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我也不是记仇的人。”她淡淡回应了一句,没有多余的表情,清楚地看见玉儿欣喜若狂的样子,眼底暗送讥讽。
“那就太好了!”玉儿甜甜笑着,亲密地跟了上来,好似二人亲密无间,刚伸手要挽住她的手臂,她忽而背过身去,手臂从玉儿身上落开,一边整理被褥一边故作紧张:“外面怎么这么多侍卫?我刚才走来,魂都快吓掉了。”
玉儿尴尬地收回手,也不怪罪,老老实实地说着:“王爷特意吩咐了,加强巡逻,以防有人偷入府中作祟。”
她没有应声,继续听玉儿的话:“因为六王爷的事,王爷已经够烦心了,若是府中再闹出事端,岂不是分王爷的心?王爷替皇上处理朝政,可是前途无量的人,说不准有小人要陷害,幸好王爷谨慎,加强巡逻。你也放心吧,只要晚上不出去乱走,不会有事的。”
玉儿以为她担心,才安慰了一句,根本没有看见她的眸色,暗沉得没有一点温度,捏着被褥的手背也紧了许多,锋芒毕露。
“恩,反正我这辈子怕是见不着五王爷的,老老实实待在厨房罢了。”待她隐忍下来,故意敷衍一句,本是随意,却引得玉儿心喜,急急忙忙到了倪妹身旁,小声说着,“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如果我们能去哪个主子的身边,等五王爷坐上皇位,将来也能随着主子入宫做个宫女,那也是前途无量啊。只是可惜我们没有生一张好脸,否则也能被王爷看上……”
玉儿的脸越来越红,快要滴出血来,幽怨又有些嫉妒。
她嗤笑一声,暗自试探着:“听说王爷很少回府,该不会是好事将近吧?”
玉儿摇头,并没听出她的深意:“我也不知,不过王爷近日确实很少回府,就上一次回府,已经是几日前了。虽然皇上的旨意没下,众人不敢妄言,但私下里大家都说五王爷要继承皇位呢。”
玉儿的话,不禁让她入了神,手心的力道又紧了一分,转弯便将塌上整理好,包袱也放在枕旁,悠悠坐下:“瞧着如今的局势,确实如此。”
玉儿也不见怪,一屁股坐在她的旁边:“那可不是,否则怎会有不长眼的丫头。拼命了往五王府挤,大晚上穿得和青楼姑娘似的出去,还不是为了勾引王爷,她也不看看自己的脸,那两分姿色还不如后院的侍妾,王爷哪里能瞧得上。”
听着玉儿阴阳怪气的声音,她才抬起眸来,玉儿的心思早就飘到了外头,她眸光顺着玉儿看去,果真瞧见一块粉色的裙角消失在了院门处,那个背影快速的向着后花园的方向去。
此时才知,玉儿是在说出门的女子。
她的眉头紧锁,眸光又深了几分:“琴儿……”
呢喃一句,她的心情莫名烦闷了些许。
“就是琴儿,和你一起入府的那个姑娘,从她进府时我就看出来了,她不是一个安分的人,谁知这才入府第一日,就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说五王府要回府,这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恨不得王爷今夜就把她收了!”玉儿说得口口不屑,却藏不住的嫉妒,厨房里的女子中,琴儿确实是最美的,若非五王府近日不缺丫鬟,琴儿也不会沦落到厨房做粗活,至少能做个前厅的丫鬟。这就是琴儿一来厨房,就被小蝶和玉儿欺负的缘由。
琴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昏暗的夜色里。
冷风吹入屋里,寒意袭来,不禁让她哆嗦了身子,她浮现一股寒冷的笑容,人心啊,总是不知足。
周秀秀是这样,琴儿是这样,她亦也是这样,就算飞蛾扑火,也要去试一试。
“王爷今夜会回来吗?”她裹紧领口的衣衫,吐了一口气,却听玉儿摇头,“不会,否则姑姑会让我们准备膳食,就算是深夜,也会给王爷准备羹汤。”
“那不是让她白准备一场了?”
玉儿听出她的意思,霎时扬起冷笑:“那是自然,别说王爷不回来,就算回来,也不会看她一眼。就连当初那倾城倾国的倪妹……”
玉儿顿了顿,清了清嗓子:“勾引王爷,也不过允诺侧妃之位,谁知还没嫁给王爷,就亲手被王爷弄死了,这么美的娇娘子王爷也不怜香惜玉,何况是她。”
“况且后院的侍妾,都不是个安分的主,一旦得知琴儿的诡计,琴儿怎么死的都不知。”
话音刚落,一股风飘过,她的身影,已经从塌上走到门口,向着外面去。
“你去哪?”玉儿喉咙一紧,紧张兮兮地看着倪妹。
她走出房门的那刻,露出冷漠的侧脸,语气冰冷:“我去找她。”
“找她做什么,外面侍卫那么多,鬼鬼祟祟出去,迟早会被发现,还穿成那样,你若出去,会和她一样的下场!”
她依旧坚定,回眸就向外迈步:“不能见死不救。”
说罢,耳后还有玉儿的呼唤声,她一概不应,消失在了夜色中。
侍卫的脚步声在周围响起,每一步都让她心慌意乱,她强装镇定,在黑夜中前行,绕开侍卫的巡逻,向着东南向去,在她额头起了一层汗意时,耳中才送来水流声。
她眉心舒展来,手撑着树枝,透过月光,依稀可以看清她狡黠的脸色,将后花园的景色,揽入眼底。
虽然夜色黑,她依旧能看清后花园的凉亭和小道,在花园丛中,分隔两路,一路是东南向,一路是出府的路,还有她身后的回头路。
余光扫到花园里鬼鬼祟祟的影子,她没有吭声,更没打破,任由影子在花丛里蹿动,她咬着下唇,扭头毫不犹豫就向着东南向去,这条路走下去,就是齐天署的寝宫和书房,是她觊觎已久的地方。
正好齐天署不回府,趁着天黑,是她的机会,借口琴儿,实则是为了摸索去书房的路。
想到此处,她的脚步越发轻快。
没走两步,黑暗中传来一声呵斥,彻底阻止她的脚步,还将她震在原处:“什么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