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安静,沈蔚然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心情不错。
他跟我说了很多很多,大部分是有关于他和顾浅秋之间的事情。
一些我从来不知道的内情。
沈蔚然说,顾浅秋留在巴黎名义上是做给他看照顾芳姨,而实际上是软禁芳姨。
芳姨一直曾经是顾浅秋的筹码,用来威胁沈蔚然娶她的筹码。
谁料芳姨在顾浅秋怀孕以后突然离世,顾浅秋才会赶回国内来进行下一步计划。
我问沈蔚然,“她到底有什么计划,她不是单纯爱你吗?”
沈蔚然不屑,“豪门之中,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事情,她只不过是帮着别人来钳制我,至于她背后的人是谁,我还没查清楚。”
在他的解惑之下,我才渐渐明白,在江海集团的内部,分立着两个阵营,一个是以沈蔚然为首的,另一个,则是沈郁手下的势力,而沈郁年纪大了,自然会把所有的东西留给沈嘉泽。
而我爸,就是被沈嘉泽利用的一颗棋子,一颗转移江海资金的棋子而已。
我爸对金钱的需求,让他自己沦为豪门斗争的牺牲品。
沈蔚然揉了揉我的头发,说,“所以我一直在猜测,你爸手里或许有沈嘉泽的把柄,所以他才会在你爸入狱以后,迫不及待逼他自杀。”
“是沈嘉泽吗!你查出来了?”我回过身紧紧揪住沈蔚然的领子,充满希望地看着他。
沈蔚然给了我无比肯定的答案,他说,“是沈嘉泽。”
我瘫软在床上,当真相鲜血淋漓撕开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竟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满脑子都是,是沈嘉泽为了自己的私欲害我家破人亡这件事。
我恨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厌恶他。
沈蔚然抱住颤抖的我轻声安慰,“一些证据我已经保存在那里,回头会拿给你看,你现在先不要激动,就算要报仇,也需要时间筹划,再说,我会替你报仇。”
我点点头,平静了一下情绪以后,擦干眼泪问他,“那你查到顾浅秋是谁的人了吗?”
“我不能确定,所以我希望尽快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这是沈蔚然第一次主动和我说到顾浅秋肚子里的孩子这件事。
我愣在那,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我应该说什么,安慰他,还是?
沈蔚然把我抱在怀里说,“你这么聪明,却这么迟才猜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该罚。”
说完他在我的嘴唇上又动情地吸~允起来。
我被他亲地意乱情迷,什么内幕什么消息早已经抛诸脑后。
直到我下面湿润一片,沈蔚然突然就放开了我,并且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而是一脸佯装的严肃继续跟我说这件事。
我知道他这是故意的,脸上火烧火烧一般的红,却只好硬着头皮听他说下去。
沈蔚然微笑着继续告诉我,本来他是一直在博取顾浅秋的信任,好等她生下孩子取得dna,然后再证实一下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由于顾老爷子是个古板的人,并且不知道顾浅秋这些破事,所以一旦拿到dna,顾老爷子一定会大发雷霆收回顾浅秋手里的权限,虽说这样沈蔚然就得不到顾家的支持,可这样也能避免顾家被沈郁之流利用。
本来沈蔚然的这个计划需要布局直到顾浅秋生下孩子,可最近顾浅秋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产检有些不过关,所以预备做一次羊水穿刺。
所谓羊水穿刺,是可以直接取得孩子dna的一种方式,用来检测未出生的孩子有没有遗传性缺陷,当然也可以用来做亲子鉴定。
原本预约的时间是明天,可我今晚的所作所为却打破了这个计划,以顾浅秋现在的心态,暂时一定管不到孩子了。
“所以,小东西,你今天的行为很危险,她或许会对你下手。”
沈蔚然的担忧不无道理。
可我心疼他背负了那么多却都不告诉我,只好故作淡定地说,“她早就对我下手了,不过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搞定。”
于是我把顾菲和沈嘉泽的事情告诉了沈蔚然。
沈蔚然听完,沉默片刻,问我,“需要我帮你吗?”
我摇头,让他放心,这么一点小事情,我真的不会受到影响。
见我信誓坦坦地,沈蔚然也不多说什么,他从背后拥住我说,“明天住回我那里去吧。”
“嗯,你放心吧,我会在你那里等着,等到抢婚那一天。”
我满怀信心地在他怀里入睡。
其实抢婚不抢婚也是开开玩笑的,我相信到订婚那一天,沈蔚然一定可以搞定一切,彻底结束和顾浅秋之间的关系。
我不知道我这种盲目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如此信任沈蔚然。
只觉得在他的怀里很温暖,很安全。
睡醒以后,沈蔚然已经不在,他的司机一直等候在门外说是帮我收拾东西回家。
我不客气地让他把所有东西带走,然后独自打车回江海上班。
一切都说开了以后,我自在很多。
可我没想到,原本今天要去做羊水穿刺的顾浅秋,却出现在我办公室门口。
她依旧是笑语盈盈地看着我,问,“舒尔,下午有没有时间,陪我去挑一下婚纱。”
呵,这称呼又从江秘书变成了舒尔。
“上次不是挑过了吗?”我要避免和顾浅秋的多接触,尤其是在昨晚的事情以后。
我担心以顾浅秋的性子,不会要杀我灭口吧?
可顾浅秋却不依不挠地,“上次那是宴会装,这一次可是我的订婚典礼耶,我让他们从法国空运了几十套可以遮住我肚子的婚纱,你的眼光一向很好,就陪我去吧。”
我眼睛落在文件上,淡定地在手下的文件签完字,说,“顾小姐从小受高端教育,我的眼光自然是比不了的,再说我今天很忙。”
顾浅秋很干脆地走进来把我手里的文件啪一声合上,我抬头看她,她眼里闪过一丝阴冷,可很快又转变成为柔情。
她云淡风轻地说,“你在蔚然身边的时间比我多,更加了解他的喜欢。”
她这句话别有深意,我竟从她脸上看不出一丝破绽来。
她又似笑非笑加了一句,“更何况,我喜欢的东西,你也喜欢,所以你帮我挑选的婚纱,自然也会是我喜欢的。”