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回答，顿时沉寂下来。很显然，小蝶跟踪她多日，知晓她易容成明珠，自然猜到她林娇的脸也是易容的。
    小蝶重咳了一声，吐了口血水：“我早知你不会回答，所以才藏在这里，等着你自己动手撕开面具。我想看看，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与你无关。”倪妹眼底覆盖薄冰，对小蝶不再温柔。
    小蝶左手不耐烦的扯了扯胸口的衣裳，冷笑一声：“本来与我无关，可是你为什么要夺走属于我的一切，还害得我被罚，赶出五王府，甚至是……”
    小蝶激动地向她靠近，竟一时忘了自己腿上残疾，防不胜防的摔倒在地，疼得龇牙咧嘴，甚至嘶吼：“是你害了我！林娇，我恨你，就算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我不会杀你。”她退让一步，冷冰冰地看着地上的女子，欲要离开。
    “为什么？”小蝶伤心欲绝，本以为必死无疑，却不想倪妹来了这句话，顿时抬起头。
    倪妹摇头，转过身去，与娄山一同上马车，将小蝶抛在地上，丝毫不在意：“不足为惧的人，杀不杀又何妨。”
    “留着我你会后悔的，我不会放过你。”小蝶冒着必死无疑的心，此时才知倪妹根本不会杀她，屈辱与绝望一齐袭来，与其受辱，不如一死了之。
    眼看马车动了，小蝶慌了，对着马车上的人吼着：“林娇，你是聪明人，斩草除根你怎会不懂。就算你今日不杀我，我也不会感激你，相反我会继续对付你，一旦有机会，我不会手下留情！”
    “咕，咕，咕……”马车平稳的启程，没因小蝶的话停留，让小蝶在地上痛哭，两只手掌摩擦着地面，竟然没注意到掌心被磨破。
    隐约中，马车离开的方向，送来一句轻飘飘的话：“你既不知我是谁，我又何惧你来报复。”
    小蝶听后，隐忍多时的怒火，化作一声重咳，从喉咙涌出，一口鲜血吐在地上，小蝶就此晕厥过去，终于撑不住了。
    任谁也忍受不了，放在心里多日的仇恨，到头来根本不知仇人是谁。而人家根本不把你的恨放在眼里。
    就连杀了你，也觉得不屑一顾，懒得踩死一只不起眼的蚂蚁。
    马车帘掩上，里头的娄山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你也太缺德了，人家等着你动手，你压根懒得动手，如果我是她，恨不得当场自尽。”
    娄山笑着笑着，肚子疼得哎哟叫唤，逐渐没有力气，靠着马车，还看当事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有所疑问：“你怎么对人家了，把一清清白白的小姑娘弄成这般模样？”
    倪妹懒得搭理他这个问题，反问道：“你怎么来了？”
    娄山慢吞吞地坐了下来，双臂撑着坐处：“罗壮两口子被那个女人带走了，我怕你死在五王府，特意接应你的，这不刚好碰巧，否则你早就死了。不过那个女人还算有点人性，给我做了两张人皮面具，方便我们逃出城去。”
    那个女人，自然是指的云林。
    “不过，你怎么和周将军在一起？”说着说着，娄山皱紧了眉头，盯着她的眼睛，想看出什么端倪。
    周海在密室里，娄山来时就看见了，最后还是借周海打斗离开，此刻他们已经快到城门了，不知五王府里如何了。
    “他也是来找东西的。”她趁着马车行驶，面不改色地撕开脸上的人皮，露出有些惨白绝色的脸，再取出人皮面具，紧紧贴在脸上，冰凉的感觉袭来。
    “找什么东西？”娄山急着追问。
    她摇了摇头，将发丝抓乱些许，嘴角才牵扯起满意的弧度：“不知道，还没找到，你就来了，随后侍卫就来了。”
    她微眯眼眸，稍抬眼角，看向五王府的方向入神。
    周海被留在宫里，又突然出现在五王府，目的不简单。
    她回想着方才的景象，周海是在药材附近寻找，他到底在找什么？不惜设法把齐天署调虎离山。她在药材处寻找许久，除了圣旨，没有有价值的东西。
    对！圣旨！
    倪妹恍然大悟，目光落在袖口处，周海把齐天署糊弄过去，潜藏入五王府，定是为了圣旨！
    除了这封圣旨，她想不到其他的缘由。
    “你在想什么？从五王府出来后一直魂不守舍。”娄山啧啧两声，怪异地打探倪妹两眼：“怎么样，都打探到敌人内部了，解药可有寻到？”
    娄山突然出声，让她回神，眼底突然覆上异色，睫毛微颤，唇色开始泛白，心沉了下去：“没有……”
    “怎会没有……”娄山闻声，也变了脸色，“区区一个七毒丸的解药，五王府怎会没有，你不是进密室了吗？”
    “我找遍了书房，密室，都没发现解药，里面根本没有。”她艰难苦涩地开口，羽翼沾上泪花，眉头深锁起来，那双美眸，覆满阴霾。
    “没有解药……”她呓语一声，不知是在告诉自己，还是告诉娄山。
    一室沉寂。
    直到马车门打开，光芒穿入马车内，给她的脸渡上一层暖意，一瞬间马车的门又关上，再次阴暗下来，娄山的话语围绕在耳旁：“还有希望的，你不要伤心。官兵还没追来，马上到城门了，你别出来，我先带你出城，再寻机会。”
    “驾！”说罢，娄山已经在马车外开始驾马，马车的速度快了起来，因为颠簸，让她的心更乱了。
    也许是不忍，娄山不想再戳她的心事，段正骑的事他从罗壮口里打听得差不多了，既然没有解药，他便识趣地退下去，给她留空间。
    娄山说得对，士兵还没追来，得先出城，否则等齐天署查到她，城门守卫森严，她们城门都难以出去。
    值得庆幸的是，城门还没接到消息，娄山带着她，稍微糊弄就出了城门，刚出城门不远，她就听见嘈杂的声音。掀开马车帘子看，城门处，从皇宫赶来的御林军对着城门的守卫说了什么，所有人都严肃起来，走了些距离，还能听见守卫的命令：“五王府遇袭，刺客逃走。五王爷下令，即刻起，出入城门的所有人仔细盘查，不可放过任何可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