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们再也不怕了!
    第21章
    景韵二十七年冬,边关大军旗开得胜,班师回朝。
    大皇子祁禹用兵如神,屡次带兵突破重围,大杀敌军,是战场上如不败之神,曾单枪匹马一把火烧了敌军粮草,更在紧要关头一箭射杀了敌军的首领,扭转劣势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小姐,大家还说大殿下犹如神助,一定是战神转世,上天派来解救大家的。”
    冬桃津津有味的说着,这一年来,边关消息不断,有好有坏,但关于大皇子的都是好消息。
    如今京城里人人都在称赞大皇子,就连府里的丫鬟们出去都格外受人尊重,她也忍不住跟着骄傲。
    “如今不说大殿下是’恶兽‘了?”安婳放下手里的话本,抬头浅浅一笑,打趣道。
    她坐在暖炕上,手里抱着金丝錾花暖炉,身上穿着绵软厚实的锦裙,因为怕冷,每年到了冬天,她都抱着暖手炉不松手。
    冬桃皱起眉,认真的思考起大皇子究竟是神还是恶兽。
    安婳见她这幅深思模样,忍不住笑了笑,低头继续看话本。
    冬桃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结果,一抬头就见安婳又看起了话本,不由急道:“小姐!大殿下都快回来了,你怎么还有时闲心在这儿看话本啊?”
    “那我要做什么?”
    冬桃掰着手指数,“看看明天穿什么裙褂啊,还有要戴的金钗玉环,鞋子也要搭配……”
    安婳无奈打断她,“不用那么麻烦。”
    冬桃愣愣的眨眼,“小姐,你怎么一点也不激动啊?”
    安婳淡笑不答,看了眼窗外昏暗的天空,问:“大军什么时候能到京城?”
    屋外的院子里传来阵阵说话声,大皇子要回来了,而且还立了大功,丫鬟、小厮们个个精神抖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几分,这一年的时间里,安婳把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且规矩严明,府里很少有这么喧哗的时候,安婳知道今日大家心里高兴,便不拘着他们,由着他们乐。
    他们开心,说明他们以主子为荣,把皇子府当家。
    冬梨给安婳替换了一个更暖的暖炉,她向来为人谨慎,但也忍不住流露出了喜色,“算算日子,明日就该到了。”
    冬桃忍不住道:“小姐,你嫁进府中时便是冬日,如今一年过去了,大殿下终于要回来了。”
    安婳看着昏沉沉的天,水眸幽深明亮,“看来快下雪了……”
    第二日一早,今年冬日的第一场雪飘飘扬扬的落了下来,冬桃在屋外叽叽喳喳的喊:“小姐,你快看, 真的下雪了!”
    安婳坐在暖炕上挑起窗户朝屋外看了看,大朵大朵的雪花静静飘落着,屋外的红梅静静开放,娇艳明媚。
    冬桃跑进屋,寒风卷着雪涌进房内,冬桃连忙把门关上,轻跳了几下,暖和冻僵了的双脚,她边伺候着安婳洗漱,边兴奋的道:“小姐,你今天梳什么发髻?十字髻?飞仙髻?还是坠马髻?”
    “照常就好。”安婳淡淡道,她把面脂均匀的抹在脸上,柔嫩细滑,用唇脂在唇上点了点,娇唇比屋外的红梅还要艳丽。
    卫召之给的这些胭脂水粉,安婳用了一年,确实十分好用。
    冬桃微微皱眉,不认同道:“今日大殿下回朝,他是小姐的夫君,成婚都一年了,今日才第一次见面,您该盛装打扮才好。”
    安婳被她说笑了,忍不住摇了摇头,淡淡道:“就朝云近香髻吧。”
    “……会不会太单调了?”冬桃磨磨蹭蹭,总想给安婳梳一个华丽高贵的发髻。
    “就这样。”
    冬桃不情不愿的给安婳挽了个朝云近香髻,梳完了发髻,她拿起桌上的首饰盒眼神期待的对安婳道:“小姐,今日换支发簪吧,嫁妆里有好多漂亮的金钗玉簪,今天就破例戴一次吧。”
    安婳摇摇头,亲自把一直戴着的凤凰镶珠錾花金簪戴在头上,她看着铜镜中的凤簪,微微出神。
    直到一名小厮激动的跑来,欢喜道:“大殿下回来了!”
    安婳伸手把金簪正了正,拿着暖手炉起身。
    屋外雪花纷纷,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风渐渐消散,只有雪花柔柔的落下。
    安婳领着大皇子府的一众人等在门口,路两旁都围满了人,众将凯旋,百姓们夹道欢迎,个个翘首以盼。
    府里的人都站的笔直,这么多百姓看着,他们不能给大皇子丢人,那是大祁的战神,也是他们的主子,他们与有荣焉。
    冬桃压低了声音,小声问:“小姐,大殿下到底长什么样啊,真的如传闻中一样凶神恶煞的么?”
    “……很好看……”
    安婳微微笑了笑,声音很轻,冬桃没听清。
    她还想再问,两道的人们骚动起来,她连忙收了声,伸着脖子张望。
    安婳抬眸望去,远远的看到一支队伍行了过来,整齐划一,气势如虹。
    为首的男子身穿戎装骑在高壮的枣红骏马之上,眉宇间是沙场上练就的杀伐狠厉,周身气势凛冽,直逼人心,但脸庞意外的白皙俊美,眉如墨画,眼似寒星,明亮而狭长,眼角处微微上扬,嫣红的薄唇微抿着,是他身上唯一的亮色。
    街上的女儿家们睁大了眼,她们万万没想到,传说中的‘战神’、传言里的‘恶兽’竟然会是这样一位面如冠玉的公子,一个个不由暗暗红了脸,偷偷看了又看。
    冬桃呆呆的张大了嘴,忍不住道:“小姐,大殿下长得怎么比二殿下还俊!”
    祁叹生得算是好看,又因气质芝兰,所以成为了京城女子们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可没想到祁禹生得更加俊朗,如雪中冰花,清冷又高贵,若非他身上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必是英姿翩翩、风流洒脱的多情公子。
    冬梨推了冬桃一把,小声斥道:“就你话多,皇子的外貌也是你能评价的?”
    冬桃调皮的吐了吐舌,冬梨忍不住笑了笑。
    安婳勾唇,抬眸看向祁禹。
    公子如玉,绝世无双。
    骏马在皇子府门口停下,祁禹利落的跳下马,小厮们立刻上前牵住马匹,一应人等躬身行礼。
    祁禹面容冷淡,一点也没有回家的欣喜,声音淡然无波的道:“都起来吧。”
    说完,他才终于抬起冰眸看了一眼站在最首的女子,也是一年前,他娶回来的皇子妃。
    鹅毛般的大雪肆意落在安婳乌黑柔顺的长发上,肌肤胜雪,雪白的皮毛斗篷里穿着红艳艳的锦裙,似最娇艳的红梅,兜帽的边缘絮了雪白的狐毛,毛绒绒的围在颈间,微风吹过,狐毛轻轻拂过脸颊,衬的一张小脸如最精致的白玉,肌肤吹弹可破,娇艳的红唇映的脸颊光洁粉嫩,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几朵晶莹的雪花飘落在上面,湿润了弯翘的眼睫,桃腮樱唇,清澈的杏眼黑亮水润。
    祁禹怔住,冷如寒潭的眸中掠过诧异之色,渐渐睁大。
    “……怎么是你?”
    第22章
    这一年战事紧张,又因为府中并无牵挂之人,所以管家给祁禹送去的信他只字未看,竟到现在都不知自己一年前娶错了人。
    管家连忙上前,附到他耳畔,简单把当初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祁禹诧异了片刻,冰眸便恢复了平静,他微微抿着唇,神情辩不清喜怒,转头看向安婳,正张嘴欲言,其身后缓缓而来的锦轿停了下来,娇弱的女声自轿内响起,“大殿下……”
    众人不由把视线转入轿内,轿帘掀开,一名貌美的女子走了出来,身姿纤细,柳眉凤眼,似是生了病,脸上是不正常的白,身上穿着淡绿色的素衣,显得更加单薄,一出轿便被风吹的打了个哆嗦,似风吹青莲,赢弱柔美,让人徒生怜意。
    祁禹快步走过去,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到女子身上,语气温柔,“小心着凉……”
    言词动作间的亲密不言而喻。
    人群骚动起来,远处的百姓们好奇的打量这位女子,暗暗的窃窃私语起来。
    府内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小心又担忧的把视线移到了安婳脸上。
    安婳眼睛闪了闪,神色未变,仍是淡淡的,只是眉眼间多了一份了然。
    那位姑娘随着祁禹下轿,走到安婳面前欠了个身,柔声道:“姐姐好,民女恣柔见过姐姐。”
    她的声音柔柔弱弱,像一只胆小的白兔,楚楚可怜的模样叫人怜惜。
    安婳伸手半扶起她,浅浅一笑。
    祁禹望向安婳,沉声道:“恣柔是我的救命恩人,边关苦寒,我将她带了回来……养伤。”
    安婳勾起一抹淡笑,神情坦然,声音柔和:“我明白了。”
    祁禹冷眉微蹙,眼睫动了动,终究没有再多解释什么,只是道:“我要入宫面圣,恣柔身上有伤,你……”
    “我会照顾好她。”安婳善解人意的接道。
    祁禹点了点头,顿了一下,低声道:“多谢……”
    安婳轻轻颔首,祁禹利落的翻身上马,朝着皇宫的方向奔去,衣袍飘飞,潇洒俊逸。
    安婳收回视线,对管家吩咐道:“带恣柔姑娘去缙云小筑休息,好生照顾。”
    缙云小筑是府中最好的待客小院,环境清幽,鸟语花香,正适合养伤。
    管家低眉顺眼的应了下来,带着些小心的意味。
    安婳转头对恣柔道:“姑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管家说。”
    恣柔温柔一笑,轻声道:“民女知道了,谢谢姐姐。”
    安婳微微点了点头,率先往屋里走去,今日天气实在是冷,她手脚早已冻的冰凉。
    冬梨和冬桃连忙跟上她,待走远了,冬桃忍不住唾道:“这个恣柔一口一个‘姐姐’,真烦人,奴婢怎么不记得小姐您有她这么一个妹妹!”
    安婳低头未言,继续向前走着。
    见她不答,冬桃忍不住继续不甘心的嘀咕道:“小姐,您何必对她那么好?说是大殿下的救命恩人,其实就是朵边关的野花,她与大殿下不清不楚的……真脏!”
    见冬桃一脸气乎乎的模样,安婳只好放慢了脚步,柔声道:“无论以后大殿下要给她个什么身份,现在她进门便是客,我理应好好招待她。”
    冬桃看着安婳的花容月貌,犹自不平的嘀嘀咕咕:“那个恣柔长得一脸狐狸相,小姐您比她漂亮多了。”
    “你说的什么废话,小姐当然比她漂亮。”冬梨脸色也很难看,声音闷闷的道。
    “大殿下当着众人的面把狐狸精领了进府,不用一天的时间,这件事就会传遍京城,大殿下这样做,一点面子也不给小姐留,他成婚当天就离了府,已经让小姐被人嘲笑,如今成婚才一年就要娶小的,这不是让全京城的人看小姐的笑话么!”
    冬桃越说越气,说到最后忍不住带上了哭音。
    冬梨左右看了看,斥道:“少说两句,主子的事不是我们能妄议的。”
    冬桃红了眼眶,委屈的瘪嘴道:“我这不是心疼小姐吗?本来有大好的姻缘,若嫁给二殿下,定是琴瑟和鸣,如今错嫁给了大殿下,大殿下竟然还不知珍惜。”
    冬梨叹气,上前替冬桃擦了擦眼泪,自己也忍不住很高兴跟着红了眼。
    她心里也在为安婳鸣不平,心疼又难过,只是她性子隐忍,知道说了也是在给安婳添堵,所以才未说。
    安婳看着两个自小便跟在她身边的小丫头很无奈,“我还没伤心呢,你们倒是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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