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前,我听见顾浅秋声嘶力竭吼了一句,“江舒尔你这个贱人,我一定会杀了你,啊……放开我!……”
真可惜,若不是担心沈嘉泽随时会上来,我还真的是乐意多奚落顾浅秋几句。
挂断电话以后,我迅速找出通话记录点了删除,为了防止顾浅秋再抽到机会打来第二次,我径直把沈嘉泽的手机关了机,然后随手丢在了床下面。
在接听沈嘉泽电话的同时,我早就收到一条短信,说是已经和顾浅秋接头,下面附上了地点。
我勾起嘴角,用自己的手机登录了一个沈蔚然平时不常用的邮箱账号,给深圳最大的娱乐记者发送了这一条有关于顾浅秋的劲爆消息,然后退出登录。
现在我到是有点庆幸,曾经做过沈蔚然的贴身秘书,了解他所有的社交账号一类,可以随时随地把黑锅给扣在沈蔚然的头上。
反正他是背锅侠,不在乎被我再甩一个锅。
我刚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沈嘉泽就提着药箱蹭蹭蹭地跑了上来。
可当他打开药箱的时候,那直愣愣的表情,我就知道,这家伙平时根本就是被伺候习惯了,从来不了解这些药物的用途,甚至连普通外伤怎么处理都不知道。
怪不得刚才都没有下去怼的勇气……
沈嘉泽对着一堆瓶瓶罐罐楞了半天,吐出一句,“舒尔,你等一下,我让医生过来。”
然后他摸了半天没摸到手机,直接提起床头的座机给医生打了个电话。
我就一直双手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知怎么就能想起沈蔚然,在我最初流产受伤的时候,沈蔚然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
他会给我下阳春面,会为我包扎伤口,还会安抚我的情绪。
也不知道后院那颗桂花树长得有多大了……我的两个孩子要是知道,我跟他们的爸爸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在天堂会不会难过……
我越想越有些伤感,幸好沈嘉泽的问话把我给拉回了现实,“舒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在那里?”
在等待医生过来的路上,我肯定要面对这些问题。
幸好我早就想好了答案,眼睛含泪看着他说,“沈大哥,你没有看见我给你发的短信吗?”
“什么短信?”沈嘉泽这次终于从床下翻找出了手机,开机后左右翻找了一下,并没有什么短信。
顾浅秋自然不是个省油的灯,怎么可能会不删除短信。
可沈嘉泽的手机里没有,我的手机里有呀。
我颤颤巍巍打开短信,递到沈嘉泽的面前,带着哭音和委屈说道,“沈大哥,顾小姐来了以后,我为了不给你添麻烦,想要跳窗离开的,可谁知道,……谁知道我不小心摔了下去,扭伤了脚,这才没办法给你发了信息,你回给我的时候,我不知道有多么开心……我在楼下等啊等,最后却等来了顾小姐……”
沈嘉泽反反复复阅读着我手机里的短信,浓眉一皱,一丝狠厉的眼神从他眼睛里略过。
我知道,他这是对顾浅秋十分不满意。
“舒尔,对不起,是沈大哥疏忽了,让顾浅秋拿到了我的手机。”沈嘉泽嘴上是在安慰我,可眼睛里的探究却一直没有消除。
他顿了顿,问我,“可是舒尔,你怎么会在南山废楼那里……”
这中间疑点重重,别说他想不到,连我自己都想不到,顾浅秋会用我的孩子来威胁我。
但事到如今,如果不坦白说的话,是决计骗不过沈嘉泽的。
我只好吸了吸鼻子,如实坦白,“沈大哥,我说了你不要生气,是顾小姐告诉我,说我的孩子在南山孤儿院,我的孩子没死,所以,所以我才打车去了南山那边,我知道我之前和顾小姐有过矛盾,我不应该那么轻易相信她……可是那是我的孩子呀,就算我亲眼看着她死去,现在突然告诉我她或许没死的消息,我也愿意去试一试……”
我说的真挚,沈嘉泽眼底的疑惑渐渐消散。
他说,“舒尔,我理解你的感受,但你的孩子确实已经不在了,当年的事情我也很抱歉,顾浅秋拿这个来欺骗你,是她的不对。”
尽管他这么说,却只字未提会为我讨回公道这些话。
因为顾家有利于他吗?
“沈大哥,你会替我做主吗?”他不提,我也要问。
我就是希望这件事能在他的心里种下一棵种子,直到长成参天大树那天,他终究会放弃顾浅秋这颗棋子。
沈嘉泽的表情僵硬了一下,歉然地笑笑,“舒尔,没事,别多想,沈大哥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
呵呵……无所谓,反正我也不需要一个答案。
因为顾浅秋,我会自己亲自动手来惩罚她。
说话间,楼下响起了门铃声,沈嘉泽匆匆站起来走下楼梯去开门。
再上来的时候,我看见了两个人影。
一个是沈嘉泽,另一个,是一身白衣的顾菲。
有多久没有见过顾菲?
时过境迁,最后一次见她,似乎还是沈蔚然车祸后的那次,我感激她来带给我消息,哪怕是个伤人心的消息。
故友相见,本就是一个很让人振奋的事情。
可我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大概就是她。
当初是她收留无家可归的我,掏心掏肺地对待我,又是她在沈蔚然出事后第一个告诉我消息,我也曾信誓旦旦在她面前承诺过,自己爱的人是沈蔚然,和沈嘉泽一点关系也没有。
如今,却被她看见我坐在沈嘉泽的床上,享受着沈嘉泽的照顾?
顾菲那样的性子,该有多伤心。
我在发现她的同时,她也发现了我,她提着药箱的身体一震,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最终是沈嘉泽打破了沉默,他说了一句把我推向万劫不复地狱的话,他说,“菲菲,这是江舒尔,我记得你们之前是好朋友,我刚才在电话里跟你说的,对我最重要的女人,就是她。”
顾菲抬眼看向我,勾起嘴角,笑容有些惨淡地说,“是吗?江舒尔,恭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