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提前低下了头,可是堂屋里的寂静气氛,让我更清楚地感觉到了被父母亲虎视眈眈的盯瞩。
下一刻,我知道必然是接受怒问,更担心被母亲劈头盖脸的暴揍。
“阿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的呵斥声,已经带出了啼哭的愁音。
我刚要抬头开口的那一刻,姑姑的话语已经响在了耳边。
“你吼什么呀!我只是说担心,又没说已经是事实了,女娃娃大了能由咱们嘛!想要省心省事,那就赶紧嫁人,只有嫁人了才能让咱们安心,留在身边肯定会出事,现在的社会已经不是几年前了。”
姑姑这时候的说话,语气稍微平缓了一些,不过说出来的话,让我听着绝对是面红耳赤的感觉。
“快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阿香在县城里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被香厂开除了,只要没出事就好。”
母亲轻声絮叨着,好像是松了一口气。
恐惧的气氛消退了,但是我并放心,姑姑时不时的会提到我,一旦提到我,就有可能说出令我担心的话语。如果我哥哥的婚事顺利,父母亲有可能还可以承受,可是现在的情况,只要说出我在县城了的所作所为,父母亲必然是震怒的结果。而姑姑虽然答应了我,不会说实话,问题是顿生怒气的时候,肯定不由自己。
“你们给我一句肯定的话,我还要赶回去上课,没时间跟你们讨论留成的婚事,留香的事情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留成能不能结婚,我真的无能为力。”
姑姑急声说着的时候,转身将茶杯放在了窗台上,已经做出了要离开的准备,只是因为没等到表态,才没有下炕的举动。
我此刻已经开始焦心了起来,如果母亲我了哥哥的婚事而拒绝姑姑,那么姑姑肯定是恼怒的心情,而我在县城里的全部事情,必然要被说出来胁迫;如果母亲答应了姑姑的强逼,让我先结婚嫁人,那哥哥有可能会面临退婚,两难的选择,让母亲陷入了为难境地。
“她姑姑,阿香的事情能不能缓缓再说?”
父亲很突然的开口,让姑姑的脸上挂出了惊讶神色。
我心里也是一惊,但想不通父亲到底是出于什么考虑,不过,拖延的提说对我来说,是容易接受的选择。
“孩子他舅,留香的事情比留成的婚事还要紧急,留成拖几天可能还会有转机,可是留香的事情拖着,必然是大祸降临。虽然我刚才用小雅的事情打了个比方,但是,谁有能确保留香绝对不会出现跟小雅一样。况且,丁不凡所在的国营大厂,年底前肯定要完成改制,留香的工作怎么办?”
姑姑轻声漫语的责问,瞬间让父亲的脸上有了焦愁的表情。
她的说话猛一听,好像是特别的在理,但实际上却是对父母亲的威胁,绝对不是本着商量的原则。
不过,我最了解姑姑的心思,因为我跟丁不凡的媒人是她,又因为看到了太多的变故,她总担心我和丁不凡出什么闪失,而影响到她做媒的声誉。当然,也少不了考虑到我的今后生活,但最关键的问题,还是为了不让人说三道四。
“你不是一进门就说了,阿香只是由于裁员待业嘛!怎么又车上了工作的问题,这个好像跟结婚没直接联系。”
父亲沉声激问着,满脸的疑惑不解。
其实,我跟姑姑那么早回家,只要稍微沉思细想一下,必然就能明白其中的关键之处,只是因为父亲对姑姑没有怀疑而已。
姑姑被父亲的再次催问,惊得有点瞠目结舌的样子。
“你咋不明白呢!一个在县城工作,一个在省城工作,两地分居的婚姻能长久嘛!我是为了留香的将来着想,乘着待业的机会,让丁不凡赶紧在省城为留香安排工作。”
“不是我不明白,是你没说清楚,自从不凡去省城上班,丁家的人根本就没提说过结婚,你这么主动,好像咱们家的阿香嫁不出去了一样,这样会不会让丁家感觉到咱们是在巴结他们。”
“孩子他舅,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小雅打胎的事情,还有留香跟别人住旅馆的事情,丁不凡一清二楚。当然,这些事情并不是留香做的,可是留香在县城里的其它事情,一旦被丁不凡再打探清楚,留香和有希望嫁给丁不凡嘛!”
“阿香到底在县城里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着急。”
父亲转目白了我一眼。
我的心已经开始了狂跳,担心的话题还是被透露了出来。
“不是已经做了什么,而是将来会不会做什么,你们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思呢!我这是为留香好,也是为了楚家的名声着想。小雅打胎的事情一出,直接间接地影响了多少人的婚事,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留香的被退婚,那楚家真的就完了。”
姑姑带着愁音的喊说,让我稍微安然了一点,因为我感觉到姑姑并不想说出我在县城里所做的事情,只是不小心的说漏嘴。
“爸,妈,我姑姑说的没错,为了我的工作,还是答应姑姑吧!”
我不得不表态了,因为我感觉再说下去,姑姑肯定会被恼火着矢口,而我在县城里租房的事情,绝对能让父母亲吵翻天。
“阿香,你的工作确实很重要,可是,先办了你的婚事,那你哥哥的婚事就彻底没救了。”
父亲的低声说话,也带出了清晰的哀求语气。
我理解父亲的心思,我也不想这么早就结婚,可是姑姑的威胁,让我没其它更好的办法。
“爸,我嫂子家只是提出了推迟结婚的时间,并没有说非要退婚,也许我嫁出去是个好事。”
虽然不知道好事好在什么地方,但是,我感觉这样的解释,对于父亲来说,还是有着一定的作用。
“既然你想通了,那就只能这么办了,问题是咱们先提出催婚,丁家肯定凑不够彩礼钱,这样咱们还是处于被动局面。”
父亲紧皱着眉头,沉郁着的脸色,已经变成了土黄色的焦愁。
“彩礼钱爸妈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少一分钱,我相信丁不凡不可能为难我,而且他已经是拿工资的人了,借钱也有门路。”
我只能做出承诺,再僵持下去,必然要引出我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