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怔在那儿。
沈蔚然身上的薄荷味夹着淡淡的烟草味,一下子钻入我的鼻尖里,酸酸的,涩涩的。
我们上一次这么拥抱是什么时候?
没有斗嘴,没有争吵,就像寻常一样,抱在一起。
大概是好久好久之前,久到我几乎就要忘记,我还爱着这样一个男人了。
但我不明白,他话里说的等他是什么意思,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他要去做什么吗?
还有江曼话里所说的那个老头子,又是谁?
但沈蔚然不会给我回答。
他松开我以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的身边,黑色的车子在夜色中疾驰而去,只剩下我牵着念念站在公寓门口,一脸的懵逼。
那个他留下的女助理走了过来,殷勤地替我提起行李箱,微笑着说,“夫人,我们先回去吧,明天您跟小姐想要去哪里玩,请提前告诉我,我好安排。”
我默默地牵着念念跟着她走进重重护卫的公寓里,在帮我们做饭铺床的时候,她告诉我她叫阿星,是阿奇的妹妹,平日里也是负责保护沈蔚然安全的。
怪不得会跟阿奇长得有几分相似。
这一夜都过得奇怪极了,阿星除了这些基本的东西,其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我一旦问到沈蔚然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她就会扯开话题。
但我总是隐隐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否则按照平日里,沈蔚然最多会安排阿奇跟着我就行。
但他偏偏安排了一个女人,这就说明他需要人贴身二十四小时陪着我,到底是怎样的事情,会引得他这么注意?
更何况,他半个月前不是恨不得要把我拒之于千里之外吗?
我辗转反侧了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我没有想到,这一切我想不通的问题,会在第二天那么措不及防地鲜血淋漓地撕开它的真面目。
第二天,我们跟阿星安排的行程是对面香港的迪士尼乐园,一大早专车过关以后,念念就跟出了笼的小鸟一样,欢乐的不得了。
我带她坐了船,玩了穿越隧道,还有很多不算是太危险的娱乐设施,她很开心,拉着我的手又蹦又跳的。
直到中午时分,我们玩累了,阿星买来食物,我们围着一个圆桌子坐下来吃东西。
吃完以后我说想要去一下洗手间,但念念因为留恋鸡腿的原因不愿意去,阿星便让另外的人照顾念念,独身一个人跟随我来到洗手间。
我还在洗手间排队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那声音,特别像念念。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匆忙从窗口看去,念念不知怎么地身边多了好多好多人流,把她跟几个保镖挤得四散开来,然后有个彪形大汉抱着她朝前狂奔,她朝我所在的方向大声呼喊着。
但她喊的是,“妈妈,妈妈,救我。”
我被这两声妈妈给失了魂魄,着急地脑子一热就拉着阿星想要跑出去追。
但门口排队的人忽然间增加了不少,阿星身手矫捷挤了出去,可我不知被谁从脚下绊了一下,摔在地上。
时间仓促,阿星走了两步发现我没有跟上,又准备回头来拉我,我拼命摇着头让她先去救念念,毕竟我的脚受过伤,虽然这两天恢复的不错,但刚才摔一跤,肯定是又扭了一下。
有我这个拖累,念念必然是会被带走的。
阿星眼底的情绪挣扎了一下,似乎是不能放弃我。
直到我朝她发火,她才一咬牙追了出去。
当时我们两个满心满意的心思都在念念身上,担忧着她的安危。
所以我压根就没有想到,那群人的目标其实是我。
就在阿星追出去以后没多久,洗手间里的人跟约定好了的一样,渐渐散去了,只留下一个打扫卫生的阿姨。
我找了个凳子坐下,准备检查一下自己脚上的伤口,却透过镜子发现有个人对我举起了扫把。
我本能地转过头抬起手腕阻挡,只看见一张带着蓝色口罩穿着工作服的脸,然后我的腰上一痛,她抓在手里的注射器里的液体全都注入我的体内以后,我便迷迷糊糊地晕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我是在一家医院里。
似乎是医院,又似乎不是,因为整个楼层很低,也没有医院里的喧嚣声,门外更加没有医生走来走去。
但可怕的是,我是躺在角落里的,我的对面,是一张手术床!
冰冷的无影灯打在空荡荡的披着白布手术床上,总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有点像恐怖片里的那种场景,若不是我摸到了自己腰间那个被注射的位置,差一点就以为自己是被鬼给抓来了。
我此刻才明白,沈蔚然的担忧是不无道理的。
居然真的有人要绑架我,可是我对他们有什么用处?我既没有怀孕,也不涉及什么商业机密。
我渐渐动了动,确定可以挪动手脚以后,才慢慢站起来,刚刚悄悄走到门口准备开门打探四周的环境,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那人的脸渐渐从黑暗变得清晰。
是一个带着口罩的女人。
我看不见她的面容,但可以看见她画着精致的妆。
她见我醒了,也不急着控制我,而是坦然自若地走进来,跟着她进来的还有好几个人,都穿着白大褂。
这形势下,我是绝对不可能离开这间房间的。
我只好朝后退,退到墙角以后,那个女人轻蔑地一笑,从旁边拉过一个椅子坐在那儿,踩着高跟鞋的纤细的腿翘在那里,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盯着我,“江舒尔,我找你找得好苦呀。”
我抿着嘴,决定什么都不说。
她笑了一下,又说,“你不承认自己是江舒尔也没关系,我能确定就好了,沈蔚然真是把你藏得好苦,我们足足找了你三个多月,终于找到你了。”
找我?找我做什么?
我警惕地看着她。
她弯下腰来,凑近我,捏着我的下巴微微一笑,“确切的说,我们要找的并不是你,而是属于你身上的一个器官,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