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夫人立刻大笑了一声:“轻安侯也像你一样产生了怀疑,所以解决完孙尤莲的事,就找了位大夫给李梁检查,结果啊,大夫发现……”
墨夫人故意拉长的语调,引得大家全都聚精会神的看向她。
几个性子急的,忍不住催促了起来:“快说快说。”
“墨大娘,您就直接告诉我们吧!”
“别绕弯子了,急死个人了。”
墨夫人感觉吊够了大家的胃口,这才终于朗声道:“那个大夫说李梁是个没种的!”
大家立刻瞪大了眼睛,几个未出阁的姑娘羞红了脸,用手帕捂住了脸颊。
“羞死个人了。”
“那么大一个大男人竟然……”
大家直呼惊奇,有人忍不住偷偷笑了几声,隔了一会儿,才有人忍不住小声道:“李梁有这病,轻安侯府怎么这么久没发现?”
墨夫人捏着手帕道:“轻安侯审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轻安侯府里的大夫早就知道李梁有此病症,只是轻安侯夫人性子猛烈,又一直认为问题不会出在他儿子,所以没有让大夫诊治过这个,那大夫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没有说出来,孙尤莲怀孕后他更加心惊胆战,担心是自己误诊,所以更不敢提起此事,现如今得知真相,轻安侯将他暴打一顿,赶出了侯府。”
众人一时唏嘘不已,一人忍不住道:“李梁是嫡一,他没办法生出孩子,轻安侯的爵位以后岂不是没有人继承了?”
墨夫人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轻安侯哪能允许没有继承人啊?我听说,他已经把轻安侯夫人降为了侧夫人,抬了一个侧室做正室,这样李梁就不再是嫡子,那个侧室的儿子捡了个便宜,成了明证言顺的继承人。”
大家惊讶不已,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起来。
“怎么说也是这么多年感情,轻安侯说降就降,可真是狠心。”
“不然怎么办?这事传出去多难听啊,轻安侯府的脸面都被李梁丢尽了,不但收了个青楼女子进门,还被耍的团团转,就算他不被夺了嫡子的身份,以后也没办法在世家公子里立足了。”
“如果没有孙尤莲的事,轻安侯府还可以把事情瞒下来,如今事情闹大,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李梁以后可怎么见人啊!想想都替他害臊”
“轻安侯夫人以前多嚣张跋扈啊,她受得了?”
墨夫人喝了口茶,她说了这么久嘴都干了,喝完了茶她才笑道:“当然受不了啦,听说她当时大闹了一场,可惜轻安侯根本不搭理她,她气得大病了一场,到现在还躺在床上爬起不来呢。”
轻安侯夫人以前眼高于顶,仗着身份盛气凌人,如今落了难,没有人可怜她,反而都忍不住笑话起来。
“她嚣张了一辈子,现在被以前的侧室压在头上,其中滋味必是难熬!”
“她当初非要让孙尤莲进门,如今败在了孙尤莲身上也是活该。”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想起当初轻安侯府的人是如何欺压林宛柔的,不自觉都看向了林宛柔。
京城至今还在传林宛柔不孕,经过此事,正好证明了她的清白。
林宛柔一直没有说话,眼眶却渐渐红了,在轻安侯府时,她因为不孕受尽了委屈,如今虽然放下了,但想起往事,想起喝过的那些苦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难受。
安婳在桌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
轻安侯夫人以前因林宛柔不孕而百般刁难,如今因为李梁不孕而被牵连,失去了正室的位置,也是报应。
李梁遇到林宛柔绕道走,想必是羞愧的无地自容,这些年他虽然没在明面上指责过林宛柔,但在他娘逼迫李宛柔吃药或是进行言语上的攻击的时候,他也从未阻止过。
如今回想起林宛柔因为他白白遭受的苦,想必他也无脸再见林宛柔了。
真是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
安婳只觉得心中舒畅无比,轻安侯夫人和李梁本就是活该,如今遭了这样的待遇也不值得人可怜。
众人互相看了看,她们知道了这桩趣事,迫不及待想要告诉其他人,于是纷纷告辞,急着去跟其他人说这件事。
第90章
屋内只剩下安婳、林宛柔和墨夫人。
墨夫人拍了拍林宛柔的手笑道:“这次, 你可以放心了吧, 问题根本不是出在你身上。”
林宛柔擦了擦眼角, 轻轻点了点头。
墨夫人笑了笑, 又说起了她最关心的事, “你呀, 现在要做的就是快点跟干娘去相亲,找个好人家嫁了,然后生个大胖小子或是像你一样的伶俐丫头,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把那些坏人通通忘掉。”
林宛柔张了张口, 墨夫人立刻打断她, 攥着帕子道:“这次你可不能再找理由拒绝了。”
林宛柔眨了眨眼,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心中犹豫不决, 墨夫人却不给她时间多想,已经站了起来, “就这么决定了, 明天我派人来接你。”
墨夫人说完不等她回答,朝安婳眨了眨眼,便一溜烟的走了。
林宛柔想要去追已经来不及了, 她六神无主的看向安婳,“婳婳, 怎么办啊?”
安婳劝道:“墨夫人既然坚持, 你便去看看吧, 她为你如此费心,你也不好辜负她的心意,只是去看看,若是不喜欢跟她如实说便是,墨夫人为人通情达理,定不会逼迫你。”
林宛柔点了点头,墨夫人提了这么多次,她也不好再拒绝,“婳婳,我有点紧张,明日……你陪我去吧。”
安婳知道她心情忐忑,于是点头笑道:“好,我明日一早便过来。”
林宛柔这才放心下来,露出一抹淡笑,只是眉宇间还有着淡淡的轻愁。
安婳看在眼里,没有多说。
楼下的侍女忽然上来禀报,说宋大人让人送了些东西来,问安婳应该如何处置。
安婳怔了怔,“……宋懿?”
侍女应是,安婳和林宛柔下楼一看,宋懿让人送来的是一些狐毛,全都色泽纯正亮丽。
林宛柔不由笑了笑,“这次云裳香闺的狐毛足以用到明年了。”
安婳回京第一日已经派人把祁禹猎到的狐毛送了过来,没想到宋懿又送来了这么多。
宋懿派来送狐毛的小厮恭敬的递上一封信,安婳接过,伸手打开,里面只有一行字。
“行宫时所猎,我留着无用。”
安婳轻笑,还真是符合他的性格,简单明了,一个字也不多说,只是她如果没记错围猎那日宋懿并未狩猎,也不知这些狐毛是他什么时候猎到的。
安婳让那小厮转达谢意,然后命人收下狐毛,放到库房里,留着待用。
林宛柔道:“这宋大人真是有趣,上次来云裳香闺还是来找麻烦,这次倒是送上东西了。”
安婳弯唇,“其实他人还不错。”
安婳回到王府时,正遇到管家,管家连忙请安。
“王爷在何处?”安婳含笑问了一句。
管家躬身道:“回王妃,王爷正一个人在书房作画。”
安婳点头,朝祁禹的书房走去,祁禹站在桌案前,身如松柏,头戴冠玉,正低着头,神色认真。
安婳靠在门边看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出声道:“又在画恣柔?”
祁禹微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到安婳眼里溢出星星点点的光,唇角绽开笑容,“醋了?”
他放下笔,把安婳拉至身前,从安婳身后虚虚的抱在怀里。
安婳不置可否的微勾起唇角,祁禹的胸膛宽阔温暖, 她舍不得移开,便靠在了他怀里。
祁禹低笑:“你看到恣柔屋里的画了?那幅画不是我画的,而是画师所画。”
其实在知道恣柔是奸细时,安婳就明白过来,那幅画应该不是出自祁禹的手,毕竟画风实在是相差甚远,她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便有所怀疑。
刚刚她不过是在逗祁禹而已,并没有真的生气。
她垂眸看向桌案上的画纸,祁禹画的是梅花,梅花朵朵,娇艳似火,背景里的屋檐窗角,栩栩如生。
安婳眨了眨眼,觉得有些眼熟,迟疑道:“……是我院子里的梅花?”
从祁禹的角度望去,安婳低垂的眉眼,沉静而安宁,他躁动的心也跟着变得宁静,他作画本就为了清净心神,如今却发现没有什么比安婳更能让他的心平静下来。
他放松的把下巴支在安婳的肩膀上,轻轻点了点,“是……还差最后一朵,婳儿和我一起画完可好?”
“好。”安婳含笑拿起笔,祁禹握住她的手,缓缓移动,朱红在雪白的纸上晕染开,一朵红梅在两人笔下悄然绽放。
画完一朵,安婳不由回过头冲祁禹莞尔一笑。
对上安婳如秋水般的眸子,祁禹眸色微沉,低声道:“我以后只画婳儿一位佳人可好?”
他不由自主的低头在安婳的唇上印下轻柔一吻,一吻结束,唇却不舍得移开,不时在安婳的唇上啄吻着,搂在安婳腰间的手也越来越紧。
安婳能如清风般抚平他心里的波澜,也能如火焰,瞬间将他点燃,身热如火。
安婳感觉到唇上温软的触感,脸上一点点漫上绯霞,她低了低头,躲开祁禹不断缠上来的唇,故意娇声道:“禹王爷不是不让人靠近一尺以内吗?如今怎么离我这么近?”
祁禹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灼热,声音温柔如玉:“你不一样,你从来都是特别的。”
安婳是他痛苦回忆中的唯一温暖,只有安婳于他是特别的。
安婳耳根发烫,细弱蚊蝇的轻声道:“你也是。”
多年偷偷的关注,长久以来默默的注视,让祁禹于她也是最特别的存在,并且不知不觉在她心里发芽生根。
祁禹故意挑了挑眉,“是什么?”
“明知故问。”
安婳回头瞪他,却被他捉住了唇。
祁禹抱着安婳一个转身,将她压在了屏风后雪白的墙壁上,紧紧搂住她,唇一直没舍得松开。
安婳被灼热的气息覆盖,一时间神思迷离,不由自主伸手搂勾住祁禹的脖子,双手环于他身后,加深了这个吻,祁禹将她拥在怀里,她胸前的柔软撞在祁禹硬实的胸膛上,惹得两人脸红心跳起来。
屋外下人们来来去去,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主人在屏风后唇齿相依,温柔地接了一个长长的吻。
屋外不时传来风声、脚步声和下人的低语声,祁禹和安婳却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一个低沉粗重,一个轻柔馨香,最后缠绕在一起,再也分不清谁是谁。
吻了许久,祁禹才轻轻松开送开。
安婳红着脸推开他,白皙的耳垂红的娇艳欲滴,她平息了一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尺子,低头问:“店里新到的料子不错,我给你做件衣服可好?”
看着安婳红润的耳尖,祁禹心满意足轻笑,终于放过了她,道了一声好。
安婳捏紧了量衣尺,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那……我给你量一下尺寸?”
祁禹含笑伸展开手臂,安婳走至他身后,祁禹身量极高,安婳踮起脚尖才能够到,她把尺子放在祁禹身上,一点一点仔细地测量。
安婳的动作极轻,指腹触在祁禹身上柔柔软软的,祁禹不由心情十分愉悦的嘴角一直挂着笑。
安婳边量边道:“你总是穿玄色的衣服,我给你换浅色的可好?”
“好。”祁禹乖乖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