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第159章 天津
    11/23, 贵州。
    踏入紫色旋涡的时候,五个小伙伴的耳畔, 不约而同回荡起樊先生提供的有偿情报。
    【11/23, 鸮会送你们进入一个民国时期的案发现场, 多半是凶杀,偶尔也有奇人异事、怪谈等杂类, 但万变不离其宗——拨开迷雾,找出真相。】
    推理解谜, 这四个字听在小伙伴们耳朵里,简直等同于“奖励关卡”。有吴笙在,走解谜线,他们就是想悲观, 心里也止不住花儿朵朵开, 再离近看,每一片花瓣都是一张卷子,上面全是“对勾”, 100分。
    就这么洋溢着胜券在握的微笑,小伙伴们视野重新清明。
    纯白密室,未来科技感, 太空舱。
    五个小伙伴:“……”
    完全一样的场景,让五人在刹那间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仿佛回了9/23的脑内地狱,下一秒暗格就要弹出。
    “咔——”
    很好,果然弹出来了。
    池映雪的脸色比暗格还沉, 显然这设施并没有承载什么美好记忆。
    另外四个伙伴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是民国?这是破案?这是解谜?樊夜白要是不拿出个“七天无理由极速退款假一赔十”的豪华套,他们绝对要去无尽海逢人就刷差评!
    【鸮:欢迎来到乱世民国!】
    刚把卖家腹诽完,耳内提示就替樊先生洗刷了冤屈。
    五人一怔,立刻仔细听。
    【鸮:规则很简单,1号暗格者,接任务、完成任务、交卷;2-5号暗格者,确保自己存活到1号暗格者交卷。过程中,如彼此相遇,2-5号暗格者,可辅助1号暗格者交卷。切记,一,每人只可以使用一次文具,再用无效;二,五人中任何一人死亡,即视为交卷失败。】
    【鸮:你们有三分钟是时间挑选暗格,倒计时开始。】
    五伙伴面面相觑,显然,这关已经在形式上进行了更新,而且很可能就是最近的事,所以樊先生那边才没有及时跟进。但核心,仍然是民国解谜。
    按照关卡规则,1号暗格是这关的绝对主力。
    八道目光落吴笙身上,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吴军师不推脱,但还有事情叮嘱:“规则里说‘如果相遇’,说明我们五个会分开;‘确保自己存活’,说明2-5号会遇见危险;所以除非条件允许,否则你们不要硬来找我,确保自身安全是第一位。”
    徐望替三个伙伴点头:“明白。”
    明白是明白,但民国乱世,风云诡谲,他们怎么可能让自家军师独闯呢!
    ……
    民国天津,五大道,白公馆。
    “白先生,这些钱不敢说是酬劳,您就拿着喝喝茶,一旦找到我兄弟,薛某人还有重谢!”
    说这话的是一个面相忠厚的青年,身量魁梧,一袭文质彬彬的中式长衫,愣是让他穿出了勇武之气。他朝着坐在沙发里的白先生,抱拳作揖,语气诚恳,字字铿锵。
    公馆主人白先生,是一个摩登英俊的青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一身西式装扮,和来访的这位薛姓委托人,在画风上格格不入,仿佛新旧两个世界。
    “薛先生放心,这事儿,我接了。”
    白先生听了十几分钟的“案情陈述”,其间一直若有所思地安静着,弄得薛青山很紧张,这会儿终于开口,没半点废话,就是干净利落的“我接了”,之于薛青山,像是一阵甘霖。
    “那就有劳先生了!”薛青山千恩万谢,就好像不是他给对方钱,而是对方给他钱。
    白先生笑笑,虽然还没开始工作,但不妨碍他坦然接受甲方预支的感恩。
    送走薛青山,白先生回到书房,看着满目各类书籍和桌案上堆着的好几本“调查手札”,莫名羡慕起民国的“乙方们”。这种乱世,只要你有真本事,就能硬气,要是这本事通了天,那别人出再多的钱,也不敢说“雇”你,得说“请”。
    白先生,家境殷实的“青年侦探”,在最繁华的五大道置了这座白公馆,专接各类疑难杂案。不为赚钱,就是个爱好。不成想做出了名声,刚刚来这位薛少爷,就是慕名而来,拿着足以让任何侦探涉险追凶的钱,却只是想寻一个人——他的结拜兄弟,杜锦年,失踪了。
    不过此刻,白先生,并不是真的白先生。
    他的身体里,是吴军师的灵魂。
    吴笙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一次竟然是魂穿模式。都怪那暗格仓和9/23的太像,以至于他想当然认为,还和上次一样,虽然是意识在闯关,但是依然是自己模样。
    这下倒好,他成了别人,那四个伙伴肯定也模样、身份各异。就是在大街上走个迎头碰,估计也是相逢不相识。
    吴笙一边想着,一边再次抬起手臂。
    他进入1号暗格,也是这次闯关唯一的任务执行者。
    而现在,不,应该说在薛青山到来时,他的任务就颁布了——
    lt小抄纸gt:接受薛青山的委托,找到杜锦年。
    ……
    民国天津,海河旁,挂甲寺。
    徐望还没睁开眼睛,先闻到了香火气,幽静,肃穆,让人不自觉心内安定。
    这是他这个夜晚,唯一平静的瞬间。
    然后,他睁开眼睛,看见了这个世界,看见了满院子的和尚,看见了自己穿着的僧服,又在莲花池的倒影里,看见了自己那张虽然唇红齿白、眉目灵动,但全然陌生的少年脸。
    心潮就此澎湃,惊涛拍岸的,啪啪啪啪啪,每一下都啪得他头晕目眩,无比懵逼。
    直到一个年纪稍大点的和尚过来训斥他:“还愣着做什么,快走。”
    徐望傻愣愣地问:“走哪儿?”
    说话间,院内逐渐冷清下来——刚还在院内的和尚们,已经陆续出了门,在这刚入夜的街上,像一支修行的队伍。
    “程家啊。”和尚一边说着,一边把他往门外推,“程家的老太爷往生了,明天接三,要做法事的。”
    徐望茫然:“接三?”
    “往生三日,逝者登望乡台望乡,此时诵经超度,让他知道,家里人已等他三日,然逝者不可复生,这一场法事,也算得上他和家人最后一面了。到时候师父放焰口,你跟着师兄们诵经就行。”
    徐望:“……”
    放焰口又是啥啊!他的知识体系在这一块是空白区啊!
    “快去啊——”眼看院里要没人了,和尚猛推他后背一把。
    徐望踉跄着到门口,一咬牙,小跑跟上前方的僧侣队伍。
    往好的方面想,在这民国乱世里做个和尚,至少没有性命之虞了,寺院有一缕香火,他就有一口饭,就算不能和小伙伴们汇合,坚持到吴笙交卷,总可以的。
    天色完全暗下来,月上梢头,空气渐渐凉了。
    徐望抬头看月亮,看着看着,那月亮就成了吴笙的脸。
    他在心里说,你可要快点交卷,这没头发的夜晚,太冷了。
    ……
    民国天津,程家。
    夜已深,灵棚仍燃着白烛。白日里孝子贤孙们都哭完了,这会儿只有几个下人守着,全是青壮年,穿得整洁但朴素,皮肤多是晒得黝黑,一看就是苦出身。
    钱艾就在其中。
    一睁开眼睛,面前就是灵棚,然后小风一吹,烛火一摇,照着那些纸扎的童男童女,马匹牛羊,简直比喝风油精还刺激。
    要了老命的是,他还觉得自己和那俩童男童女对上眼了,莫名觉得俩纸人在看他,并且这感觉一来,还抹不去了,他怎么左右摆头,原地转圈,都觉得那两双眼睛跟着他动。
    旁边一个方脸下人都困乏了,见他浑身难受似的不老实,疑惑咕哝:“干嘛呢?鬼上身啊。”
    还没等钱艾说话,另外一个圆脸下人不乐意了,满眼求生欲:“大哥,这种玩笑话不好在这时候说吧……”
    钱艾简直想给圆脸点个赞。
    在灵堂说鬼上身,你是不是嫌命太长!
    方脸一愣,再看这灵堂、白烛、纸人,不言语了。
    但已经晚了,他也开始觉得纸扎人在看他,于是走上了钱艾的老路——左右摆头,原地转圈。
    ……
    程家后花园,院墙外。
    “师父?你就没想过改行吗?”一个十五六的少年,将连着绳索的八爪钩递给旁边的中年人。
    “改什么行?”中年人将八爪钩往墙上一扔,一拽,绳索稳稳绷直。
    “就……别当飞贼了。”少年人和中年人,都穿着一袭黑衣,包头蒙脸,捂得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不当贼?老子喝起北风去?”中年人一跃而起,体态十分轻盈,顺着绳索利落上墙,挪到旁边,俯下身体伏在墙头,以免引人注意,然后冲下面催促,“上来。”
    少年规劝不成,只得抓住绳索,一点点往上爬。
    中年人等半天,发现徒弟才爬了一半,无语:“收腹,提气,足下一点,借力而起……不是让你荡秋千!”
    中年人素来沉稳,很能压住脾气,但今夜实在脑袋疼。自家徒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路聒噪就算了,劝他改邪归正他也忍了,现在连个墙都翻不过来,要这么个破徒弟有何用!
    “我教你的你都就饭吃了?”中年人忍无可忍,伸手下去一把将人薅住。
    少年借着绳索和师父的拖拽,终于爬上墙头。
    月黑风高,师徒二人顺利入了程家。
    这几天程家办白事,往来人杂,注意力又都在丧葬事宜上,正适合“随风潜入夜,偷盗细无声”。
    况金鑫魂穿了,魂穿到了一个飞贼徒弟身上。他奉公守法了二十三年的人生,正在一点点滑向犯罪的深渊。
    ……
    民国天津,南市(三不管地带)。
    “兄弟,到你了。”池映雪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有人给他递过来一个签筒。
    签筒里还剩六支签。
    他快速环顾四周,一个简陋的、散发着汗臭气的窝棚,一群流里流气、但面色凝重的小青年,怎么看都像不法据点。
    “抽啊。”拿着签筒的人催他。
    池映雪莫名其妙,抬手刚要抽,忽然发现不对,虽然这只手也很好看,但不是自己的手。
    他再摸摸头发,掐掐脸,捞开衣服看看前胸,果然,这是另外一个人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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