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两只手都藏在被子里,此刻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我很想掀开被子跳下床和顾菲解释,可大局为重,我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还不能表现出一副自己很愧疚的样子。
如果是被沈嘉泽看出来我连顾菲都放不下,更何况说放下沈蔚然了。
所以我拼命压制住心底的愧疚不安,装作很冷漠地样子说了一句,“谢谢。”
这两个字一说出口,我看见顾菲的脸瞬间就失去了所有血色,苍白一片。
我承认了,连解释都没有。
曾经也是最好的闺蜜,如今我却躺在她深爱人的床上,衣衫不整。
幸而顾菲也是个大家闺秀,没有失去分寸,而是默默地把手里的药箱放在床头,安静地打开里面的东西,拿出纱布,碘酒和棉签,朝我走过来。
一切一如当初,她刚遇见我的时候,替我处理手臂上的擦伤。
时过境迁,故人难见……
“没有受到侵~犯的话,只是些普通的擦伤,没什么大问题,我已经处理好了,伤口注意这两天不要去碰水,不会留疤的,至于脚踝……”顾菲的手捏在我的脚踝处,淡淡地扫了我一眼。
这一眼里有很多很多情绪,我猜不透,看不出。
我只知道,她会检查我的脚踝,说明沈嘉泽肯定和她提过,我的脚踝因为某种原因扭伤了,让她看看。
但那时情急之下,我忘记真的去扭一下脚踝,导致现在一点红肿伤痕都看不出来……
我的心跳的很快,顾菲直直盯着我,眼里不明的情绪堆积地越来越多。
片刻之后,就在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顾菲缓缓开口,“至于脚踝,确实挺严重的,一会儿我包扎一下,暂时一个礼拜别下床了,一个礼拜后我再来检查一次。”
没想到她会忽然改变口风,我很忐忑,顾菲为什么会帮我?
不管是出于任何立场任何角度,她都不至于会这么做。
尤其是她说完这些以后,离开的态度很坚决且厌恶,说明她还是在生气的。
我想不通,沈嘉泽却被她一席话放下了戒心,在送她走了以后揽住我,语气轻柔,“你真是傻,虽然这里只有二楼,但是跳下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是要我心痛一辈子吗?”
这种恶心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稀松平常,我却只想呕吐。
不过沈嘉泽并没有来得及好好安抚我,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我偷瞄一眼,是他的助手打过来的。
大概是看着我拿害怕又依赖的眼睛盯着他,他并没有回避我,而是直接接通了电话。
我的听力很好,电话那头传来他助理很紧急的声音,断断续续几个字飘进我的耳朵,大致是顾小姐出事了,在树林里,还有狗仔队什么的。
我猜是顾浅秋的事情被暴露了出来。
毕竟是公众人物,哪怕深更半夜,那些报纸也会加班加点发布头条的。
沈嘉泽从接听电话开始到结束,脸色没有一丝变化,没有怒意,也没有震惊,甚至连该有的怜悯同情都没有。
我裹着被子惶恐问他,“沈大哥,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嘉泽沉默了一下,柔声说,“没什么事情,你先好好睡一觉,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呵呵,当我三岁小孩耍呢,没什么事情需要三更半夜出去?
这场好戏是我一手导演的,我自然要亲自去验收成果了。
“沈大哥,我刚才已经在电话里听见了,是顾小姐出了什么事情吗?你带我一起去吧,我,我不敢一个人在家里,这里太偏僻了……”
沈嘉泽权衡再三,终于是皱着眉头答应了。
当我假装一瘸一拐地走下楼梯坐上车的时候,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但全程,沈嘉泽都没有要催促我的迹象,甚至没有要赶路的意思。
看来他对顾浅秋,除了利益牵扯,是真的没有太多的感情了。
一路上没什么话,我们的目的地是医院,在路上我得知,顾浅秋是在郊区的荒野被发现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昏厥过去,衣衫不整,财物,手机,汽车都已经不知所踪。
警察把她送进医院以后,就通知了沈嘉泽。
我们来到医院的时候,急诊大门外面围满了记者,脸上都是急切的激动的表情,看见沈嘉泽过来,更加是雀跃万分。
虽说沈嘉泽明面上和顾浅秋没什么关系,但那次珠宝展我已经示意记者有意无意把他们两个牵扯在一起,这次事情一出,沈嘉泽又是江海集团第一个到达医院看望的,自然会出现一堆风言风语。
沈嘉泽脸上很不好看,不耐烦地让保镖护着我快步朝前走,想要逃避记者。
我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立刻假装走的太快脚痛,惊呼一声。
沈嘉泽立刻转过身子来扶住我,记者很多,他这一停顿,立刻被围绕地水泄不通。
长枪短炮接踵而至,“请问沈总,您是否和顾小姐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所以才急匆匆来探视。”
眼尖的记者发现了我,“请问沈总,您身边的这位小姐是否是您的红颜知己,顾小姐是因为您移情别恋才会失意导致出事的吗?”
见话题扯到我身上,沈嘉泽就有些不淡定了,虽然不开口回答问题,但脸色十分不好。
在重重的包围下,最终以沈嘉泽用保镖暴力镇~压住记者而告终,我勾起嘴角,猜明日的头条估计还有一个,冲冠一怒为红颜。
突出重围后,沈嘉泽带着我来到病房,让我没想到的是,里面除了顾浅秋和她的父母,还有沈蔚然。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悄无声息地绕过记者进来的。
顾浅秋此刻跟一个泼妇没有什么两样,所有的尊贵尽失,一个劲儿在砸着枕头,水杯,还有她的手能够着的东西。
嚎啕大哭着。
见我进来,沈蔚然一双深邃的眼睛落在我身上片刻,又移开,撇清关系做的十分到位。
顾浅秋闹完也发现了我的存在,措手不及间,一个热水瓶就朝我砸了过来,碎裂在我的脚下。
幸好里面的水不算是太烫。
顾浅秋见没砸到我,撕心裂肺地朝我吼,“江舒尔,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这话一出,她的父母,以及沈蔚然沈嘉泽,都同时转头看向我,带着不可置信,惊疑,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