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点,他就唤出妹儿的名讳,他忍住了。
只是因妹儿,再无心思与忠义候废话,冷冷的道出了命令。
“周成……”沙哑的声音从元烈口中来,不知是失望,还是难以置信,总之元烈,对自己失望至极。
“你很厉害,我败在你的手上,绝无悔意,只是其他人是无辜的,斌儿与废人一样,湘儿是个女子。算我求你,倘若皇上下旨,求你护住我的一双儿女,他们是我留在世上最后的血脉。”
“我向你保证,他们会离开京城,永世不会回京,绝不会再来找你。”
元烈的声音,低沉又沧桑,不知是无奈,还是苦涩,总之低声下气的求他了。
“父亲,你求他做什么?他是我们的仇人,就算是死,我也绝不会求他!”元斌还在挣扎,眼底的恨让元斌无法忍受,害他的人就在眼前,他怎能求他。
“叩叩。”屋外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众人,“大人,时辰不早了,皇上命我们在午时前把忠义候带入宫,快到了。”
“周成,这是我最后的请求,只要你答应我,无论皇上降什么罪,我都应下。”元烈坐起身,望着周海的背影,再次求情。
周海的脚步,越过元苑湘,越过元斌,一步步向外,只留下冰冷的话:“侯爷曾教我,斩草除根,不可犹豫不决,一旦留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说完,周海跨出屋子,绝情离开:“将忠义候押起来,带入皇宫,其余人等,全都看押在此,不可放过一人!”
元烈的心凉了,面上覆上冰霜,将周成恨之入骨。
果真是他的手下,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到最后也不肯放过他的儿女。
“父亲……”元苑湘哭着上前,抱紧了元烈,拼命摇头,“不要求他,女儿不怕死,女子宁愿去陪你,也不会独活在世上受委屈。”
“湘儿,是爹对不住你,不能保护好你,你是好孩子,你听爹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能活下去,就别转身,爹等着你替爹报仇。”元烈伸手抚摸着女儿的发丝,温柔宠溺,先前的怒意早就散去,手心搭在元苑湘手上,一个突兀的东西让元苑湘一惊,元烈就将她的手推回胸口,“湘儿,爹爹要走了,你娘和你哥哥就交给你了,不要让爹爹失望。”
侍卫的步伐已经到了跟前,将元苑湘与元烈无情分开,元苑湘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爹爹,你们不能带走他!”
元氏一直扶着元斌,自顾不暇,刚起身就被侍卫推回地上,只能目送元烈离开。
元烈直到被人押着出门的那刻,都一直盯着元苑湘:“湘儿,记得爹爹说的话,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你娘和大哥,爹爹如果没命回来,你就是爹爹的寄托。”
“是……”元苑湘咬紧牙关,一时心绪难平,眼睁睁看着父亲被带走。
一大批侍卫,在元府四处搜罗,将元府的丫鬟小厮,全都押在院子里看守起来,就连这个屋子,四周足足守了七八个侍卫,他们插翅难飞。
尖叫声,哭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元苑湘坐在地上,哭得眼泪都干涸了,元府完了,爹爹被抓了,他们也一夕间,成为了罪人。
各种声音交错,元苑湘已经没了知觉,浑身凉得彻底,嘴里还在呢喃着:“为什么,这是我为什么……”
她是高高在上的忠义候嫡女,昨夜被人玷污,清白没了,婚约没了,现在就连她引以为傲的家室也没了。
她哭了,撕心裂肺地哭了,甚过她早晨起来发现自己丢了清白。
无论元氏与元斌怎么劝,她都久久回不过神来。
不知过了多少,院子外面的哭声止住,天色渐暗,元烈的消息也没有传回来。
侍卫轮班换着守卫,根本不给任何人离开的机会。
好在元氏母子身份不同,没有与下人一起在院子里蹲着,受尽冷风的侵袭,三人在前厅里待着,虽然不能关门,也能避免风吹日晒。
“母亲,怎么还没父亲的消息,皇上会不会下旨杀了父亲?”元斌已经坐回了椅子上,推着车轱辘来回转动,神色慌张,“都是我的错,父亲做决定时应该反对,否则怎会发生这事,现在父亲被抓,我们被软禁,屠杀上百村民,倘若皇上下旨,我们必死无疑,该怎么是好?”
“这一切都怪周成,是他布局设计,引诱我们进陷阱,等我出去,立刻就去杀了他!”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出去!元府外四处都是官兵,我们插翅难逃!”元氏凛眉,气息也沉稳不定,迟迟没传来消息,对他们来说更是折磨。
“母亲,那你说该怎么办,难道就坐以待毙,等着周成来取我们的性命?”
元氏起身来回走动,心乱如麻:“会有办法的,我再想想。”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马上天就黑了,父亲现在都没回来了,肯定是死了。”
“斌儿!”
元氏呵斥,元斌根本无心听这么多:“逃不走了,我们都等死吧,反正元府也没希望了,死了一了百了。”
元斌气急败坏:“妹妹哭得魂都没了,与死了有何区别,真是够了,逃不走,出不去。”
“你们不出去,我去,左右都是一死,拼命逃还有希望。”
元斌心一横,正要出去的时候,沙哑的女声从后面传来,是元苑湘虚弱的声音,沧桑无力:“我们可以出去。”
“怎么可能,外面都被侍卫包围了……”元斌回身,望着刚从塌上爬起来的女子,一时冷笑回绝。
“湘儿,你清醒了?”元氏抚摸上元苑湘,担忧至极。
元苑湘撑起身子,看了眼屋外的侍卫,看没动静,才展开手,露出一张褶皱的宣纸,上面画着地图:“爹爹走时,把这个交给了我,元府修葺多年,这是爹爹精心修葺的密道。这是密道的地图,密道的大门就在这里,我们可以通过密道,离开元府,直出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