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因为至目前为止,我自己都想不明白,当时萧闵行为什么要那样做?
很多时候想的烦了,就当他是头脑发热。
把米娜送回家后,自己心里莫名荒荒的,反正萧闵行此时也不在,自己就也不急于回去。
那空空的大房子,进去就如同走到一处巨大的墓穴,让人心生荒凉又绝望。
海城,顾名思义就是一座沿海的城市,其实严格说来更像是岛,因为差不多两三面都临着海,所以有时候只起一点点风,空气里就是很明显的腥咸味。
城区内部繁华异常,好多年前就成了一线城市,不管是人们的衣着还是谈吐处事都在往国际化接轨。
街头随时可以看到不同肤色的情侣,行走在霓虹灯的光影里,但无论他们外面差异有多大,脸上的笑却是真实的,这让我很悲哀地想到了与萧闵行之间。
表面看上去好像没有距离,我们是夫妻,同一个民族,同一个种肤色,连说话都是一样的,他没什么特别的爱好,我也没有,可是平时两个人在家,连一个共同的话题都没有,当然就我们现在的关系而言,也没有对话的必要。
也不知道这种生活有什么意义,反正就这么一天天过来了。
反而是米娜说的话不时地从脑子里冒出来,如果当时我跟他什么也没有发生,那现在我会是什么样子的?
各奔东西,像过往一样,再不相见吗?
应该是这样,然后我也会像过去一样把他藏在心里,一遍遍的想,却从不靠近,将来也许会嫁给一个什么人,慢慢把他的位置挤掉,或者他永远都占着心里的位置,但却再也进入不了我的生活。
只是这世间的事,从来也不是一个如果就能说清的,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而我们的关系现在除了保持这样,再没别的办法。
车子停在的路边许久,各种情绪和想法在脑子里闪过,最后却只能摇头苦笑。
也就是在摇头间,眼角余光无意看到外面的马路边停着一辆熟悉的车,而此时车门打开,一个人已经从里面走出来。
竟然是苏谦。
我们上午才见过,他当不认识我,所以这个时候我看到他也当不认识,故意把脸别到另一边,不往他身上看。
再说了,现在已经入夜,我车里也没开灯,他也未必就能看到我。
就想着蒙混过去算了,可是下一秒,车窗玻璃就被敲响了。
扭转头就看到苏谦含笑站在外面,曲起的手指和那张微笑的温和的脸,如很久之前我郁郁想结束生命的夜晚。
心内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无论如何,他曾经救过我一次,还陪我度过最难熬的云南之行。
我开了车门,站在外面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他笑着看了一眼我的车说:“秋小姐都能在这儿,我怎么不能了?”
好像有点道理,难保他不是也无聊溜达到此的。
我往四周看,城市的灯火已经照亮整个夜空,我们的头顶就是成排的路灯,还有各类商家门前的led争相播放着各自的广告,五彩缤纷。
“我现在就要回去了。”我看了一眼苏谦说。
他也往远处看一眼,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难得今天还能遇到你,不如一起走走,而且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我“哦”了一声,其实想不明白他到底要说什么。
而苏谦也没有给我太多犹豫的时间,指了指他的车说:“去我车里吧,总要找个能坐下说话的地方。”
我往自己的车里看,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萧闵行狠厉的眼神,不自觉地瑟缩一下。
抬头再看苏谦时,他已经走回到车边,并且帮我把副驾的车门打开。
反正就是听他说说话,我们也没做什么,就算是萧闵行知道,还不准我见个朋友吗?况且我对苏谦在叶光家的表现确实有很大疑问,也想当面问问他,就坐几分钟又怎么样呢?
这样想着就把心一横,往他的车里走去。
苏谦见我系好安全带,就把车子驶离原处,缓慢往前开去。
他很快开口:“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上午我明明看到你们却一句话也不说?”
我点头,心里却在想,难怪萧闵行说他是学心理的,真是我想什么他都知道,此时我都正在琢磨怎么问他这个事,他倒是先开了口。
苏谦自己看着车前的路面说:“萧总似乎对我们有些误会,我不想你为难,所以当着他的面还是少说两句话的好。”
好吧,这也是实情,如果当时萧闵行看到我与他点头微笑,不定又会发什么样的脾气,少惹他是对的。
不过我觉得苏谦也有些奇怪,就问了一句:“那你现在向我解释是为了什么?”
他侧头看我一眼,脸上仍然带着笑,但是眼睛特别明亮,在暗色的车里竟然有闪烁星辰的感觉。
“我不想你误会,你是我的朋友,不管别人怎么样,我总要先考虑好这个。”
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又都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内,带着说不清的感觉,让我不由得又去看他。
苏谦也在看我,车子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在一处灯光不明的转角处。
我是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两声才说:“那谢谢你啊,我也不是太在意,解释清楚就好了。”
说完,赶在他开口之前又说:“时间不早,我还是先回去吧,不然萧闵行可能真的会生气的。”
苏谦深深看我一眼,最终没再说什么,调转车头,把我送回到自己的车旁边。
我下车,站着与他挥手告别,看着他的车子走远了,才慢慢往回走,脑子里还在想着他说的话。
可是刚一到车边,就差点吓死。
萧闵行就站在车旁,只是身影全部藏在路边的树荫下,完美避开所有的光线,刚才苏谦的车又停的有点远,所以我根本就没注意这里会站着一个人。
脚下跟生根了似的,再难往前迈一步。
而他,也站着没动,双目跟夜空中急待捕食的隼鹰一样,紧紧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