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殡仪馆遇到了,他说要登门道谢,我又不能把他打晕丢出去。”顾承洲对杜御书的造访并不感冒。“多大点事。”
宋宁听完他的唠叨,视线落到杜御书身上,客气道:“杜师长今天来,不光是道谢这么简单吧。”
杜御书微微讶异,好在他掩饰的很好,没有表露出来,只是轻轻摇头。
难道是自己想太多……宋宁笑笑,吩咐佣人去端果盘,便不在说话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顾承洲闷闷喝了口茶,不悦道:“话也说完了,你没事是不是该走了。”
“还有事。”杜御书微微敛眉。“我想请顾少夫人给写幅字。”
“呃……”宋宁略显为难的看着他,迟疑开口:“不知杜师长,想要一幅什么样的字。”
杜御书抬起眼眸,目光直直的看着宋宁。“下个月,是我们家老爷子的九十寿诞,想求一幅寿字。”
宋宁扭头去看顾承洲。“承洲,你怎么看。”
“找别人写也一样,不就是一幅字吗。”顾承洲直觉杜御书小题大做,一个寿字找谁写不好,偏要找宋宁。
宋宁知道顾承洲心里不舒服,她自己也觉得这事有点强人所难。
字写得好的,名气大的书法家不是没有。
除了张老之外,黄老的字也是常常作为礼品,赠与外国嘉宾。他要去请,分分钟就能得到一幅价值不低的作品。
杜御书的想法跟他们完全不同,爷爷和顾老爷子在治军方面理念不同,因此大家都以为,两位老人的关系不行。
他就是想借着寿诞的名义,从宋宁这里拿一幅字回去,好让爷爷放下成见,跟顾老爷子冰释前嫌。
寂静中,宋宁含笑开口,但并没有立即答应此事,只表示自己会考虑。
杜御书也不勉强,坐一会就起身告辞了。
他一走,顾承洲顿时又唠叨起来。“你说姓杜的到底怎么想。”
宋宁不理会他情绪化的问题,而是认真的问道:“你对杜家的老爷子,了解多少?”
“也不是太了解,他和爷爷一个在海军,一个在空军,时常因为如今的局势吵起来。”顾承洲仔细思索一阵,瞬间醒悟过来。“姓杜的这小子心思够深的。”
“怎么说?”宋宁被他没头没尾的话搞糊涂了。“他也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啊。”
顾承洲揉了揉太阳穴,苦笑着解释道:“杜老爷子和咱爷齐名,两人虽然已经退下来了,但并不是不问世事。”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他俩几乎每次见面,都能吵上一通。”
宋宁听到这,也明白了杜御书的用意,不禁觉得好笑。“来跟我求字,还不如直接去求爷爷出席呢,这家伙还真会盘算。”
“等等……”顾承洲猛的坐直起来,一脸不忿。“这小子在坑我呢。”
宋宁看他一惊一乍的,索性懒得理他,自己去了书房看书。
顾承洲独自在客厅坐了一会,想想还是要跟宋宁说清楚,于是也去了书房。
推门进去,见她正在翻阅古书,苦笑道:“你别忙活了,这事不能答应。”
“说说理由。”宋宁把书方向,眉眼带笑的看他:“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就不答应吧。”
顾承洲叹了口气,拉开椅子坐下,顺便把两位老爷子之间的过节讲了一遍,眸光沉沉的看她。“你觉得这幅字送得出去吗。”
宋宁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深的渊源,遂轻轻摇头。
杜老爷子脾气耿直,在战术方面,喜欢直来直去。而顾老爷子则相反,讲究兵不厌诈。
两人其实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若自己的字送过去,代表的却是顾老爷子主动讲和,这种事当然不能做。
只是她去过杜家,对杜老也不陌生。
可以说这次杜老犯病,她也曾出过力。然而做寿跟她私下造访不同,这字一旦送出去,搞不好会惹得老爷子不高兴。
想通了这一层,宋宁也觉得杜御书太坑,害得她差点做了错事。
顾承洲见她脸色变来变去,顿时笑了。“我也差点上当,所以这事你不用放心上。”
宋宁耸耸肩,想起今天好像在艺术区有个n国的画家开画览,于是提议过去看看。
顾承洲心想白天没什么事,给秦朗他们准备的婚房也已经买好,便答应了她的要求。
从老宅过去,艺术区有点点远。路上顾承洲担心宋宁饿着,吩咐司机拐去附近的蛋糕房,买了些蛋糕和面包备着,还要了饮料。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行驶,车子进入艺术区的停车区。
宋宁从车上下来,看到人还不少,不禁有些期待。
这位画家在n国名气一般,人品也麻麻地,但是被h国媒体捧的很高,弄的好像是艺术界的泰斗一般。
买票进了会场,宋宁拉着顾承洲的手,一幅一幅作品慢慢看过去,遇到喜欢的,偶尔也会点评一番。
顾承洲对书画没什么研究,哪幅赏心悦目就觉得哪幅好。
看完油画区,两人稍作休息,继续参观水墨画。
宋宁很喜欢水墨画,因此每一幅画都花很长的时间仔细欣赏,同时还不忘给顾承洲科普。
顾承洲每一次都状似认真的听着,实际心思根本不在画上,光顾去注意她的红唇了。
来到一幅画着荷花的画前,宋宁又开始给他科普,结果等半天不见他做声,倒是边上的一名男青年插话,用生硬的h国语说道:“这位小姐的书画见识如此浅薄,简直生平少见。”
宋宁诧异回头,发现自己完全不认识他,顿时有些生气。“这位先生的意思是,您见识渊博咯。”
斋藤木佐骄傲的抬起头,冷笑道:“这是自然。”
“您不是h国人吧。”宋宁也笑,清清亮亮的眸底,迅速闪过一抹不屑。“不知这些画的作者跟你是什么关系。”
“这是我老师的作品。”斋藤木佐轻蔑的扫一眼宋宁,目露鄙夷。“我当然不是你们这种低等的人。”
宋宁闻言大怒,手臂一扬,直接就给了对方一个大嘴巴子。“你说谁是低等人!”
斋藤木佐被打的晕头转向,反应过来旋即嗷嗷叫保安。“快来人,这个女人是……”
顾承洲完全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单手扼住他的喉咙,眼神狠戾。“信不信我拧断你的脖子!”
“救命……”斋藤木佐魂飞魄散的看着眼前的顾承洲,又认出宋宁在非洲时曾经救过自己和老师的命,舌头一个劲打结,话都说不完整。
保安很快围了过来,可是谁也没有上前劝阻。这个人仗着自己是画家的徒弟,从场馆布置时就喜欢颐气指使,左右瞧不起h国人。
眼看斋藤木佐的瞳孔已经开始放大,宋宁及时拍了拍顾承洲的肩膀,劝道:“算了吧,为了这种人犯错不值得。”
顾承洲恨恨松开手,语气严厉。“道歉!”
斋藤木佐感觉脖子一松,顿时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哪还有功夫考虑顾承洲道歉的要求。
顾承洲也不催他,等他喘得差不多的时候,大手再次覆上去残忍扼住他的喉咙。“道歉!”
斋藤木佐不认为自己有说错,他如今的身份是外宾,而且还来自尊贵的n国。
骂一句怎么了,他又没说错。
僵持中,保安担心闹出人命,一面通知附近的警局,一面联系画展的筹办方。
宋宁担心事情闹太大,于是又劝顾承洲。“算了,反正他也受到了教训。”
顾旭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再次松手退回到她身边,关心的问:“手打疼了吧?”
“还好,不是很疼。”宋宁笑笑,视线落到斋藤木佐身上,黛眉微微蹙起。“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的骄傲从何而来,但这里是h国的国土,请注意你的言辞。”
语毕,视线落到他胸前的工作牌上,唇边的笑意渐冷。“我想斋藤木佐先生,很快就能回国了,我们h国不欢迎你。”
顾承洲也注意到了他的胸牌,并默默几下他的名字。
警察是在几分钟后到的,两人听说是跟外宾起了冲突,当即就要把顾承洲和宋宁带回警局。
“你们是哪个国家的警察,出警不问青红皂白就抓回去,谁教的。”顾承洲面色阴沉,目光冰冷的看了看来人,又道:“这王八羔子羞辱我夫人,我没打死他算轻的。”
“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警察弱弱开口:“麻烦你们上车。”
顾承洲正在气头上,哪里听的进去,幸好宋宁及时拦住他,并跟警察道歉。
正说着话,主办方以及那位画家本人赶到。问清原委后,旋即向宋宁道歉。
“这里是h国国土,你们来者是客,我们表示欢迎。”宋宁开口就是流利的国际通用语,神色冷淡。“但您这位学生的行为,令人失望。”
画家听完深深鞠躬道歉,并表示愿意将刚才宋宁所欣赏的画作相赠。
陡然转变的形势,让一旁的警察也颇觉无语。
宋宁眯起眼眸,没什么情绪的瞥一眼斋藤木佐。“不用了,说起来你们国家的名字,还是我们历史上一位女皇帝赐的名,按你学生的逻辑,你们整个国家连低等人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