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慕她,”二叔神色隐匿着悔恨悲痛,话语顿了顿,“她有心理障碍。”
二叔话语情绪低落,双目迷离涣散,像是一个中年人回忆着悔不当初的伤心事,透着无力和心酸。林时的心脏骤然收缩,疼痛感随之而来,“心理障碍?”嘴唇颤抖,几个字艰难地出口。那张柔弱温婉的脸,那些虚假温柔的笑容下,她所要掩饰的……原来真的是一副伤痕累累的身躯。
“那两年,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藏在心里,她曾经在我面前哭得很伤心,可依然不肯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到底怎么了?”
林时双眼通红,充斥的哀求,他迫切地想知道白慕时身上隐藏了多年的秘密,哪怕白慕时会骂他,打他,怨他,恨他,他都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心爱多年的人在他面前要披上厚厚的伪装,藏起血肉模糊的伤口,对着他强颜欢笑,而他却什么都不知。
他还责怪她,和她置气……
若是他知道,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任她独自受罪,在她要离开的时候松手。
“二叔我求求你告诉我!”
二叔移开目光不去看林时,他怕他扛不住林时乞求的眼神应了他:“慕慕她不想让你知道,她希望她在你心里面还是那个完美无瑕的女孩,你只要看到你所看到的就好了。”
二叔眼神微敛,其实他并不赞同慕慕这样做……
林时用力地抿嘴,眼神充满了痛苦,这样的眼神,high少之前在林时身上只见过一次,那是六年前白慕时离开云城,离开果定镇的时候,明亮的少年眸子渐渐黯淡,铺上一层绝望的悲恸,最后归于死水般的沉寂。
“你觉得这样真的好吗?我爱她,我很爱慕慕!”
二叔和high少霎时怔住,他们没想到林时这小子这么狂妄大胆,竟敢当着白慕时的长辈面前说出这样直白的话语。
“林家小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二叔,我没有说谎,没有开玩笑,我如果还是六年前那个黄毛小子,你大可以不信,可我现在已经是一个成年的男人了!我可以为慕慕可以做任何牺牲,哪怕是我的命我也毫不犹豫!”
“男人都爱说这种话。”二叔抿了一口茶,语气漫不经心,却察觉到high少的鄙夷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才是那样的男人!”随即瞪了high少一眼。
“六年前的那些日子,我天天围着慕慕转,她始终对我不冷不热,我以为只要我坚持就能让她喜欢上我,可无论我这么做,她对我的笑容和其他人是一样的……”
林时惨然一笑,几乎所有人都不会想到,这样卑微的笑容会出现在一个曾经明亮如太阳的少年身上:“直到平安夜那一晚,她吃别的女孩的醋,她大声地向其他人宣示主权,霸道地占有我,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她一声不吭离开的那一天,我感觉我的心像塌了一样,碎碎烂烂,我不断地安慰自己她一定会回来,这些年我在哪儿都看见有她的身影,躲到港城那座嘈杂不堪的城市,我的心才渐渐冷静下来,每日每夜我都逼迫自己忘了她!”
“可我……可我忘不了……我一点都不想忘……我只想待在她身边,看着她笑……哪怕……哪怕她不爱我……”林时脸色苍白,high少心疼地拍拍他肩膀,这张的寒如冰窟的脸不知道绷了多少个日夜,只要触碰到和白慕时有关的,一切努力的伪装都轰然倒塌,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因为他是林时,深爱着白慕时的林时。
“她爱你,她很爱你,不然的话,在她察觉你的心意的时候,她会第一时间离开你,免得你越陷越深,她为什么没有离开?因为她自私,她喜欢你,即使她有心理障碍,可她依然很依恋在你身边。”
“她很爱你。”二叔再次强调。high少叹了口气点点头。
二叔无奈一笑,看向林时:“慕慕不应该瞒你的,她过不去自己的那道坎,可是我是她的家长,是她的亲人,若以后真的把她托付给你,关于慕慕那些事……你一定要知道,如果不能接受慕慕这些,我也绝不会让慕慕和你在一起,不管她愿不愿意,我都会把她带回去美国。”
林时的神情坚定,他根本不在乎任何事情,他心里在意的始终是白慕时这个人,她的感受,她的负重,她不能言语的伤口。
二叔欣然笑了笑,叹息一声,缓缓开口:“慕慕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可以说,她从不自私,你能让她自私的话,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好事,可能就是因为你,她的心理障碍才能康复吧。”
林时眸光闪动,二叔继续说道:“小时候慕慕一家三口住在这个镇上,但不是这间屋子,你知道吗?”
林时点点头,脑海里浮现一张吃着香橙酥笑得灿烂动人的笑脸。
“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白家后来搬走了?”
“不知道……可我爸妈也没告诉我。”
二叔悲怆笑了笑:“林大哥肯定不会告诉你,你那时候那么小,怎么会告诉你那种事,长大了,觉得也没必要告诉你,直到慕慕回来,就更不愿意提起这些伤心事了。”
林时的心在剧烈地颤抖,他感觉他活在一个巨大的保护伞下,而白慕时却在伞外独自承受着万箭穿心,在知情者众目睽睽下。
“两个不对的人组合的家庭注定是一个悲剧,而慕慕是我大哥和大嫂的之间产物,也是最无辜的人。在慕慕没多大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经常吵架,这也是为什么慕慕经常跑到你家去吃香橙酥的原因,她害怕见到那样的场景。”
“后来,他们经常闹离婚,那一段时间,慕慕经常做噩梦,于是我妈,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时苓奶奶把慕慕接到古村去住,她很开心地度过了两年,直到那一天……”二叔气紧,他深呼吸一口气,好似回忆起了某个噩梦,“我大哥来接慕慕去兜风玩……在盘山公路上……发生了车祸。”
high少和林时双瞳收缩,脸上震惊不已。high少仅仅知道白慕时幼年丧父,可具体的情况却一概不知,现在听二叔这样讲,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林时脸色惨白,心底凉透一片,几乎快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