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瑜不知道心里这份酸涩的由来,倒是汪虹听后欢喜不已,“真的么?”
“小鱼儿,那我就连学长的联系方式加上了。”
原来他们,连联系方式都已经交换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
身边的人因为她产生交集后,关系却显得比她更亲近。
桑瑜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来,顾不得汪虹的震惊,她推开教室的门走了出去。
适才将刚刚的压抑感,缓缓沉入心底。
一周后。
汪虹若无其事地问:“小鱼儿,学长你有没有信?我去拿信的时候,给你拿。”
李烈以前写过信后,会算好时间,通知桑瑜去拿。
她掏出手机,看到没有任何反应的屏幕,摇了摇头。
汪虹扭了扭脖子,自己一个人去了传达室。
等她合不拢嘴地回来时,桑瑜随口问道,“我们小红花是交男朋友了吗?这么开心?”
“额。”
汪虹娇羞着,“没有啦。”
不远处的叶凌,将视线投到她们之中,最后六目交汇时,却什么也没有说。
李烈的信,陡然减少了许多。
桑瑜并没有在意,只当他是忙高考。
直到她一次去厕所无意听起的墙角,才觉得背叛这个词汇,原来也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听说七年级一班的汪虹和实验中学的李烈谈恋爱。”
“真的假的啊?”
“骗你做什么?我都看见汪虹每天都收到情书。”
“真浪漫啊,明明一个区域,前后不到半小时的距离,还要通信。”
“可不是吗?”
原来是这样么。
当天的晚自习,桑瑜照例和汪虹去学校外面的买饭带回教室。
在走到教学楼前,桑瑜想起上午听来的闲言碎语,于是问汪虹:“你跟阿烈,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跟我哥,能有什么事情啊?”
她说,李烈是她的哥哥。
哥哥和妹妹,没有血缘,多么暧昧。
何况这个身份,不是自己应允的么。
“小红花,我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
桑瑜从未用如此哀伤的目光注视着谁,如果汪虹可能告诉自己对李烈的感觉,她可以退出。
就像,退出当年与刘晓的世界一样。
爱而不得,不爱不争。
“小鱼儿。你为什么总是这样,疑神疑鬼的?”
汪虹不知道哪里来得火,“跟你做朋友多累,你知道吗?”
“你以后,不要再和我一起了。”
既然是要走,输于了口舌的自己,又怎么会再让你赢了气度。
桑瑜点了点头,她向来不是那样会纠缠的女孩子。
汪虹眼里的厌恶,她实际上从很早就已经心知肚明。
很快,桑瑜的生活,又恢复到了一个人的时候,不喧嚣,却也不孤寂。
苑梅在这期间,完全成为想来学校就来,想走就走的小混混。
每一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忙碌着,而沈梦已经正式接受许安凉好兄弟的告白,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某种时刻,桑瑜会觉得自己和许安凉,极度相似着。
三月中下旬。
待一中的樱花盛开的时候,因桑瑜基本上不去食堂吃饭,也不参与班级的跑操,所以险些错过。
直到许安凉走进教室,送给她一小根粉红色花瓣的树枝,她才奔跑到食堂后面的林荫道。
樱花开得多美啊。
几只蜜蜂嗡嗡地围绕着花蕊,吮吸着微乎其微的养料。
桑瑜甚至忘记了李烈有可能已经和汪虹在一起的背叛。兴冲冲地拍下照片,发到李烈的qq里,“阿烈。我们学校的樱花开了,你什么时候会来看呢?”
她等了很久,最后等来了他冰冷的两个字,“没空。”
是啊,他要高考了,他那么忙,他仅有的时间,都用来给汪虹谈情说爱了。
她算什么呢。
晚修的桑瑜趴在桌子上,同学们各自忙碌着,唯独许安凉,总是轻易地发现她的不对劲。
“阿瑜。你怎么了?”
桑瑜看着手机屏幕来自许安凉的消息,心里干涸的贫瘠之地,如下了一场雨,到最后,还是没有回复什么。
过去,她也从未那样遇到过家人以外,会如此对自己好的人。
晚修过后,许安凉主动担任护送桑瑜回家的责任。
聊着聊着,说起了彼此恋爱的事情。
“谈了三个女朋友,全吹了。”
尽管少年本人笑着将一件很悲伤的事情阐述得很好笑,桑瑜还是想撕下许安凉这张伪装的面具。
“为什么会分啊?”
其实是想问,怎么谈了这么多啊。
“因为——”
许安凉故意拖长了语调,“就不告诉你。”
桑瑜停下脚步,她拽着前面那抹孤独的背影,“小凉。你以后别再笑得这么假,我能够感觉到你内心并不是这样的。”
“阿瑜。”
许安凉转过头,他伸出双臂裹着她,“你真是个傻孩子。”
夜风习习。
直到耳边响起李烈尖锐的声音:“桑瑜。这就是你让我来一中看的景色吗?”
她惊慌地从许安凉的怀抱里挣脱,李烈愤怒的模样,让她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释。
啪。
李烈的手机摔在了桑瑜的面前,她弯下腰,伸出手捡起来。
头顶上悬浮着李烈的话:“桑瑜。这景真美,我们分手吧。”
眼眶不知怎么就是这么没用,装不下泪水,哗啦啦地坠落在地上,她不敢起来,怕李烈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于是桑瑜就保持着半蹲的状态,已经失去友谊的她,在失去爱情时,亦是如此的保留着气节:“好啊。”
李烈走了。
许安凉才蹲下,说着事不关己的句子:“那就是学长啊,第一次见,还真财大气粗。”
见桑瑜没有理会,继续说:“啧啧啧。你看看最新款的苹果机,说扔就扔了。”
说了半天,才意识到桑瑜的不对劲,“阿瑜。你就别哭啊。”
许安凉抚顺着桑瑜瘦削的后背,仍然觉得她的骨头硌得他的心跟着难受。
“许安凉。”
桑瑜红肿着双眼,冲着他尖锐地说:“你满意了吗?”
“我——”
说到底,谁也没想过李烈会在这个时候来探班吧。
而且,至少传闻里的学长,应该对自己吼两嗓子,不是吗?
“阿瑜。”
许安凉一把将快要坐到地上的女孩拉起来,“不就是一个大老爷们么?哭什么哭?当咱把他甩了,成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即使让李烈误会分手的那个人是他。桑瑜却对许安凉,始终厌恶不起来。
大概是每一个脆弱的时刻,身边都有许安凉的存在。所以在身陷泥淖的时候,还能够顺着这株救命的稻草,得到一缕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