻地将手在兜里偷偷合拢,“谢谢你送我回来。”
对不起。
让你这么辛苦。
“没事儿。”
许安凉摆摆手,“快回去吧。”
已经是十点钟。
桑瑜悄悄地打开门,她甚至心里都已经盘算好,若父亲问自己为何回家这么晚的时候,该如何圆话。
当她在玄关换好鞋子,拧开灯,屋子里静悄悄地,只能听见踏踏的脚步声。
桑瑜走到二楼时,忽然想起母亲今天在医院,应该是夜班。
她坐在自己的卧室里,写字台上放着钱,下面是父亲的便笺:“小瑜。爸爸有事今晚不回来了,饿了的话就出去买些吃的,睡觉时关好门窗。”
第二次逃课的时候,也没有被发现。
桑瑜舒了口气,早知道自己刚才该叫许安凉来家里做客的。
这样好的机会,不该这么错过。
虽然没有吃饭,也并没有觉得饿,忽然想起什么,她掏出手机拨了许安凉的号码,“阿瑜。你怎么了?”
听筒那边许安凉的声音很低,应该是家人睡着了,“是不是你爸嫌你回家晚,数落你了?”
“小凉。你吃饭了吗?”
他跟她待了一下午和一个晚上,她没有吃饭,他自然也没有。
“我不饿。”
许安凉又跟了句:“阿瑜。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啊?”
“要不是我拉着你去工作的地方,你也不会耽误吃饭的时间。”
“我也不饿。”
“不饿也不能不吃饭啊。”许安凉的声音显然很着急,“你胃不好,就是整天不按照正常时间吃饭导致的。”
桑瑜很容易被感动,大概很久没有一个人会这么关心自己。
父亲总是说,如果不关心她,会让她吃好穿好吗?比起那些穷人家的孩子,你过得多幸福啊。
桑父也许永远不懂小女孩家的心思,不是提供很好的物质条件,就可以取代精神上的空虚。
即便身处大山的贫瘠之地,人民也特别容易获取知足感与幸福感。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也是。要按时吃饭。”
“好啦。很晚了。”许安凉轻声说:“小女孩,要睡美容觉了。”
电话挂断以后,桑瑜抱着手机傻乐着,过了许久后,她在私密的日志里写下:“纵然是没有什么一个可以被肯定的身份,我也想就这样陪在你身边。”
暑期的时光过得很快。
临近开学的时候,苑梅又邀请桑瑜出来玩。
当桑瑜来到指定的星巴克时,只有郝然一个人坐在那儿。
接着她收到苑梅的消息,“然哥想要追你,你就给他个机会呗。”
苑梅是被收买了么?
桑瑜有些生气,刚想要推门出去,郝然捧着花站起来,“原来桑同学这么讨厌我?”
星巴克的人都将注意力投射到桑瑜的身上。
她快速推开门,走了出去。郝然跟在后边,钳住桑瑜的胳膊,“话都没说完,就跑掉,多没礼貌?”
“你想怎么样?”
街道上的人也很多,围观的不少。
“我想追你啊。”
“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不处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们合适不合适呢?”
郝然的模样不算差。
但是桑瑜已经不想在与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凑合了。
“你九月以后就去念大学,我还在高中,差距太大。”
“现在互联网这么方便,岭南离杭州坐飞机也不远,你说得那些都是可以克服的。”
“对不起。”
桑瑜挣脱了郝然,飞快地逃走了。
当晚,长久不联系的沈梦忽然发来消息说:“小鱼儿。你是不是还喜欢许安凉?”
“不喜欢怎么了?”
即使全世界的人都看得出,只要当事人咬着牙不承认,掩耳盗铃式自我宽慰就好。
“我跟许安凉睡了。”
手机哐一下砸在桑瑜的脸上,然后落在地上,疼得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再次捡起还亮着光的手机,屏幕已经裂开,好在还可以继续使用。
桑瑜退出与沈梦的对话框,从单独的列表里,点开许安凉灰色的头像,“小凉。恭喜你追到沈女神,要幸福啊。”
而后将手机放在床柜上,才感觉脸上一片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